何凡說的這些事好像是沒有什么漏洞,但是我現在很不相信這件事,其實我更不愿意承認的是,昨天晚上陳沖帶著我過來的,我看見那個熟悉的穿著紅衣服的人影,就是范小胖的,可是這怎么會!她是自殺的,不是他殺,剛剛出監獄的人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突然想起一個國外的報道,就說,有些犯人在監獄里面呆的時間久了,來到社會上,就不適應了,然后會產生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或者是自殺,或者是再重新進到監獄里面,而是范小胖刑期總共是沒有幾年,她性格又不是那種非常內向的那種,怎么想都不會自殺啊!
心里如同一團亂麻,我跟何凡很快就到了案發現場。
平時門口根沒人的監獄,現在有點熱鬧,不過這熱鬧是讓人壓抑的,我們監獄這邊我看見了總監區長,還有大隊長,當然也有政治處主任,她們現在正在跟警察說著什么,我過去后,總監區長說:“對,你們有什么具體的問題可以問他,他是這個女囚在監獄里面的輔導員,然后也是我們監獄里面的心里老師。”
那個警察四十多歲,很干練穩重,身后的何凡叫他隊長,他問:“這女囚是才出監獄的對吧?”地上躺著范小胖的尸體,現在是蒙著一層白布,但是能從白布下面看見那猩紅的大衣,是不是昨天晚上我認出她來,停下來,問問她就不會發生這件事,是不是只要是我在敏感一點,范小胖就不會死?
從我進到監獄里面,見過了好幾次死人事件,但是從來沒有一次是讓我這么懊悔的,明明昨天我走點心,就能認出她來的啊,那樣她有什么困難跟我說了,就不會死了?。?
見我出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那個刑警隊隊長重復了一下說:“這女囚是最近才出監獄的對吧,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請配合我們調查?!?
何凡見我情緒不是太好,跟他隊長說讓他問我,然后想把我拉倒一邊,我呆呆的看著地上的范小胖的尸體,有點哽咽的說:“昨天晚上我要是下車看看,說不定她就不會死了!”
何凡他們聽了大驚,后來我情緒穩定了之后,何凡拍著我肩膀說:“生死有命,這跟你沒有關系,就算是你昨天下來問她,她也不一定會跟你說是什么東西,她這回來吊死在監獄門口這件事很蹊蹺,你知道她在監獄里有什么仇家,或者說,在監獄里有什么異常么?”
我想了想,除了之前在監獄里有人打過范小胖,但那件事只是很小的事啊,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哎,這人手里好像是有東西,你們過來看下?!蹦莻€隊長不知道什么時候把范小胖的身上的白布給掀開,然后發現了點什么,估計那個隊長知道范小胖的臉太嚇人,并沒有把頭上的白布掀起來,只露出了身子那塊。
她手里確實有個東西,不過攥的很緊,要不是這隊長細心根本發現不了,好容易掰開之后,發現里面是兩張紙條,一個密密麻麻,寫了好多字,另一個是一個類似于收據的東西,那個寫了很多字的紙條外面背后寫著幾個大字,伸冤無門,化鬼索債,這幾個字使用猩紅的顏色寫的,不像是正常的筆墨,估計可能是血……
雖然現在是大白天,但是看見這些字,還有地上躺著的那個吊死的女尸,我感覺自己背后涼颼颼的。
“是一封遺書?!蹦顷犻L看了開頭之后這么說,因為這件事跟我們監獄有關系,所以那個隊長看完之后把那遺書遞給我讓我看,我看完之后感覺自己肺都要炸了,心又疼,根本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么慘的事情。
上面大概的意思是,范小胖她出監之后,回到家發現自己丈夫把自己進監之前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店給敗壞光了,那男人賭博,家里的東西都被押進去了,不光是這樣,還欠了一大屁股債。
在監獄里呆這么久的范小胖,心里素質應該是夠硬了,這件事還不算是太慘,要是她男人肯跟她一起努力干,或者再不濟,男人帶著她一家老小逃走換個地方,這也不算是什么。
可是她回家之后看見的是家里的七八十的老人,風燭殘年的,跟她家的孩子,像是兩個要飯的一樣,縮在破舊的沒人住的房子里,她男人在她出獄的前幾天,勾搭著一個女人跑了!還把家里唯一一點東西賣了,當成了盤纏。
不過這時候的范小胖還抱著一線生機,因為她入監之前,在我們監獄那小賣鋪存了一筆錢,按照遺書上寫,這筆錢還不少,就是當初范小胖知道她男人不行,央求她婆婆給她存進來的,這不是直接存到監獄賬上,因為監獄賬戶上不準存這么多的錢,我們監獄里面的小賣鋪類似于一種見不得光的小銀行,也幫犯人存大額錢財,為的方便那些犯人在小賣鋪里面買東西。
當然,在這存放著錢是要扣稅的。
范小胖第一時間沒有取出這錢,怕帶錢回去被他男人禍害,現在回到家里看到那個慘,趕緊急急忙忙的回來取錢,這監獄里外的小賣鋪其實大家都知道是相通的,但是范小胖給監獄外面那個男的看,男的推辭說這不是在他這存的,他媽的,當時就是在他這存放的,然后轉到里面去的,范小胖感覺不好,好容易通過好心的獄警聯系上監獄里面的小賣鋪老板娘,那狗日的真敢矢口否認,還假惺惺的給了范小胖幾百塊錢,說是可憐她。
怒火攻心的范小胖都要著急瘋了,但是那嘴巴長在老板娘的身上,想要回錢來,根本不可能了,就這樣,范小胖的那筆活命錢就被黑了。
更悲慘的故事還在后面,那范小胖失魂落魄回到家,發現快到家的地方很多人圍著,她本來不想過去看,但是被鄰居拉著過去,還讓她堅強點,她這一看,直接暈在地上了,原來她只有六七歲的孩子躺在車底下,頭都給壓扁了,死了!
原來是范小胖走后,她婆婆犯病了,小孩出去想叫車,但是在路上沒注意,直接給過往的汽車壓死了,至于范小胖的婆婆,也沒有挺過當天晚上,病死在床上,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沒了!
范小胖處理完她婆婆跟兒子的后事之后,穿了一身大紅的衣服,吊死在這監獄外面了,最后落款是“我用最惡毒的詛咒,詛咒我死后化成厲鬼,一生一世跟在你身后?!?
看見這遺書之后,我罵了一聲草,轉身就想走,但是被那隊長給叫住,畢竟這是刑事案件,雖然排除他殺,隊長讓何凡跟著我們,我們監獄領導也看了那遺書,臉上慘白一片,畢竟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那社會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所以監獄讓我還有何凡倆人去了小賣鋪。
當時我是一腳踹開的門,小賣鋪的老板正在吃火腿腸,見我這樣,趕緊把火腿腸放下,詫異含糊不清的問:“怎么了?”
我罵了一聲:“草泥馬,還怎么了!”拿著火腿就往她嘴里倒,直接把她給弄吐了,后來要不是何凡把我攔下來,我真不知道自己會把這老板娘給怎么樣了。
現在這老板娘直接坐在地上,像是潑婦一樣喊起來:“警察打人了,打人了??!救命?。⑷肆税?!”
本來我就惱火聽見她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抬起腳沖著她的嘴巴就是一下子,這次直接給她牙踢下來了,嘴巴也踹破了,見我真的發狠了,這老板娘反而是不敢亂叫了,狼狽這趴在地上,不敢說話了。
胸口起伏,不去看她,何凡問她:“你知道范麗嗎,也就是范小胖,是不是在你這存過一筆錢?”
老板娘一聽這話,立馬叫起冤枉來,說范小胖確實在她這存過錢,不過都是買東西的那錢,早就花光了,之前范小胖想要訛她的錢,問我們是不是聽信了范小胖的謠言,自己可是真的冤枉?。?
我真想踹死她,冷哼道:“想要訛你的錢,還能冤著吊死在咱們監獄門口,你知道嗎,范小胖死了,就他媽因為你不跟人家錢,窩囊死了!穿著一身紅衣服,在我們監獄外面上吊死了!”
聽見我這么說,老板娘一下子傻了眼,怔怔的嘟囔了幾句什么,我對著旁邊的何凡說:“愣著干嘛,趕緊把她抓起來??!”
何凡沒有行動,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我這這句話倒是給老板娘提了醒,又在地上說起冤枉來,事到如今了,這狗日的還不承認,我拿出那收據之類的東西給她看,她說,這收據上面根本沒有自己的簽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偽造這么一張紙還不簡單?
當時我都傻眼了,這狗日的居然一推四六五,說的這么干凈,再看何凡,何凡也是一臉犯難,估計是早在之前,他就知道,這件事不好辦,沒有過硬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