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二皇女君若薔和五皇女君若梅抵達南寧城,君若雅交接了手上的事物,終于收拾行囊南歸。
卓天凡累計戰功升遷至總兵,接替其母駐守秦關,隨君若雅一同南行。與君若薔和君若梅的到來,還有將接手北地防務的將軍們。因此,卓天凡返回秦關倒是不影響大局。
就在君若雅返回京城的路上卻出現了意外,護送的隊伍途徑迷心林時遇到了刺客。本來,君若雅隨行的護衛足夠應付這樣子的沖突。可是,在緊要關頭,女皇派來宣旨的女官梅凌突然臨陣倒戈,刺殺皇十四女。
變故突起,隨行的卓天凡以身擋劍身受重傷。君若雅旋即反擊雖殺了梅凌卻因此牽動方愈合的傷口,導致舊傷復發。
駐守秦關的君岱譽聞信出關親自護送君若雅和重傷的卓天凡入關。卓天凡因為傷重不方便移動只得留在梅英鎮養傷。
因為舊傷復發無法趕路,原本數日的路程卻走了半個多月方才抵達京城。女皇收到消息親自在出皇城迎接,文武百官更是在城門前跪迎護國大將軍得勝回朝。
不過令眾人意外的是,君若雅并沒有走出馬車接受大家的迎接。隨行護送的君岱譽只匆匆地說了一句,大將軍歸途遇刺,此刻猶在昏迷中。
大臣們看著那輛捂得嚴嚴實實的馬車卻是信了。京城中誰不知曉皇十四女最是苦夏,她能夠老老實實地呆在悶熱的馬車中不出來,自然是受了重傷。
進了皇城,君岱譽抱著君若雅換了轎子。女皇見了自是讓人直接送回南風宮養傷了。君若雅人尚未回到南風宮,太醫院的太醫們卻已經在南風宮城排成一隊侯在那里了。
君若雅返回京城,對外宣稱傷重不宜見客,除了女皇、皇太夫和皇夫殿下,任誰也沒有見。就連與皇十四女最為親近的十二皇子君若揚也沒拒之門外。可是,宮外的各種珍貴補品和奇珍異寶卻被人變著法子的送進了南風宮。
八月中旬,麥兮蘊返回南離國,并且研制出了治療封疆國的藥方。商弦月從各地調集了藥材,配置出藥,讓商家的商隊前往封疆國都城售藥。封疆國女皇收到消息,派了安王馮琳安前來討要方子。
因為瘟疫已經在封疆國造成了極大的危險,馮琳安這次卻主動帶著真金白銀以及封疆國盛產的玉石前來購買藥方。不用說,商弦月再次發揮她的奸商本質狠狠地掙了一筆。
得此教訓,只怕封疆國女皇幾十年之內都不敢再想對南離國用兵之事了。且不說激戰近一年,損失慘重,沒有得到半分好處,卻損失了不少銀兩購買治療瘟疫的方子。這般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情,想來夠馮柳蓮懊惱幾年了。
八月底,北地傳來消息,在君若雅手上被逆轉的戰局竟然在最后的戰役出現了變故。右衛軍大將蒙菲蘭以及手下兩員總兵戰亡,震驚朝野。
年前,塞州大將南明陣亡,是開展以來南離國陣亡將士中官位最高的一位將軍。其后,雖然多有駐守邊關和地方的將領戰死,卻再也沒有官位高過南明的。
從君若雅受封護國大將軍大將軍起,皇城司四軍中隨行的三大將軍和十二位總兵雖然苦戰,大將軍重傷卻沒有出現過總兵以上將領陣亡。
就在戰事即將結束的時候,卻發生了三員重要將領陣亡,如何不震驚朝野。
蒙家收到消息,蒙將軍的尸體尚未運回京城,卻已經搭好了靈堂。在這個全城準備歡慶這場戰爭的勝利之事,蒙將軍府中卻是白衣素縞,一片哀戚之聲。
“將軍的遺體尚未送回,諸位若是想要吊唁,還是晚些日子再來吧!”將軍府門前,身穿孝服的總管看著府門前的轎子勸道。
“蒙總管,我家主子驚聞噩耗,非常難過。此次前來是希望能夠見見府上主子,聊表心意!”梅歌湊上前去,自袖中滑出一道令牌。
那總管見了令牌,心中大驚,急忙上前道:“不知是殿下駕到,老奴這就讓人進去通報。”
“不必了!”軟轎中傳來低低地女聲,一只素白的皓腕掀開了軟轎的轎簾,露出了轎中人的真容:那是一張略顯蒼白的臉,卻從眉目間依稀可以辨出主人健康是的風采。
“勞煩總管帶路,本宮隨你進去便可!”
“是!”蒙總管連忙地下了頭,不敢與之直視。
方才那人出示的是宮中的令牌,轎中人自然是宮里的那位主子。瞧此人一臉病容,除了回京之后一直閉門養傷的皇十四女,自然不做第二人選。家主出征,將軍府的人都知道家主的上司是皇十四女。雖然,京中之人多多少少聽過關于皇十四女的傳言,但是沒想到這位能夠帶領家主一路打退敵軍的護國大將軍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年輕許多。
君若雅隨蒙總管才進了第一進院落,已經有機靈的小廝回去通報了府上主事之人前來迎接。
蒙府如今主事的卻是蒙菲蘭的長女蒙素錦,這蒙素錦年約三十,卻是兵部的一個六品官員。因為正堂布置成了靈堂,請了君若雅在二堂就坐。
“殿下傷勢未愈,何必親自跑著一趟。勞動了殿下貴體,只怕母親大人在天有靈也是不情愿的。”
“孟小姐客氣了!蒙將軍隨本宮一同出征,如今本宮已經回京,蒙將軍卻?????再也回不來了。不走這一趟,本宮實在是于心不安。”
“此事怎么可以怪殿下呢?母親她一心為朝廷效命,如今也算是??????”蒙素錦輕嘆了一口氣,“之前,母親出事之前,偶有家書送回京城,常與微臣提起殿下年少有為,對殿下卻是贊不絕口。今日殿下又親自到寒舍吊唁,母親大人在天之靈知道也會高興的。”
“福郡王給本宮來信,因為本宮麾下的寧安軍正要回轉,已經讓寧安軍護送蒙將軍遺體回京。蒙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盡可告訴本宮。只要本宮能力范圍之內,定是讓人辦的妥當。”君若雅柔聲道,“府上一切還要仰仗小姐,小姐要節哀順變。盡量寬慰府上家眷才是!”
“承殿下掛心,微臣知道了!”
君若雅有與蒙素錦說了一會兒話,卻覺得這蒙家小姐倒是有幾分見識,心中暗暗欣賞。如此坐了半個時辰,卻覺得有些乏了,這才起身告辭。
“殿下身子微好,卻偏偏要親自走這一遭。要是皇太夫和皇夫知道了,只怕要罰奴婢呢!”梅歌攙著君若雅緩步走出蒙府,低聲埋怨道。
“蒙將軍是隨本宮一道出宮,如今蒙將軍陣亡,本宮若是不來這一趟,豈不讓將士們寒心?”君若雅彎腰鉆入了軟轎,“本想去兩位總兵府上走一遭,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梅歌,你將東西送到兩位總兵府上,代本宮撫恤他們的家眷吧!”
“可是殿下,我走了誰伺候您啊?”
“不是還有肖揚嗎?”君若雅輕笑道,“本想讓肖揚走這一遭的,只是這小子笨嘴拙舌的,本宮怕他辦不好事情。”
“奴婢知道了!”梅歌吐了吐舌頭,領著出門前準備的撫恤物件前往兩位陣亡總兵的府邸。
“有刺客,保護殿下!”轎子才走了不遠的路,卻聽到了肖揚一聲暴喝,然后便是利刃出鞘的聲音。
“終于動手了嗎?”君若雅斜靠在軟墊上,低低地冷笑道。想來也是,自她回京之后,便一直呆在南風宮,在沒有出門。這些人想要刺殺,今日卻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修長地手指撫著腰間的玉佩,沒有人能夠明白君若雅此刻的想法。她只是靜靜地坐在轎子里,轎子外的喊殺聲似乎與她無關一般。
“殿下安好?”過了兩刻鐘,轎子外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詢問聲。
君若雅單手掀開轎簾,看官府應該是守衛皇城司的將領。他的身后還跪著聽到消息前來營救的蒙素錦。
“本宮無恙,勞煩將軍和蒙小姐了!”君若雅靜靜地回答道。
那小將聽了頓時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心下卻暗暗稱奇。他駐守皇城司多年,也曾經數次遠遠地見過這位飛揚跋扈的皇十四女。可是眼前之人,與之前那個皇十四女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心中如何能夠不驚訝。
“殿下安好,微臣也就放心了。”蒙素錦也是松了一口氣。若是,皇十四女真有個好歹,她此行卻是為了蒙府,難道女皇不會遷怒蒙家。
“本宮有些倦了,先行回宮了!”
“請殿下示下,這些刺客該如何處置?”
“按照規矩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吧!”君若雅微笑放下了轎簾道。
“末將這就把這些狗膽包天的賊人送到大理寺。”
“嗯!”轎子中傳出一聲低低的聲音算是回答。
君若雅伸手摸了摸肩頭,心中微微有些驚訝。自從上次遇刺之后,傷口開裂。肩上那處傷口就一直難以愈合,今日才走動了幾步,竟然再次滲出了血水。
“肖揚,飛鴿傳書,讓麥兮蘊盡快回京。”
“諾!”轎外,肖揚低沉地應了一句,不再言語。
回到鳳雅閣,就見秦念真快步迎了上來:“殿下傷勢未愈,怎么就出門了?若是,父君知道了只怕又要為殿下傷心。”
“呀?”秦念真猛地驚叫了一聲,望著君若雅的肩頭,有些驚慌道,“快去傳太醫!”
早在君若雅走出軟轎之時,肖揚已經發現了不對,早已風馳電掣般奔向了太醫院。
原來,因為今日前往蒙府吊唁,君若雅沒有穿一貫喜歡的紅色,卻是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常服。此刻,肩上的傷口開裂,外衣已經被傷口染紅了一片。
“沒事,不要瞎嚷嚷驚動了父君,重新包扎了傷口便是。”
秦念真連忙上前扶住了君若雅往內室走去:“殿下回來也有些日子了,身上的傷口多有復原,唯有肩上的這處傷,遲遲不見好轉。難道是因為傷口太深太寬的緣故嗎?”
君若雅淡笑道:“你又不是大夫,何來這些猜測。”
君若雅回京之時,身體已經恢復了幾分,卻有些虛弱。皇太夫一聲令下讓秦念真搬到了鳳雅閣貼身照顧,君若雅卻是無法拒絕。
她本來沒有將秦念真放在心上,新婚不久,就已經奔赴戰場。沒想到短短半年時間,秦念真竟然已經獲得了皇太夫和皇夫的認可,就連女皇對他也是贊譽有加。自君若雅回京之后,更是伺候的周到,竟然讓人挑不出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