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看著那兩個空籮筐,偷笑,家里還有整整堆滿大半個屋的地瓜呢,今年可是個豐收年,光是他們一家挖地瓜,就忙上許久,要不要給它漲點價?呵呵呵……
知曉在一旁的腦袋在飛速的轉……
此時,劉堅卻是很不好意思的向這管事模樣的人致歉,“這位兄臺要不這樣,今天實在是也沒有了,我們明天給你送到府上,你看可好?”
這管事也客氣,回道:“沒事,可以可以,但也不用你們上門,我就明天這個時候派個人過來,你只要幫我留著就是。”
“一定一定,那是當然的,你要多少我們都給你準備好?”
“也不需太多,我家那位主子,尤其是喜歡烤的,這個多留些就好。”用手比了比坐在不遠處車廂內的看不見人影的人,其實他說的卻是自己最喜愛的口味。
“哦,好的。”劉堅點頭,往那處看去,稍微有些眉頭皺起,不知道里頭是什么人。
這管事剛才見這家全是有些耿直的直脾氣,人倒是都好相與的,瞧了眼那地上的王義,也有點惺惺相惜,有些為這個家多少顧慮上一點。
轉頭道:“那個人我會把他帶走,放心他因是不會再來生事了。”
方華向劉堅他們告辭,走向停在不遠處一輛深黑柚木馬車,車旁站立著還有幾人,都是一身的勁裝,凌然的站在寒風中,不懼一絲嚴寒,護在馬車周圍,剛才其中一人給王義點穴的早已不知去向。
方華上車,坐在車的外面,側頭輕輕撩起車簾的一角,往里回稟道:
“主子,事情辦妥了,明天這家還會出來擺攤,能買到。”
“嗯,啟程吧。”車內傳來這一聲淡淡地低沉嗓音后,就再無聲息。
“哦,好。”方華轉身坐直坐好,拿起馬鞭,一匹烏黑的駿馬就這樣緩緩駛過他們面前,這時圍觀的人也知道讓路了。
車簾緩動被風吹起一角,隱約可見里面閉目坐著一個年約十五六的少年,黑色長發被高挽起,穿著又是一身墨黑色織錦衣袍,上頭用著金線繡著精美繁復圖案,俊顏冷硬,嘴唇紅潤,堪比女子,沒有那股陰柔,有的卻是另一種的絕冷的致寒之感,全身卻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
風一吹又把車簾遮起,令人不禁有些不舍的把視線挪開,可惜就只匆匆一瞥而過,好多人都惋惜不已,在這個小縣城,倒是難得一見這樣相貌的人。
知曉咋舌,只覺一股冷風在身邊停留了一會,又吹走了,抖抖身體,被剛剛驚鴻一瞥,射掉的心魄歸位,此人只可遠觀,不可近賞。
又轉身像個無事人似的,聳聳肩,拽拽的抬手示意,“娘,我陪二妮去把繡活賣了,一會就回來。”甩甩手說完就要走。
嵐娘回過神,忙喊:“你給我回來,剛才多危險,你們沒看到,不能,等會娘和你一塊去。”嵐娘此刻又恢復了。
“沒事,很近的,我們三個一起去,馬上就回來,你和爹在這賣這幾只兔子吧。”知曉指向前方不遠處的一處繡莊,大紅字招牌異常顯眼。
嵐娘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勉強同意,可還不忘叮囑,“那你們都快點,賣掉后馬上回來,別亂跑。”
“嗯,知道。”
三個很少有機會進城的小孩,打眼四處看,這里很是熱鬧,賣什么的都有,到處可見衣著光鮮亮麗的人,彼此交頭接耳和山上寂靜無聲相比就真不可謂不同的世界般,在山上最多能聽到幾聲的鳥叫,可光這條街上的飯莊、茶莊、布莊、繡莊到處可見,還是城里好啊。
慕天抬著他的頭,不停往這兩旁的高高的樓宇商鋪望去,艷羨不已。
“呀……”正在湊鼻子聞哪里來的烤鴨味香味時,慕天冷不丁的來上這么一句,激動的指向前方。
“那是劉雨,和他爹娘在那處干嘛,是要進那家店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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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曉和二妮順著看去,還真是他。
“旁邊的兩個人是她爹娘,還有一個怎么穿的怎么這么奇怪?”二妮皺眉問知曉。
“奇怪?是有點,就是穿的艷麗了點,是不是?”知曉摸著額頭,有些冒冷汗的感覺,其實這人的衣服穿的實在是太花俏了,整一條街上都是找不出來的,臉上也是涂脂抹粉的,何況這人年紀也不小了,誰人家的婦女會有這身打扮。
“嗯,倒是有點像是個媒婆。”二妮道。
“媒婆?那劉雨這是要相親?”慕天拉著兩人往前急急的想去探個究竟。
二妮好笑的被他拽著往前,對身旁同樣拽著前行的知曉道:“估計是真的,前些天我下山在那雜貨鋪買東西,就聽他們說起劉雨這回可是考上了秀才,雖然不能當官,可是有見知縣不跪的權利,他娘忙著幫他找一門好親事也屬正常。”
知曉失笑,“那劉雨才幾歲,比我大上兩歲,那也就才十三而已,這么小就要議親啦?”知曉有些個震撼。
“不小了,也就是提前先定下,這在村里也常見。”二妮不以為意,不像知曉的吃驚。
“嗯。”知曉點頭,算是明白了。“可惜了,不然二妮配他也還成。”前陣子劉雨經常過來,送了不少雜書來,其中還有不少游記,倒是對此能在山上打發不少的寂寞時光,記得知曉那時還狠夸了劉雨一番。
“知曉你又胡說。”二妮滿臉通紅,這丫頭就喜歡什么都把她扯進來。
知曉一身紅衣的朝陽,卻是笑了,遠遠地瞧來,在陽光的照耀下鮮衣怒馬,格外鮮活一般的閃耀著人的眼,而且這笑是那般的張揚。
這三人在山上一起呆了這近一年,已是很有默契,不需言語,都已悄悄靠近,趴在外頭的一處窗口往里偷偷瞧。
明眸迅速一掃,沒瞧見人,“難道他們上樓了?”
同一時間內,城南永康坊的一條巷子里,在一戶看似普通的宅院門前,停下了一輛馬車,車左右各跟隨著一名勁裝青年。
“主子,到了。”方華先行跳下馬車,旁邊房前早已躬身候著四個仆人穿著的人。
車內卻久久都沒傳來一絲半響,好似這架車里根本就是輛空車。
正當方華要掀簾請車內人下來時,車簾卻被從里突然地用力一掀,用力一甩開,走下全身都著黑色包裹的錦袍男子,臉上沒有一絲神情,穿過四名等候在旁的隨從,獨自往門內走去,在一只腳跨進門口時,輕輕丟下一句話:
“把車上的東西丟了。”
方華轉身,打簾一看,案幾上只有擺放著三個他剛買回來的三個地瓜,和一杯本就在的清茶。
顯然,他這位脾氣有點怪的主子剛剛肯定是有些什么事情另他不高興了,這又發脾氣了。
唉,他這做屬下的遇到這種主子也是不容易的很。
稍稍在心里微微抱怨,沒一點閃現在面容上,雖然有些疑惑,但又很快的歸于平靜。
他剛才在前寧市街駕著馬車正欲穿過時,前面道路卻被人群堵的水泄不通,下車后問了人才知道他眼前正在上演一出即將開演的全武行,不是好事之人,問清原由后,聞著香穿過,擠到后頭,買了五個香噴噴的烤地瓜,回到馬車上,獨自打包好,放在車廂的外緣,正欲跳上車,再選一條道通行,車內卻傳來沙啞略帶低沉的嗓音,“你買的什么?”
他唬得聽到這聲嚇的一跳,轉身去看這簾子都沒掀起,卻是知道他買了東西的主子,感嘆他病了,這個鼻子還這么厲害。
原本以為這位是從不愛吃甜食,就跟本沒打算遞上去,只等會有空下來自個慢慢的享用的,卻不想估計是這香味太吸引人,才引得他開口來問。
私心給自己偷偷留了兩個,遞上三個,順便把他打聽到前面鬧的什么事也回稟。
他沒想到的是一向冷情寡言的這位主,會主動讓他去解決前面的這場決斗。也不多言,依言行事,把事情給辦了,順便還把那懲惡的衙差給辦了,可他這心就好奇的緊,既然明天還讓買,為什么還讓他把眼前這三個動都沒動的地瓜丟了,那到底還要不要買?他頭大。
瞧著手上的地瓜,壞了?拿起一個剝皮后咬下一口,沒有,很好的。
就順手把剩下兩個一骨碌都藏進他那放在外頭的包袱里,丟下那等著牽馬回后院看的目瞪口呆的小廝,掀袍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