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警惕的盯著他,這一次,他汲取了上次極端沖動的教訓,‘精’心設下的局,步步為營,為的就是今天這一刻。
多么傻,她曾真的以為他放棄了要‘逼’她離婚的想法。
這一刻,她多么希望他還是那個翻臉如翻書的男子,得知自己身患絕癥,那冷漠如冰的眼神和疏離的身影,甚至出言譏諷自己也可以,但到了今天,她才明白,他一直不曾真正放棄過自己,哪怕世俗中的她變更了國籍,轉(zhuǎn)換了時空,嫁作他人‘婦’,飄然遠去整整七年。
溫庭遠也冷冷的看著她,其實她未必知道,在得知真相前,他是真心祝福她的,心日復一日這么痛著,他‘花’了多大的力氣去說服自己忘記和放棄。
仿佛她只是心上一葉遙遠渺小的孤舟,最終會隨著時光的流逝漸漸的被淹沒,就這么安慰著,說服著,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心如死灰,卻在驚天霹靂中得到這真相,這撒下漫天大謊的‘女’人,他無論如何也不甘心就這么放過她。
她應該為自己的虛榮和勢利付出代價。
他唯一的想法,是要將自己所受的羞辱加倍還給始作俑者們。
她撇過臉去擦擦眼角,看著他,“溫庭遠,真的那么希望我離婚嗎?”
他躲避她的眼神,看著窗外雨過天晴,眼神飄忽不定,“做錯了事情,就應該大大方方,坦坦‘蕩’‘蕩’的承認,而不是用一個謊言去掩飾另一個謊言,趙清雅,但愿你以后聰明一點,別以為謊言永遠沒有被拆穿的那天。”
她吸吸鼻子,不可置信,半響她才嘆了口氣,“您教訓得是,我錯了,我千錯萬錯不該奔著那張綠卡去結(jié)婚,我自‘私’勢利虛榮,我就是不想沒名沒分的待在那個地方,沒有福利和保障,也無法入學,我這就改正,我改還不行嗎?”
他撇過臉,不愿搭理她,這說一套做一套的口是心非,他已經(jīng)見識了不少。
趙清雅腆著臉繼續(xù)問,“只要離婚,你就肯把護照還給我么?”
他扭過頭來,心不停往下沉,她在打什么算盤,離婚之后拿著護照遠走高飛?鐘教授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居然沒有為他考慮一絲一毫,滿腦子都想著自己如何脫身。
她見他一張臉黑得可怕,又補充了一句,“別把我想的那么‘陰’險,其實這
一切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他冷笑,多么目的明確的苦衷。
“去吧,”他去‘門’口將她的行李箱拖進來,“苦衷也好‘陰’險也罷,去拿離婚協(xié)議換你的護照吧。”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打開了儲藏室的‘門’,‘門’框洋洋灑灑的灰掉落,她追上前,忽然眼眶濕潤,這個房間,多年未變,依然保持著自己離開的樣子。
墻壁上懸掛的半張TYR的海報依稀可見,長發(fā)之下他冷峻的容顏,那是當時給過她勇氣和希望,而今被她遺忘在這個房間的,能沖破一切黑暗力量的,戰(zhàn)神,
TYR,你知道嗎?我無法沖破這黑暗的宿命,她喃喃自語,如今我才明白,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改變的,不知你被困在這一隅整整七年,有沒有像我一樣絕望,一樣用盡全力,也逃不開,這世俗的樊籠。
離開溫家,她來到警察局,終于見到了鐘。
鐘無‘精’打采的靠在綠‘色’的長椅上,嘴‘唇’干涸而蒼白,想必是解釋了很多,趙清雅心疼的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的搭在他的肩頭。
“雅雅……”鐘嘶啞的喚著她的小名,“我是無辜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連聲說,“我們請律師吧!我們?nèi)ジ鏈赝ミh污蔑!去告他誹謗!非法扣押外籍人士!我們?nèi)フ掖笫桂^!”
“噓!”他不知道哪來的‘精’神,跳起來捂著她的嘴,“別添‘亂’,這里都是他和他爹的勢力范圍!我們出去說!”
趙清雅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不是吧!”
“不是?”鐘教授滿臉胡茬,警惕的翻翻眼睛,“警察跟我說什么你知道么,你上次出了車禍是誰幫你擺平的你忘了!一分錢沒賠,撞了孕‘婦’就這么輕松的被保釋,你以為你人品爆發(fā),還是人家大發(fā)慈悲呀?”
趙清雅愣住了,他從未對她提過后續(xù)的事情,她還以為孕‘婦’進了醫(yī)院沒什么大礙,就此罷休了,看來還是自己太天真了。
“那我們該怎么辦?”她慌了,詢問道。
鐘教授雖然無法舉證自己是無辜的,但他好歹是智商超群的醫(yī)學教授,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此時他冷靜下來,反過來安慰一團‘亂’的趙清雅,“別急,我們出去
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