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姐姐，我也不是什麼candy，因爲宋菱從來和我都是陌生人。我們也永遠只是陌生人，陌生人，你又期待什麼？”）
Wendy對於中文的理解能力有侷限，聽到嘉漁的話只懂一半，所以她沉默了，看著嘉漁的冷然，18歲的女孩兒失望而沮喪。
“candy，媽媽有自己的選擇，也有自己的苦衷，你太固執了。”
宋家的管家打開車門後，嘉漁沒有絲毫留戀的上車，她不想再和宋菱和她現任丈夫的女兒交談，那樣她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爸爸。
車子行駛離開宋家，讓急匆匆追逐出來的紀繁錯過了和嘉漁的送別。
Wendy看著紀繁面對自己和嘉漁截然不同的態度，臉上有些不開心。
可還是對紀繁笑。
但是，迴應她的是紀繁望著車子行駛遠離，有些失望的神情。
媽媽、外公、外婆，每一個人都在關注她的姐姐，讓她由衷感到不舒服。
“外婆，我們回家。”
Wendy有些不耐煩，可紀繁只是嘆氣再也沒有迴應她。
******
這天嘉漁乘車回家，沒有讓宋家的車送她到清苑，一個人，她想自己走走。
人來人往的C市市中心。
嘉漁看著看著，突然模糊了視線。
——爸爸，我努力了，可還是不能原諒她。你的遺願，阿漁是達不成了，自此後不愛，不恨，我和她是陌生人。
她不值得你愛。
如果你真的地下有知，就忘了她，來世你還做我爸爸，別再碰見她。
這天，她沿著C市的商業街區走了很久，想要一個人安靜，想要在最熱鬧的地方，讓自己明白她過得不算冷清。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現在是晚上的19:00。
慕郗城在撥打了很多次嘉漁的電話，顯示無人接聽以後，他給清苑打了一通電話，給宋家別苑打了一通電話。
得知嘉漁在下午已經離開。
這讓慕郗城沒了心思進行晚上的應酬。
“阿漁提前離開是因爲宋女士來過了？”
宋家的管家迴應，“是的。”
讓慕郗城瞬間蹙眉，“這件事別讓外公外婆知道。”
宋家的管家略顯爲難，看慕郗城態度強硬只好應聲。
紀老太太和老爺子自從陳小姐離開後，就情緒不太好，他們和二女兒宋菱的談話近似不歡而散，宋菱離開，老爺子生了一肚子氣，紀老太太也沒了心情吃中餐、晚餐。
管家多次欲言又止，還是按照慕先生的話，不把陳小姐的情況說給兩個老人。
******
‘萬恆’總部辦公室。
慕千尋簽了幾份文件，再見慕郗城進來，明顯看到他臉上的神色差了很多。
“哥，出什麼事了？”
“阿漁，四處走走，我去找找她，今晚上的客戶有趙家的人，你……”
“我明白應該怎麼應付。”
趙家最近兩年在C市的發展相當可觀，多年前因爲慕企洗白無利可圖，而和慕企近似反目。
驟然捲土重來的勢頭，慕千尋自然明白慕郗城的考量。
但，相比這些。
看著匆忙拿了大衣離開的人，慕千尋搖搖頭失笑。
這輩子，人總有軟肋和羈絆。
慕千尋看章遠整理好桌上的企劃案，對他說，“沒有我們小嘉漁，也許你們慕董事長更能做出一番不菲的業績。”
可是章遠搖搖頭，淺笑道，“沒有慕太太，慕董事長什麼都不是了。”
慕千尋因爲章遠的話怔了怔，半晌後又突然笑，“章理事，真的是個很通透的人。”
“總裁過獎。”
慕郗城乘著電梯下來後就在想他太太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即便她有記憶，對於C市也只熟悉宋家別苑的位置，他不知道從宋家出來後，嘉漁會到哪裡去。
自萬恆出來心緒不寧的人在看到，坐在露天的商業屏幕前仰頭看商業廣告的人才安下心。
萬恆大廈樓下的休息區。
嘉漁坐在休憩長椅上，似乎坐了很久。
“怎麼到這兒來了？”
慕郗城將自己的外衣搭在嘉漁的肩膀上。
嘉漁看著他，神色平靜道，“想等你，一起回家。”
“傻丫頭。”
慕郗城摸摸嘉漁的腦袋，他知道她有心事，所以沒有著急帶她離開而是就這麼和她坐在萬恆商廈外的露天廣場長椅上。
像是很多年前，她心情不好，就會在校內的長椅上等他放學。
商廈外的商業街區，晚上還是有很多行人來來往往，慕郗城攬著嘉漁的肩膀讓她靠在他懷裡，“困嗎？想要休息嗎？”
“不困，我等你沒想到這麼快就天黑了。”
慕郗城從她的手袋裡翻出手機，看到黑掉的屏幕，果然是沒電了。
一邊叮囑她要注意充電，一邊將找她用的傷藥噴霧，重新給她用了再將腿上的傷口包紮一遍。
“我見了宋菱。”
慕郗城擡頭看她，“是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那裡。”
嘉漁搖搖頭，說，“遲早要見到的。除了她，我還見到了他們的女兒，那樣的18歲少女近似溫軟到無害。她竟然真的和別人有了孩子。”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沒有過激的情緒。
慕郗城明白他太太對宋菱的怨也好，執念也好，都來自於岳父。
岳父爲了保護阿漁的童年，爲了等宋菱回心轉意，編織了一個太美好的謊言。
落差的現實太大，是會受傷的。
阿漁這樣的女孩子，心生恨意，必然是因爲她的父親。
握緊嘉漁的手，慕郗城對她道，“過了這個星期，我們就會蘇州，不會有人再來打攪。”
“庭叔，是想要我們到新年的。”
“在c市你不快樂，我們到靠近岳父的地方生活一段時間。當然如果你喜歡蘇州，我們就永遠留在蘇州也好。”
嘉漁搖頭，定居蘇州這對工作重心都在海城市的慕郗城來說，勢必會爲難，她不想他因爲她而爲難。
慕郗城卻說，“哪裡都好，只要能讓我太太開心快樂。”
嘉漁靠在慕郗城的懷裡，將頭埋在他的胸膛前，半晌後，慕郗城感覺到了溫暖的溼意。
阿漁在哭。
不爲自己，她爲陳屹年哭。
慕郗城攬著她的肩膀，將她抱得更緊，彷彿要嵌入他的血肉，讓她明白：不論什麼時候，都有他陪著她。
扯高外衣罩在嘉漁的頭頂，黑暗遮擋了這個時間所有的光，他的懷裡是她最溫暖的避風港。
她掉眼淚，不知道爲什麼，在面對宋菱都能冷然到沒有表情的她，卻在慕郗城面前再沒有辦法自持冷靜。
她是想哭的，不是怨、不是恨。
像個孩子一樣，委屈到要流淚，只有抱緊她丈夫她才哭得出來，哭得出聲。
去掉枷鎖，不再有顧忌，也不用在意別認怎麼看她。
慕郗城知道她已經積壓了太多的東西在心裡，任由著她靠在他懷裡哭。
*******
這晚慕郗城沒有帶嘉漁立即回清苑，而是去了C市的海洋館，看海豚。
現在已經是晚上，沒有海豚表演。
但是，能夠親眼看到後再碰觸這些海洋裡的精靈已經讓嘉漁的情緒大有起色。
他太太喜歡的東西不多，能讓她開心是件難事。
但是，有海豚倒是能讓她開心不少。
深藍灰色的的海豚，身體呈流線型，突出的尖嘴就算在叫線條還是上揚著，微笑。
它們是最好的心理治癒師。
看嘉漁在海洋館的帶領下和海豚接觸，漸漸情緒有所好轉。
慕郗城走出幾米遠的空曠處給章遠撥了通電話。
“董事長？”接到慕郗城的電話，陪慕千尋應酬的章遠稍顯驚訝。
“讓俞哲調查一個美國國籍的男人。”
“您說。”
慕郗城蹙眉，“奧斯汀。”
等他回來，看到由館長陪著的她的太太，情緒沉穩了下來。
慕郗城走過去，握著他太太的手和她十指交握扣在一起去觸摸小海豚，他說，“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愛來看它們。總想著它們能讓你心情好，自然我的情緒就不會差了。”
嘉漁看海豚撲騰著水花，說，“我真的很喜歡它們。”
慕郗城問，“相比我呢？”
“慕先生要和海豚爭風吃醋？”
“非要這麼說也未嘗不可。”
嘉漁聽他戲謔的玩笑話，梨渦下陷，今晚終於笑了。
讓慕郗城放心不少。
自從她哭過後，臉上就沒有大得情緒起伏，讓他很擔心。
現在終於能笑了。
這晚夫妻兩人留在海洋館的海豚館內，沒有聽館長的建議，站在進水區，任由著海豚越出水面後的水花迸濺一身溼了衣服都毫不在意。
自海洋館出來，已經近似深夜，慕郗城將嘉漁抱上車後給她用車內的毯子裹緊。
車子行駛半晌，卻在他靠近她遞給她礦泉水的時候，看到嘉漁的臉色驟然蒼白。
覺察到她的不對勁。
“怎麼了？”停了車，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嘉漁卻因爲他的靠近，臉色更蒼白了。
“停車，我想吐。”
一向不暈車的人怎麼暈車想吐，避開她的腿傷抱她下車，輕拍著她的後背讓她吐。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