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10多天,為了找陸時逸,時汕沒一天能睡好,淋雨,受傷,趕法國通宵航班,讓她身體承受的負荷已經到了極限。原本洗完澡就覺得頭有點疼,靠在沙發上一會兒,卻不想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
吳嵐拿了紅外線體溫計,‘嘀’聲過后,顯示體溫‘38.4°’,她說,“姜小姐發燒,我去收拾客房讓她休息。”
“不用了。”一把抱起時汕,慕郗城說,“煮點熱姜湯,去寒氣。”
“是。”吳嵐應了一聲,望著慕郗城抱著時汕離開的背影訝然,難道要她睡先生的主臥?
這女孩兒和別的女人待遇大不一樣。
*
濕寒引起的發熱并不嚴重,主要是時汕太累了,身體累,遠不及內心疲乏,陸時逸生死未卜她的心都是空的。
濕熱,發燒,讓她陷入夢魘噩夢連連,昨天的車禍現場留下的陰影太深,滿眼的血色,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慕郗城給她拉高薄被,轉身將藿香正氣水倒進杯子里,忖度著一支夠不夠?
太久沒有照顧過人,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地去翻藥用說明書。
最后在水杯里加了點溫水,他走過來坐在牀側喂她,一勺,再一勺,即便昏睡她都出乎他意料地配合。
直到后來,她竟一邊喝藥一邊開始掉眼淚,他擰眉,這藥真的那么難喝?
此時時汕深陷夢魘,夢到在法國那些被疾病纏身的暗無天日過去,陸時逸喂她喝藥,她看不見卻依舊能配合得很好。
昏睡中,有人在喂她喝藥,她感覺得到,這樣熟悉的感覺讓她害怕。
眼淚越掉越多,陷入絕境后她開始啞聲夢囈,“十一,你別死,你怎么能比我先死,這幾天找不到你,我一個人好害怕。”
藥沒有喝完,慕郗城將杯子放在一邊,濃烈的藿香味道充斥在房間里,彌漫開,完全的苦澀。
給她蓋好被子,他轉身出去帶上門。
一樓,吳嵐見他下來,對他說道,“午飯已經重新加熱了,您也該吃飯了。”
“嗯。”
點點頭,慕郗城和平常一樣照舊坐下來吃午飯,吳嵐倒是覺得他像是有了心事。
到最后真沒吃多少,酒倒喝了不少。
慕郗城嗜酒,慕家人人都知道,所以吳嵐識得眼色不會勸阻。只是,今天喝得實在有點太多了。
午飯吃了,吳嵐收拾餐桌忽聽站在窗前的人說,“收拾二樓的一間客房出來。”
“嗯,知道了。”姜小姐住下來,吳嵐能猜得到所以神色平靜。
只是,酒杯放在茶幾上,慕郗城又添了句,“盡快收拾出來,我住。”
筷子掉在餐桌上,沒辦法再平靜了。
“您要住客房?”
“怎么,不行?”不滿地冷哼聲。
“當然不是。”吳嵐覺察失態急忙改口,“客房采光都不好,濕氣重——”
“行了,去收拾吧。”
覺察到他的不耐煩,吳嵐閉嘴不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