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晉江原創(chuàng)發(fā)表
宋嘉語與辛竹箏越親近,就是綢緞莊贏利的花紅都有辛竹箏的一份兒。小紀(jì)氏這樣示好於辛竹箏,自然不會偷偷摸摸的示好,故而,宋嘉也知道了辛竹箏分得綢緞莊花紅一事。
小紀(jì)氏與丈夫唸叨,“我想著,箏姐兒是姑娘家,她出嫁咱們自然會備一份嫁妝。不過,女兒家,還是攢些私房好。就把綢緞莊的花紅分了她一份,也是咱們做兄嫂的意思?!?
這種事,宋榮過耳而已,道,“你看著辦吧。”
“我怎麼瞧著,語兒和箏姐兒似乎更親近些?!彼螛s瞧小紀(jì)氏一眼,“她與姐兒倒不若與箏妹妹親密?!?
“因語兒和箏表妹一道打理綢緞莊,她們剛剛上手,賬還看不大全,我常叫她們一道學(xué)著看賬。教她們打理鋪?zhàn)拥氖?,也是一道教,省得再說兩遍。老爺怕是??吹剿齻冊谝惶庎粥止竟镜陌桑俊毙〖o(jì)氏臉上不露半絲形跡,笑自如,“就是姐兒,當(dāng)時我是想讓她們?nèi)齻€一併學(xué)著打理綢緞莊,姐兒又不喜這樣。待姐兒的生意上手後,我問問她,若有哪裡不明白的,我也好教她。女孩子家,除了這些琴棋書畫、詩詞曲賦的薰陶外,管家理事也很要緊。咱們丫頭,去年就代我管過家,聰明是一等一的。鋪?zhàn)由系氖聝?,並不難學(xué),到時我單教她就是了。”
宋榮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好?!?
小紀(jì)氏道,“還有一事,今年老爺、老太太的壽辰要怎麼過?”大辦、小辦,規(guī)格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宋榮想了想,道,“舅舅頭一年的孝還沒過,家裡簡單擺兩桌酒吧,不必大辦了?!?
小紀(jì)氏柔聲應(yīng)了,宋榮順嘴提了一句,“你記著,舅舅頭一年孝滿的時候,家裡也擺兩桌酒。”第一年是重孝,如辛家兄妹,絕對不能出去走動,或是參加宴會之類,衣裳上也要有諸多忌諱。但,過了第一年,規(guī)矩就不必那樣嚴(yán)了,就是衣裳,多些花紋之類的也不要緊。
小紀(jì)氏笑問,“笙表弟這些天學(xué)管莊子學(xué)的如何?”
宋榮笑笑,“還成。”辛竹笙不是什麼聰明的性子,但,辛竹笙做事認(rèn)真,他本身對種田什麼的很瞭解,學(xué)著管理莊子還是學(xué)的有模有樣。辛竹笙這樣,宋榮也稍稍的鬆了口氣,他就怕辛竹笙文不成武不就,最後若連這些庶務(wù)都不成,日後可如何過得日子呢?好在辛竹笙自己認(rèn)真努力,宋榮才放下心來,好看的小說:。
老太太與宋榮的生辰挨的很近,宋嘉語和辛竹箏都送了衣裳鞋襪,倆人似是商量好的,宋嘉語送衣裳,辛竹箏就送鞋襪。
宋嘉抄的經(jīng)書做壽禮,還跟老太太自吹自擂,說,“祖母,你看我的字寫的多好啊。以後孫女成了大書法家,這經(jīng)書可值老錢了,您可得好生留著哦?!?
然後,這話在宋榮過生辰時,宋嘉又說了一遍,宋榮哭笑不得的拿宋嘉抄的經(jīng)書敲了她的大頭一記。
當(dāng)然,還有宋嘉讓給家裡買的各式各樣的禮物隨著宋耀準(zhǔn)備的壽禮送了回來。老太太瞧見兒子孫子的禮物,還讓宋嘉唸了兒孫的信給她聽。
壽禮在屋裡擺了好幾日,老太太有空便要瞧上一瞧,歡喜一陣。後來,方命人都將這些壽禮分門別類的裝在箱子裡,密密的鎖了起來。
倒是宋嘉諾,自從宋嘉讓去了福閩,他就格外的會每日多陪老太太說會兒話,哄老太太開心。宋嘉諾是這樣說的,“大哥走的時候跟我說,他不在家,我就要代大哥連他那份一併孝順祖母,照顧姐妹?!?
宋嘉諾較之原本的小豆丁模樣長高不少,他是個非常有毅力的孩子,自從開始同兄姐一道晨練後,寒暑不輟。而且,宋嘉諾的目標(biāo)很清楚,他不是要成爲(wèi)武林高手,他就是爲(wèi)了強(qiáng)身健體。
這次,宋嘉讓從福閩捎了一張小小的牛角弓回來給宋嘉諾,宋嘉諾喜歡的了不得。小紀(jì)氏生怕兒子在課業(yè)上分心,叮囑他,“還是要以功課爲(wèi)主。你認(rèn)真唸書,不要惹你父親生氣?!?
宋嘉諾點(diǎn)一點(diǎn)頭,問小紀(jì)氏,“母親,爲(wèi)何綢緞莊的花紅,沒有大姐姐的份呢?”
小紀(jì)氏道,“你大姐姐有自己的買賣?!?
“那,爲(wèi)何沒有祖母的份兒呢?舅婆也沒有?”
小紀(jì)氏哄了兒子道,“你祖母、舅婆又不差這幾兩銀子。這不過是給你姐姐、表姑掙些零用,哄她們小女孩兒玩兒的?!?
宋嘉諾板著小臉兒道,“銀子不在多少,關(guān)鍵是心意。祖母、舅婆雖不少這些銀子使,可,這與母親給不給是兩碼事。”
小紀(jì)氏摟著兒子道,“我的傻小子,這些鋪?zhàn)淤嵉你y子,母親要攢著,日後給你和你姐姐用呢。”
宋嘉諾生性聰明,並不容易被哄住,道,“母親不用攢這個,父親在朝廷做官,每月都有俸祿。就是兒子以後,也會科舉做官,掙得銀子孝順母親。”
兒子這樣懂事,小紀(jì)氏感動不已,摸著兒子的頭道,“你有這份孝心,母親就開心?!?
有時,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在於同一件事不同態(tài)度的對待上。
剛剛?cè)攵瑫r,李睿就帶著夥計人回了帝都來。
走的時候不過暮春,回時已是初冬,一去半年,李睿長高不少,眉目間更加了幾分沉穩(wěn)。宋嘉笑,“走時我只矮你半個頭,這會兒倒矮你一個頭了?!?
李睿身上一件半舊的錦衣棉袍,料子一般,針線上也不是多考究,一看就知是在成衣店現(xiàn)買的。好在李睿人物俊秀,穿啥都好看。李睿逗她,“不是你變矮,就是我長高了?!?
宋嘉笑道,“還以爲(wèi)你出國一趟得變得穩(wěn)重些呢,怎麼還是這樣,哪裡像做哥哥的人呢,其他書友正在看:。李大哥,西蠻國什麼樣兒?。俊?
“那裡人逐水草而居,喜食肉,喝馬奶,少食青菜?!崩铑5?,“我先去西蠻,把從帝都帶去的絲綢、茶葉換成了馬匹、寶石、皮子。後來,又去了一趟北涼,用馬匹換了不少紅參回來。明天我就著手把貨賣掉?!?
“先在家歇兩天,也給夥計們放兩天假。”宋嘉道,長途歸來,肯定累了。再說,李睿身爲(wèi)家中長子,一走半年,李家沒有不惦記的。
李睿笑,“我聽家裡說了,這半年多虧你照應(yīng)?!?
“唉,其實(shí)我也沒照應(yīng)什麼。就照應(yīng)了一件事,還是我們姐妹惹出來的?!碑?dāng)初,李敏在端睿公主面前失禮於宋家姐妹。不是沒有原因。
其實(shí),李敏會突然難,倒不是宋家哪裡得罪了她。實(shí)在是因李睿而起,李睿跑去跟宋嘉做生意了,李尚書原本極力反對,皆因宋榮出面把李尚書說服了。李尚書嘴裡應(yīng)了,心裡卻一直不痛快,放不開此事。
畢竟,李睿的資質(zhì)是明擺著的,李尚書又不瞎,自然知道孫子的本事。
這麼好的孫子,偏要去做商賈之事。
當(dāng)然,宋榮說的也有道理,“李清已深受帝王諱所忌,滿腹才華無處可施。皆因李清在先帝時科舉,如今尚且做得官,到李睿這裡,怕是科舉的機(jī)會都沒有?!?
接著,宋榮擺事實(shí)講道理,他少時便與李尚書相識,又與李清是至交好友,且有如今的地位,宋榮的話自然能入得李尚書的心。李尚書最終還是點(diǎn)了頭,只是想到最有出息的一子一孫,卻偏偏如此時運(yùn)不濟(jì),更想到與他早已生分而分家出去的庶子,李尚書黑麪數(shù)日。
瑞和郡主哪能不知丈夫的心,想到早早分家出去的庶子李清一家,更是倍覺堵心。於是,瑞和郡主私下派了長子過去送些銀兩,話裡話外的勸李清不要讓李睿去幹那丟臉的事,以後他們這一房的供給,尚書府會每月送來啥啥的,簡直把李清李翰林氣的半死。後來,李思悄悄命人把事告訴了宋嘉。
宋嘉修書一封,蓋上自家的封泥印鑑給尚書府送了去,也不知她寫了些什麼,李尚書把大兒子叫來罵了一頓,嚴(yán)令他們不準(zhǔn)再去李清家打擾。
當(dāng)然,宋嘉這樣大膽的直接給尚書府修書寫信,也被宋榮罵了一頓。
但是,相對於李尚書對於長子的責(zé)罵,那簡直是小烏見大屋啊。瑞和郡主見兒子受責(zé),哪裡有不心疼的,李敏身爲(wèi)人女,自然深恨引起父親受責(zé)的李睿與宋家。故此,一見到宋家姐妹,李敏的火氣幾乎的按捺不住。
按捺不住怒火的結(jié)果就是……李敏丟了四皇子妃的寶座。
瑞和郡主幾乎哭瞎眼睛,家裡爲(wèi)了孫女的前程費(fèi)了多少心血啊,就這麼一朝葬送……倒是李尚書很穩(wěn)得住,嚴(yán)斥老婆,“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敏兒不過蒲柳之姿,焉得堪配皇子,你莫胡說八道!待她及笙好生爲(wèi)她擇一戶人家就是!”
瑞和郡主到底是藩王府出身,政治眼光是有的,也不敢大哭,抽抽咽咽地,“是啊,老太爺說的是?!毖劬W嘩的流,又說,“宋家那兩個丫頭……”
“快閉嘴吧,你摸著良心說,怪不怪得了人家宋家?”人家好端端的,李敏就拉著庶妹挑釁生事,生事不成反被羞辱,全怪自己道行不夠,!
瑞和郡主終於老實(shí)了,李尚書嘆道,“你在家好生教導(dǎo)孩子們。別總覺著如今我爲(wèi)尚書,你是郡主,孩子們就有了靠山。咱們這把年紀(jì),不知什麼時候一閉眼就去了呢。到底得讓孩子懂得些道理,以後過得日子,這樣閉了眼也能安心呢。”
年輕時夫妻多少摩擦不愉,如今看到丈夫頭花白,瑞和郡主心下一酸,順從的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了,你說的對。家裡的事你別擔(dān)心,我會好好開導(dǎo)敏兒的?!?
李尚書點(diǎn)點(diǎn)頭,拍了拍老妻的手。他會接受宋榮的提議,無非是想爲(wèi)庶子找一條可以依恃的路子。宋榮與李清交好,卻多年不來往。這些事,李尚書心裡清清楚楚。
他已經(jīng)老了,哪怕在尚書位,又能再繼續(xù)幾年?他接受的不是宋榮的提議,而是希望通過李睿讓兩家繼續(xù)來往。有宋榮爲(wèi)倚仗,哪怕日後他再無法照拂庶子,也可安一半的心了。
李尚書所料無差,李睿都去了宋家,哪怕李清還是一幅不與宋家來往的臭脾氣,宋嘉就開始跟李家走動。當(dāng)然,她早就與李思相熟。不過,這又有所不同。相對於先時小姑娘家的來往,又格外的相熟三分。夏秋兩季,宋嘉都送了莊子上的吃食物產(chǎn)過去。
李清性子狷介,宋嘉派過去的人就說,“我們大姑娘說了,若是翰林老爺不要,就扔到門外去吧。若是翰林老爺想回禮,就請翰林老爺給幾罈美酒。我們大姑娘還說了,若時翰林老爺想多給個幾十壇,幾百壇的,她也不嫌多。”
李清吹鬍子瞪眼,“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一樣刁鑽。
李太太笑,“孩子們想嚐嚐老爺?shù)木贫?,先時,咱們女兒也常送酒給宋姑娘喝的。”
李清嘟囔幾句,也就沒反對給宋家回送幾壇酒的意思。自此,宋嘉就開始與李家常來常往。李太太倒是很喜歡宋嘉,私下度量,可惜兒子如今行商賈事,又無功名在身,不然,宋嘉多討喜的姑娘啊。
李睿先回的家,聽母親大致說過這半年的事,因李太太對宋嘉印象極好,把宋嘉誇了又誇,誇的天上有地下沒的,李思聽的直偷笑。
李睿自然感激宋家的照顧。
李睿簡單將事交待清楚,道,“有兩箱子?xùn)|西,我給你送到院裡來了,你拿著打人使吧。都是西蠻北涼收購來的,沒用多少銀錢。”
宋嘉點(diǎn)點(diǎn)頭,“販回來的物什,先留出一部分來,不要賣,除了自家吃用的,剩下的拿去打點(diǎn)。雖然有侍郎府做靠山,不至於有人太爲(wèi)難我們的生意。不過,既是做生意,就按生意人的路子來。該花的錢,不要省了。這是長久之計。”
“我也是這麼想?!崩铑N戳系剿渭涡⌒∧昙o(jì),對這些門道還挺清楚。這樣,以後與宋嘉說起話來,就容易多了。李睿笑,“還有,鋪?zhàn)拥漠?dāng)票你給我,我先鋪?zhàn)于H出來,收拾收拾就能開張做生意了?!?
樑嬤嬤取來當(dāng)票,宋嘉交給李睿,“這次與你出去的夥計,重賞。”
宋嘉向來不是個小氣的人,李睿也樂意與宋嘉打交道,笑,“我先代他們謝過宋老闆了?!?
宋嘉笑著拱拱手,“多賴?yán)罾祥浿怯码p全?!?
李睿不禁一笑,“看一看今年的行,我再來與你商量明年的事。”有宋嘉這樣胸襟的,即使男人都不多見,李睿如今真正生出與宋嘉長期合作的意思,。
送走李睿,樑嬤嬤命粗使婆子將李睿帶來的兩箱東西擡進(jìn)屋來。
這兩箱,絕對貨真價實(shí)的兩箱。
較尋常箱籠都要寬大的貨箱,兩箱子裡都是各樣皮毛,這些皮子觸之柔軟,光澤潤雅,一看就是上等貨色。樑嬤嬤讚道,“這可都是上好的皮子?!?
其中一個箱子裡,皮子下面還壓著個小箱子。樑嬤嬤捧出來放到宋嘉手畔的矮幾上。
第二日,大家都收到了宋嘉的禮物。
其中有十幾條白狐皮,通體雪白,沒有半根雜毛,宋嘉道,“這麼漂亮的皮子,我穿白的襯不出來。二妹妹生的俊俏,就給二妹妹做件氅衣,不知道有多漂亮呢?!彼渭握Z容貌,兄弟姐妹中最爲(wèi)出挑,尤其年齡漸長,宋嘉語五官漸漸長開,展露出非同尋常的美貌來。
宋嘉笑,“本來打算給二弟的,不過想著,二弟一個臭小子,隨便穿什麼都好,就把好的留給姐妹們吧。”
宋嘉諾彎著眼睛笑,“我每日要出門上學(xué),這麼幹淨(jìng)漂亮的皮子,本來就該給姐妹們穿?!?
宋嘉語推辭,“這麼好的東西,還是大姐姐自己留著用吧。”
“我也喜歡,偏偏沒生出妹妹這樣俊俏的相貌來。行啦,你就別跟我客氣了?!?
宋嘉語連忙跟宋嘉道謝,的確是好東西,宋嘉語一見就喜歡。
宋嘉將顏色沉的料子交給小紀(jì)氏,說,“這些給父親、表叔、二弟一人做件大毛衣裳,就直接給太太了。還有孝順祖母、舅婆、表姑、太太的,我差丫環(huán)各送過去,大家喜歡做什麼,就做點(diǎn)什麼?!迸松冕樉€、或是穿衣打扮之類,皮子都是硝好的,若是想做些手捂子之類的小物件兒,也方便。
老太太笑,“給你外祖母送些去,她平時都記掛著你呢。”昨天她就收到了孫女的貴重禮物,有可以拿來現(xiàn)吃的補(bǔ)身子的紅參,還有閃閃光的寶石,都貴重的不得了。老太太本想叫宋嘉自己留著的,奈何架不住宋嘉勸說,老太太也就歡歡喜喜的收下了。今天這皮子,不過是些面兒上東西。得了孫女這麼多的孝敬,老太太歡喜的很,心也寬闊,就順嘴提了武安侯府一句。
宋嘉笑,“這個我也想到了,已經(jīng)備出來了,外祖父外祖母一份,還有大姨母家一份,再有一份是給小姨母的,到時家裡有順帶腳去郊外的,一併帶去就行了。東西不多,是我的心意。”
宋榮笑,“明天派個管事,往郊外跑一趟不算什麼?!?
“老爺放心,我定給咱們姑娘安排好?!?
“就麻煩太太了?!?
小紀(jì)氏笑,“哪裡的話?!?
當(dāng)宋嘉聽到小紀(jì)氏往裡面加了許多綢緞莊的料子,方打了管事往三家送東西時,只是微微一笑。這事兒,小紀(jì)氏也沒藏著掖著,大大方方的說,“她們小姐妹現(xiàn)在學(xué)著打理鋪?zhàn)?,這一年,也算有些成效。自家姑娘爭氣上進(jìn),我心裡高興的很,只是也不好去跟別人說,倒顯得咱們不矜持了。倒是各家長輩們,很該得她們一些孝敬纔是。”
宋榮點(diǎn)點(diǎn)頭,“這樣安排,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