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可嵐進了家兒家的時候,到處都是瀰漫著一股濃濃的哀傷,她推門而進,默默地收拾著家兒媽生前留下的什物。
家兒則是抱著母親生前枕著的枕頭,和一身紅色喜袍,坐於牀沿,一動不動地憂傷著。
池可嵐看著她,暗地輕嘆一聲,突然目光落在了一個長方形的匣子上,拿起它,打開匣子,看著裡邊放著零星的幾件飾物,走到牀沿,將匣子遞到家兒的眼下。
伸出另一隻空著的手,撫摸著她的背脊,輕聲說道:“家兒,這幾件東西就留著做個紀念吧。”家兒媽生前所用過的東西,都要拿去燒成灰燼,讓家兒媽在陰曹地府也有個歸宿。
家兒將漠離的目光移回到匣子裡,母親說過,有一條項鍊,一定要好好收好,她放下喜袍,拿過匣子,翻找著母親所說過的項鍊。
果不其然,當真有一條項鍊,她苦笑一聲,母親留著這條項鍊是作甚?但見這條項鍊用金打成的,但是款式獨特,讓人一見便再也忘不掉那項鍊。
“媽讓我好好保管著這條項鍊,還有這一身喜袍,都是媽留給我的,可是,沒有了媽媽,即使將整個世界捧在我的眼前,什麼都是假的。”家兒咬脣,將項鍊捧在手心上,一滴淚水緩緩落在了手心上。
池可嵐應聲望著她手心上的項鍊,突然凝眉,想要說什麼,卻在看著這條項鍊的時候,生生地被扼住在喉嚨。
眉心突然一痛,她脫口而出,“這條項鍊,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池可嵐也拿不準自己所說的話,自己只道曾經見過,但是卻什麼都想不起。
家兒一驚,將項鍊垂下,一個月亮形狀的吊墜垂落在空中,她們的視線都隨著項鍊的擺動而移動著。
“可嵐,你是不是在我媽身上見過此項鍊?我媽很少將它戴起,它很精緻漂亮,只是太過耀眼了,實在是不符合我們窮酸人家所擁有的東西。”家兒望著項鍊,淡淡地說道。
也許是
這樣吧,她在家兒媽身上見過它,只是家兒媽很少戴起來的緣故,所以纔會覺得似曾相識。
池可嵐心中一陣黯然,有股失落的感覺在心中淌過,她將目光從項鍊上收回,“家兒,這條項鍊一定很重要,你要好好地保管收好了。”
家兒突然一把將池可嵐抱住,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可嵐,我媽她在臨走前,說起了你,我也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說,可嵐,謝謝你一直都對我這麼好。”
可嵐也伸出手去輕抱著家兒,在她的耳畔說道,“家兒,我們是好姐妹,在我家家道中落一直到現在,你都沒有疏遠我,而是給我很多很多的鼓勵,我希望你可以從悲傷中走出來,迎接新的生活,別太難過了,家兒媽肯定不想看到你每天都是以淚洗面的模樣。”
一下一下地撫著家兒輕顫的背脊,而後是家兒的聲音響起,“可嵐,你是我的好姐妹,可以爲了我,不要去恨柏君昊好嗎?”家兒問道。
撫著家兒的手突然一滯,這突然停下來的動作,連家兒也感覺到了可嵐的遲疑,她放開了家兒,故作微笑地說道,“家兒,他對我所做的傷害,都成了過去。但是我不會因爲他的緣故而不對你好的。”池可嵐想了想,還是問了,“家兒,你可知道柏君昊與凌雅靜的事情?”
家兒蒼然一笑,別開了頭,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我所在的舞廳,凌雅靜的大哥,凌而簫他對我說了所有事情,原來柏君昊是將從你手中拿過來的桑地拱手相讓給了凌雅靜。”家兒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他是給過我承諾,說過一輩子都會對我好的,但是他爲何與凌雅靜糾纏不清?”
承諾,男人的承諾果然很輕賤,她在心底暗歎一聲,又道:“看著凌而簫那可惡的模樣,我恨不得上前將其撕爛,不過我沒有自己動手,而是趁著伊藤太君進了舞廳的那一刻,上前摟住了凌而簫的腰。”她突然失笑。
太君是舞廳的常客,得罪不起,她在舞
廳叫做‘罌粟’,是太君一直御用的舞伴,只要太君出現,其他人都要讓開她,她藉故這,惹來了太君的憤怒,就有了‘凌滿樓大少東與伊藤太君爲爭奪舞女大打出手’的戲碼。
也算是自己間接害了母親,她一點都不想承認。
家兒這般冷清與無奈,是池可嵐所料未及的,她怔怔地望著家兒,嘴角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我本是想借此事讓柏君昊整個人站在我這一邊,讓那個囂張的凌大小姐知道柏君昊是我家兒的人。”她舔了一下嘴邊的淚水,失笑道,“靈堂上,我請了記者在一邊暗中拍照,是拍我和柏君昊站在一起爲母親守孝的照片。”此照片已上報紙,喜歡看報紙的凌大小姐一定會看到照片上的人。
“家兒,你這麼做,代價卻是這麼大,賠上了你母親,是多麼不值得的事情啊!”就爲了一個男人,柏君昊可真的是有著無限大的魅力,能讓這麼多女子爲他傾盡所有,不惜代價想要與他在一起……
唉,太傻了,家兒,只能說她真的是被情傷得太深切了,所以要奮不顧身地下賭注。
“他是我的,誰也別想從我的身邊搶走!上天已經將我這一生最愛的母親奪走了,我決不讓別人從我手中將柏君昊搶走。”
“不會的!沒有人會從你身邊搶走什麼,家兒,你累了,好好躺下休息一下。”她扶著家兒睡下,給她掖好被子,將那喜袍摺疊好,放在牀邊,這樣,家兒一起身,便看到了家兒媽親手爲她縫製的喜袍。
家兒躺下閉上眼睛之時,突然一把抓住池可嵐的手腕,輕聲哀求道,“可嵐,留下陪我,我害怕一個人。”
“好。”池可嵐溫柔地將家兒散了的髮絲別在耳根後,輕聲說道。
家兒緊閉著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坐了起來,將憋在心中的話,道了出來,“可嵐,你的新桑地,是柏君昊在背後暗中幫你的。”她定定地望著神情清淡的池可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