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聽到秦玉拂說她來是打秋風的,呵呵笑道:“王家別的沒有,銀子還是多得是,小丫頭要多少儘管開口!”
難怪太后想著與王家聯姻,秦玉拂直明來意,“拂兒只想要一套既不奢華又價值不菲的首飾,還要不易碎裂。”她是知道易寒的計劃,玉鐲之類很容易破裂。
“就這麼小小的要求,小丫頭既然已經是齊王妃,就算要座銀樓也無妨。”
秦玉拂咬了咬脣,外祖翁要知道她是要拒絕與齊王聯姻,定會傷心吧!
秦玉拂知道她要做的事是瞞不住的,也便如實講出,“拂兒想要首飾是去做慈善的,畢竟前些時日名節盡毀,拂兒想借此機會,找回一些顏面。”
秦玉拂被九皇子掠走的事情驚動整個沐陽城,王家的人也是大肆尋找,對一個女孩子來講,卻是奇恥大辱。
“無妨!只要是能夠銀子解決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要什麼跟著管家隨便去銀庫取!”
秦玉拂可沒有那般貪心,她相信外祖翁給的一定是好的,明媚笑道:“管家看著辦就好!”
王崇命管家去倉庫裡取首飾,他有四個兒子,誕下的大都是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寄予厚望,對外孫女更是寵愛有加。
“小丫頭也不常來,不如陪著外祖翁下一盤棋!只準贏,否則輸了是要受罰的。”
初雲國女子不學下棋,只學歌舞樂器,以及弓馬騎射,是與蕭瑯相識之後方纔學的下棋,雖然與蕭瑯相比十賭九輸,畢竟蕭瑯平日裡與易寒對弈,棋藝不可相提並論。
她的棋藝不算高,卻也不差,既然外祖翁要下棋,她自然奉陪。
秦玉拂覺得,外祖翁定是故意輸給她,害得她一直在盤算,如何不讓他老人家輸得太厲害,畢竟是長輩,她又是來討便宜的,即便受罰她也認了。
王崇見外孫女心思玲瓏,卻也放心了,以半子之差贏了一局。
大約一柱香的功夫,管家將首飾盒子遞了過去,王崇命管家直接送到秦玉拂的面前。
秦玉拂知道外公對她一向出手大方,並沒有打開驗看,“願賭服輸,敢問外祖翁的懲罰是什麼?”
王崇見秦玉拂並沒有打開驗看,並沒有說什麼?
只是慈愛笑道:“就罰小丫頭陪著我老人家用午膳,如何?”
這哪裡是懲罰,分明是請求,畢竟她現在是齊王妃的身份。
秦玉拂留下來陪著外祖翁用午膳,還沒有嘗試過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用膳,每個人都很和善,外祖翁叮囑她以後也常去府中坐坐。
像這種平起平坐,尋常百姓家的聚會,是不曾有過的。秦玉拂應允,也便告辭了。
回到馬車上,秦玉拂打開首飾盒,裡面擺放著鑲嵌紅寶石的華勝,樣式華美,下墜紅色流蘇。紅色的寶石是很少見的,她不懂行情,不知價值幾何?
外祖翁送的東西是不會差的,將盒子關上,接下來她要了解每個人的資料,很多人也都是熟人。
清秋裡,月色如霜,微風吹起淡淡薄霧,漫漫的輕紗一層層盪漾開去,宛如被吹皺的一池春水。
將軍府內,夜已經很晚了,蕭瑯依然沒有睡,處理著公務。
管家前來幾次,說雲夢霓親手做了羹湯,希望蕭瑯忙過公務,可以去鳳引軒坐坐。
原本雲夢霓還在生氣,等著蕭瑯主動去哄她,過去了一整日,雲夢霓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主動前來示好。
蕭瑯忙完不了手上的公務,她不能夠將雲夢霓晾在一旁,畢竟他還需要利用青雲衛,找到初雲國累世家累計的寶藏。
西有月氏國,北有戎狄,虎視眈眈。
多年戰亂,國庫空虛,即便他奪了皇位,爲了不被他國吞併,必須讓扶風在最短的時間內強盛起來,
蕭瑯起身,出了書房,房間外,皓月當空,好風如水。
管家跟在身前提著燈籠,蕭瑯看著遠處易寒的書房,燈燭熄滅,一片漆黑,易寒每日都是很晚才睡。
“先生剛剛出府了。”
易寒很少出府,這麼晚了,定是去了丞相府見秦玉拂,蕭瑯心裡有些不舒服,就像異物卡在喉間那般堵得慌。
雲夢霓等了許久,湯羹已經涼了,命綠蕪拿到竈上再熱一熱,聽到門外步履聲,知道蕭瑯到了。
忙不迭對著銅鏡稍整儀容,人便已經推門而進,雲夢霓見蕭瑯面色沉毅,主動迎了上去。
“將軍,雲兒準備了羹湯,送去竈上熱了,很快就會送過來。”
“你是在埋怨我來得晚了!”那聲音就像漂浮在雲間的風兒輕柔。
想起蕭瑯的避而不見,雲夢霓聽著他的話卻如數九的冷風颳得人耳根生疼。
雲夢霓沒有看他,垂下眼眸,眸中盈盈有淚,卻是沒有哭出來,滿腹委屈。
蕭瑯挑起她的下顎,看著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頰,“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雲夢霓知道她不該耍性子,蕭瑯豈是她能夠要挾得了的人,含情雙眸,凝望著他幽深的眼眸。
“雲兒不該對將軍耍性子,只是雲兒太愛將軍。”
蕭瑯鬆開手,將雲夢霓打著橫抱在懷中,“那個女人是齊王妃,是易寒的徒弟,你覺得我會有什麼非分之想。”
“可是,雲兒見那女子狐媚的模樣,她的風評不堪,爲了雲兒,將軍不要再見她。”
“當然不可以,那名女子她見過青雲衛,雲兒不是也希望儘快找到青雲衛?”
蕭瑯的一句話讓雲夢霓啞口無言,她雖然是初雲公主,卻沒有見過青雲衛。
丞相府內,秦玉拂研究了一整日,出席聚會名單,每一個人的個性,易寒果真是將這些人的個性摸得透徹。
她只要按照易寒說的做,還有玉琳瑯在旁邊,她相信計劃萬無一失。
將卷宗放在案幾之上,躺在榻上無法成眠,從牀頭摸了青銅盒子,拿在手中把玩。
這是易寒送給她的蜃樓,她一直很喜歡,捧著青銅盒子下了榻,放在案幾上,取了蠟燭來,放在水晶窗子前。
光影映在牆壁紗幔,猶如在美景之中,沉醉在山水之間,每次看到它,就會想起易寒,初見清冷,越相處就會發現他讓人很溫暖又很舒服。
“如果那天易寒在就好了。”
門外,“我想進去見她!”
秦玉拂有些恍惚,剎然間雙頰緋紅上頰,深更半夜的,她竟然幻聽,聽到了易寒的聲音。
“小姐,易先生想見您。”
原來不是自己聽錯了,易寒真的來了,只是不知道元脩和易寒關係變得如此融洽。
易寒敢明目張膽的來,也是父親默許的,“進來吧!”
元脩也一併跟著易寒走了進來,原來兩個人並未和好,是她太過天真了。
易寒在外面就見得窗子和簾縵上投來的影像,沒想到隨手做的小玩意,她會如此喜歡。
秦玉拂見易寒,眸光盯著那青銅盒子,夜色如此柔和,輕灑在他俊美的容顏,那嘴角噙著柔和的弧度。
有一絲恍神,忙不迭熄了蠟燭,將青銅盒子放在了書架上,“不知師父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易寒卻也不客氣,找了位置坐了下來,“我來看看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秦玉拂瞭然,由牀頭內的暗格內,取了白日裡外祖翁送給她的首飾盒子遞了過去。
“師父請看,不知價值幾何?”
易寒將首飾盒打開,將紅寶石華勝拿在手中,細緻端詳,是一件古物,四百多年前卞國女皇之物。
“至少十萬金,此物可以拿去賑災,只是拿去接濟那些流民,只怕一百年也用不完。”
“十萬金?一百萬兩白銀?外祖翁出手真是大方。”
易寒合上盒子,將它送回秦玉拂手中,他也沒有想到王家會如此大方,每個士兵月餉銀是三兩六,餉糧每月五斗米糧。一隻發上頭飾,能夠養活夠十萬軍隊。
“做的不錯!”易寒道。
聽到易寒的話,秦玉拂也心安了,不過這首飾她會以王家的名義捐出,否則和她心中有愧。
可是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師父,那日可會在玉臺嬌?”
“嗯!”易寒會留下來對付夏侯均,爲秦玉拂拖延時間,助她脫身。
雖然易寒只回答了,很平淡的一個字,秦玉拂心如夏花燦爛明媚,只要有易寒在,她的一顆心就是安穩的。
柔和的夜色映襯下,易寒見秦玉拂如花笑靨,一顆冷寂的心,竟是軟綿如綢,只希望她一輩子喜樂無憂。
秦玉拂突然想起一件事,“師父,可以派人去查一個人叫季名揚的人,他是王家的教書先生。”
“季名揚?你似乎對先生特別感興趣!”易寒喃呢道。
秦玉拂總覺得易寒的話聽上去有些奇怪,忙不迭解釋道:“師父不要誤會,相信拂兒不會看錯人,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穫。”
易寒也不知道他爲何會有此疑問,“好,我會命人去探查,時辰不早了,你也歇著吧!”
易寒只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秦玉拂見過易寒之後,心中稍安,也會夜夢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