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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地推開了門,刺耳的門軸磨擦聲音,似乎是厲鬼在哭號。雨水滴落,青年的腳邊泛起陣陣的漣漪,擡起頭,摘下斗笠。向內看去,止住了腳步。
裡面是一具具棺材,就那樣,靜靜的躺著。整齊地排列,全部都是豪華的紅木質地,誰會做這麼多的棺木?裡面裝著的又是誰的屍體?絕對不是因爲瘟疫,因爲身染瘟疫而死的人屍體絕對不會得到這樣的保存。
猜想無用,他瑞雨辰怎麼能會害怕這些東西?眨眼間便閃現在整齊排列的棺木之中。縮地成寸,技近乎道,這並非瞬移,而是利用奇門遁甲開發出的特別步法。
棺蓋很乾淨,雨水依然在不停的洗刷著,伸出右手,蒼白而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板面,凹凸不平的觸感,瑞雨辰心中暗自奇怪,好像是有什麼字刻在上面。伏下身體,睜大了眼睛,藉著細微的光亮,溫暖的鼻息被阻擋回臉上,心跳加速,上面的字讓他的背脊發麻。
天龍教第一代教主張嘯天之位!
那麼其他的呢?鄰近的幾個棺板被他看了個遍。飛虹劍客李金陵之位,霸筆王薛譽之位……
無一不是曾經呼風喚雨的人物,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神秘地失蹤,是的,曾經他們名勝一時,可是最後都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他們去了哪裡?是怎麼死的?屍體又是被誰集中放在這裡厚葬?
疑問,籠罩了他,隨之而來的是恐懼,許久。
“哈哈哈……”突然,狂笑,瑞雨辰捂住了自己的臉,他覺得自己很可笑,世界上的所有事,都是人做的,既然是人,又有什麼可怕的?
收拾心情,一切忽然格外清晰,不經意的一回頭,卻又是一驚。
一對棺材,不知何時已經靜靜的躺在了他的身後。有高手!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可是半夜三經,又有什麼高手會來這樣一個地方?又爲什麼要算計自己?
疑問,太多的疑問。沉默許久,他嘗試讓自己靜下來。轉念一想,如果哪個高手要害自己,現在自己早就身首異處了,不過他忽然對自己面前的兩副棺木起了興趣。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似乎有什麼神奇的魔力,等他回過神來,棺木已經近在咫尺了。
顧不得許多,這次他看得格外仔細,那兩個名字,他一輩子也忘不掉。
血劍仙劭添之位,天目書生瑞昊陵之位!
“什…麼人,給我…出來…”瑞雨辰的面目忽的扭曲,種種痛苦涌上心頭。忍不住地顫抖,種種感情取而代之,憤怒,懊悔,這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挫敗感,如同一柄無形的利刃,那是深入靈魂的痛楚,不知比肉體地創傷還痛多少倍。
“嗖!”雖然沒有防備,可是多年的生活造就了他的警戒,內力震動,氣罡震開了飛來之物。瑞雨辰只覺得腥臭撲鼻,連忙閉氣,同時勁風掃動,衣袂瞬間硬化,如同剛變一般抽開那古怪的物體,噁心的感覺涌上心頭,氣運丹田,真氣將那毒氣內化了大半,身體急速地向外彈出。
“劭添,拿命來!”身形飛衝而出,掌式在遊弋中攻殺,盤旋而至,快準狠,此時竟同時向劭添的肋下氣門,心坎,天突咽喉五處要害而去,真氣聚於雙指,致命的
四招避無可避。
勁駑從背後襲來,回手一格,身形化爲一條細線,不知從何而來的一槍一棍,一切在他的眼中都變得那麼慢,劍芒,一口氣側刺四十七劍,招招攻向殺手的要害,棍和槍在半空中停止,一把劍,直指向前,沒有傷口,沒有鮮血,但是兩個已然氣絕。
“你沒中毒?”男子還以爲青年是劭添,就剛纔那如同細線般的身法,天下獨有,而且他可是當年丐幫有名的毒手神丐,天下能夠化解他毒的人,恐怕只有傳說中百毒不侵的血劍一脈。
臉色一變,想要趁青年沒有恢復過來時下殺手,掌式由柔轉剛,至剛至陽的“火雲掌”向青年面們撲來,兩條火龍,貫向瑞雨辰的頂門。
可是少年的身法奇絕,八象位移,八道疊影,向八個方向同時將毒手神丐圍在中央,可是忽又合成一重,旋風般掃向背後的督脈,清脆的八聲穿刺之音,少年站穩,留下的,僅僅是一具蒼白的屍體。
四聲破空之音,暗中的駑手向青年射來致命的箭支,摶身而起,半空中輪轉一圈,一支箭從瑞雨辰腳下溜過;忽的魚躍而下,雙手撲地,卻是雙手暗運真力,借慣性前滾翻,第二支箭卻在他脊背擦過。
還有兩支!剛纔的兩個動作已經耗盡了氣力,換氣?來不及,眼見一支已經瞄準了他的眼睛,另一支,更是半空中急轉,向瑞雨辰左肩心脈而去。
黑色的劍,劈出,勢如破竹,居然將箭支從中劈爲兩半。飛身而起,千鈞一髮之際,人已經消失在原地,箭支射空。但見瑞雨辰腳竟然貼在牆壁之上,向檐上“走”去。連環五箭之後,裝填已經不及,匆忙向他心口一箭,眼疾手快,長橋硬馬,腿勢輕鬆的將箭壓在牆壁之上,半轉一圈,真氣在後心運轉,緊貼牆壁,驟然向上挪動,劍向身後猛地一刺。
血液順著血槽流出,混雜著雨水,隨著瑞雨辰落地,在半空中劃出一條奇麗的弧線。來不及得意,新的殺招已到。
鋼索亦如蝮蛇出洞,索頭鋼鉤似是毒牙般向瑞雨辰頸上繞來,身體極速前傾躲避,可是索勢更快,竟然改爲向腰部而來。足下奮力一蹬,黑夜裡的閃光,竄出,與那長索追逐,卻總能快一步,絲毫沒有氣盡力竭之感。
“噝噝.………!”索勢通靈,向瑞雨辰全身各關節扣來。冷哼一聲,雙手背後,那柄長劍不知何時已經收起,也不知道收在了哪裡,此刻雙腿彈擊,殺手一驚,思考的時間已經被瑞雨辰的迅速出現而打亂,回收索來防守已經不及,只有用雙手格擋。
右腿踢擊,左腳挑起那幾乎沒有作用的鋼索,身體半空中轉了一圈,鋼索竟然反纏在了殺手的頸上。力運雙臂,真氣又轉移到雙腳,牢牢的踏在牆壁之上,身體下仰,清脆的骨頭碎裂之聲,殺手已經被自己的兵器勒斷了脖頸。
五位頂級殺手,只是一刻鐘,便已經敗亡,如果傳揚出去,瑞雨辰必然名動天下。可惜,他都不確定,今天自己能否活著離開這裡。
因爲棺材旁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人,破爛的衣衫,懷中的長掃帚,若無其事的,清掃著不可能有灰塵的地面,畢竟,雨還沒停。
瑞雨辰的劍,有一次出現在了手中。而那人沒有任何動手的跡象,甚至可以說,一點真氣流動都沒有。
掃帚,時而起,時而落,瑞雨辰的目光也不由得被吸引了。急與緩,快與慢,這些看似不可能的矛盾體竟然全在這掃帚下施展了出來。越看得真切,瑞雨辰就越心驚,那彷彿是一個漩渦,想要自拔已經不可能,靈魂好像要被捲入,漸漸的,身體已然軟綿綿的倒下,落在了那寫有劭添名字的棺材之中。
掃帚停下了,那人久久沒有說話,眼睛緊盯棺材,目光,也慢慢的脫出了渾濁,多了幾分神采。
那聲音就好像來自地獄一般,一字一頓,彷彿來自久遠的亙古。“睡吧!孩子,醒來的時候,也許你就會找到答案。
言罷,竟然走到了一具棺木之前,敲了敲道:“老兄,幫個忙,把那個劭添的棺材擡到屋裡。”死人擡別人的棺材?這絕對不可能,但是,那棺材竟然轟鳴了一下,接著,瑞雨辰的棺木下一陣摩擦之音,快速的飛入內堂之中。
“你,你,你,都別看了。義莊,進來的可以是活人,但是出去的。咳咳!只能是,咳!死人。”男子語氣中多出了一絲威脅之意,暗中的四人心中都是一顫,其中兩人默默的退走
“記住,進來是活著的,出去的,咳咳。”話沒有說完,身影已經消失,不知道去了哪裡。
剩下兩個人,默默的退走,義莊又一次恢復了寧靜。
此刻,內堂。
“出來說話吧,我知道你已經到了,咳咳。”男子無力地坐下,手輕輕靠在棺板之上。“呵呵,苗前輩,在下薄玉,特請您出山助我…”“不用說了,五個畜生,叛逃本宗,這樣的人,我都懶著搭理。”青年臉色剎那變幻,聽見有人侮辱他的師門,有些不悅,可是師傅特別囑咐他,這位前輩古怪和高傲的性格,依舊春風滿面的笑道:“師傅他老人家說了,只要您肯出山,就是本教首席長老。”
苗姓男子沒有說話,薄玉以爲他動心了,正要乘勝追擊,忽然聽男子說道:“我會考慮考慮,不過,別指望我會答應。你先走吧,我累了。”薄玉沒有繼續勸導,他很明白,這個時候說話反而會前功盡棄,忙不迭道:“那在下先告退了。”
“等等,你有一位朋友要和你一起走,你過來,他現在昏迷,你把他帶走吧!”男子輕輕的,中氣都已經有些不足,顯然是有很重的內傷。薄玉眉頭一皺,心中暗自度量,不過,這種懷疑很快便打消了,畢竟對方是一代高手,不會這樣對付一個小輩。隨即沒有懷疑,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棺材前,向內一看,什麼也沒有,頓時疑惑地問道:“前輩開玩笑,什麼也沒…”有字尚未出口,忽然一陣大力襲來,後腦結實的中了一掌,屍體順勢倒入棺材中,棺板迅速的合攏,上面用草書篆刻著“毒心童子薄玉之位”。
“現在,不久有了嗎?現在的年輕人,咳咳,浮躁。”隨即向窗外一轉頭,冷冷的道:“你也聽見了吧,走吧,回去告訴他們。”
窗外的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可是並沒有多做停留,幾個起身,也消失在夜色中。
義莊,又多了幾個死人,僅此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