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了岸,從岸上延伸的木橋上,已經有人在等著拉船了,艙里的客人也都紛紛站到艙外,等著船家一聲招呼即可下船了。
傾城并不急,她放眼望去,這靈隱島也并非像傳聞中那樣的荒蕪,這時候正是一年中靈隱島風雪最盛的時候,但冰雪間還是能見不少綠意,顯得不是那般沒有生機。
黑袍男子方才說了他叫邱淮,花傾城猜想應該是個假名,難卻也覺得這男人假名都像是真的,看來沒少用這個名字做些偷雞摸狗的事。
穿上的客人都慢慢下船了,傾城順著人流往前走,而邱淮就緊跟在她的身后,在下船那一刻,傾城未顧及到碼頭上的冰會比想象的滑,身子一個不穩,正欲努力想著用內里穩住,手卻被一個有力的手掌捉住,一個提力,她被移到了一旁。
傾城定睛一看,面前這比自己稍稍高了一頭的男人,衣著普通,手上還拿著韁繩,論打扮像是幫工,可雙目有神,五官英氣逼人,并不像是生在粗野人家。
“還不放手!”邱淮眼見金主被人抓住了,趕緊上前推開那人,“男女有別,小姐豈是你這粗人能隨意碰的!”
“是在下失禮,對小姐多有冒犯。”那人竟然不氣邱淮的蠻不講理,對花傾城這么說了一句便回頭繼續去幫助下船的人。
邱淮嘴里還在嘀咕,花傾城多留意了那人一眼,如此的氣度日后也不會是平平之輩,她轉臉皺著眉頭看著邱淮,“難不成是我算錯了時辰?”
落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她拽著披風往前走,邱淮沒琢
磨明白只好緊緊跟上,但是不出十步,他便開始覺得身上異常的瘙癢,仿佛進了蟲子一般,慢慢的像是被蟲子爬滿了一聲,他整個人躺在地上不停的蠕動,雙手上下撓著。
走在前頭的花傾城聽到后面邱淮倒地的聲音,嘴角一抹邪笑,并不打算回頭。但是眾人已經圍在了邱淮身邊,都好奇他這是怎么了,那熱心的漁家姑娘阿香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明一師父,快來看看呀,有人病了!”
明一師父?這個稱呼讓差點遠去的花傾城停下了腳步,她回轉身子,一眼望過去,阿香真拉著一個人往邱淮身邊去,而那個人正是方才幫了她一把的男子,“倒還真是有趣,竟然他就是明一。”
此時邱淮難受得直叫喚,明一跪在他身邊,取過他一只胳膊,細細的號脈,而花傾城也慢慢的走過來,穿過圍觀的人群,就站在他的對面,聽他幽幽吐出一句:“他不是病,是中毒了。”
“沒想到你還會醫術,”與船上嬌弱的聲音不同,花傾城的此時的聲音清冷還帶著一絲不屑,“的確是毒,但想必你該診斷不出這是什么毒吧?”
眾人的視線都聚集到花傾城身上,明眼人都知道定是她下的毒,不禁覺得不可思議,明明看著只是個柔弱的女子,竟沾著毒術。
邱淮想狠狠罵花傾城一頓,可全身的瘙癢只讓他只能求饒,而明一卻覺得奇怪,這男人方才明顯很護著這女子,為何這女子要對他下毒手。
“不用我救,你只要去著水里洗干凈身子,自然就好了。”花傾城一臉的無所謂,她
對面前的明一更感興趣,看他眼中的波動,猜想在他心里她定已經不是什么好人了。
“這位小姐,常人進一趟這水里怕是都要凍出個好歹,既然姑娘原本未打算取他性命,何必交出解藥。”明一站起身子,直視著花傾城,覺得她應該是個性子頑劣的女孩。
“要我的解藥可以,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我答應,姑娘多少要求都答應!”邱淮急著嗓子喊,卻被花傾城一個白眼瞪了回去,她抬起頭看著明一,“我說的是你,明一和尚。”
明一直覺花傾城這要求定是有蹊蹺的,可看著邱淮在地上那副哀求他的樣子,便點了點頭,“只要不是讓我做什么傷天害理之事,我可以答應你。”
花傾城笑了,這笑容若燦陽一般閃亮,似乎她從未做過下毒之事一樣。
邱淮得了解藥,服下之后不到片刻身上便出奇的好了,眾人也慢慢散了,他爬起身子跑了一段之后,轉身指著花傾城大罵了幾句便撒腿跑了。
而此時的花傾城卻根本沒將他的話放進耳朵里,她一個躍身,坐在了岸邊一塊高高的石頭上,兩只腳像是踩著浪花一樣來回晃動,一雙眼睛卻一直盯著在搬運蔬果的明一。
“沒想到剛上了島就遇到你,所以說呀,你與我還是有些緣分了。”
這說想著,花傾城的臉上止不住又泛起得意的笑容,迎著午后的陽光,她緊了緊狐裘斗篷,雖在與他四目相接之時感覺到他對自己似乎沒有好感,但她卻堅信一定會讓他跟著自己離開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