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懸半空,小鎮(zhèn)一片靜謐,在這個不大的小院里,簡意修陪著無崖子在屋頂喝了些酒,兩人便抱著酒壇子與滿天繁星對眠了。而在屋頂之下的房間里,爐火噗嗤噗嗤的燒著,在爐火便守了大半天的蝶輕如小雞啄米般打著瞌睡。
月牙在明一身側(cè)來回的溜達(dá),這小家伙每到晚上都精神得很,突然聽到吱嘎的開門聲,它倏地將身子縮到了床的內(nèi)側(cè)。
開門進(jìn)來的是禾姑,她身上有傷,雖用了藥但外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畢竟是習(xí)武之人,端著食盤進(jìn)來的樣子與往常無異。
蝶輕也驚醒了,看到來人是禾姑不免松了口氣,看來白天都嚇壞了,“禾姑,你身上有傷怎么還不睡啊?”
“少主,她們說你一直未出去吃東西,我熱了一些白粥,你吃些吧。”禾姑將食盤擱在了桌上,見蝶輕沒有親身喝粥的意思,她將碗遞給了蝶輕,“他一時半會兒可能也醒不了,這藥熬好了等他醒來再熱也是可以的。”
“明一哥是為了救我背上才被砍了那么重的傷,他不醒來我心里總是過意不過,也吃不下。”蝶輕手里捏著勺子,在碗里來回的搗鼓,卻下不去口。
禾姑坐到了蝶輕身側(cè),“明一公子對少主的恩惠禾姑也記在了心里,但是來日方長總有機會可以回報的,不急于一時,可是要照顧別人,要報答別人,首先要照顧好自己,白天那番折騰,你若不好好休息等明一公子醒來,怎么好好照顧他呢?”
禾姑說的蝶輕其實都明白,她心里正真在意的是沒有“來日方長”,蝶輕沒有忘記白天在樹林里自己答應(yīng)禾姑的話,“禾姑,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少主請講。”
“能不能等明一哥身子好了,我再隨你回去?”蝶輕眼中帶著渴求,她知道禾姑此次來就只是為了帶她回去,也知道姥姥是給了禾姑期限的,禾姑一直對姥姥的話言聽計從。
禾姑其實猜到了蝶輕的請求,她望向床上的明一,再看看身畔的蝶輕,眉間有些擔(dān)憂與為難。
“禾姑,姥姥從小就教我要知恩圖報,如今恩人還躺著,我怎么走得安心,我保證他一好我就隨你走,真的!”
禾姑畢竟她看著蝶輕長大,難得這個孩子開口求她,況且自己現(xiàn)在受傷,路上要是再有什么意外,未必能護得了她。
“我可以答應(yīng)你,但你現(xiàn)在必須喝完粥去休息。”
禾姑能答應(yīng)對于蝶輕來說已經(jīng)很難得了,明一的傷勢至少半月才能痊愈,想到還能留下半個月的時間,蝶輕的臉上便有了笑容,“我不餓,這就去睡。”
將粥擱在了桌上,牽起禾姑的手,“禾姑,我們一起去睡,你的傷也要靜養(yǎng)。”
月牙探出了腦袋,屋子恢復(fù)了平靜,它又開始邁著小步子在明一的身側(cè)溜達(dá),可突然又聽到刺啦一聲的開門聲,但這一次它沒有躲進(jìn)內(nèi)側(cè)去,而是乖乖的在明一身側(cè)趴下。
一抹明黃色的身影若清風(fēng)般飄然若在了床側(cè),背靠床欄,一只腳擱在了床上,提起月牙放在自己懷里,玩弄著它的小胳膊小腿,“如此佳人癡心相待,你這呆和尚竟還能這么裝睡。”
傾城知道明一醒了,醒了也該有一會兒了,至少在禾姑進(jìn)來之前。
月牙一臉的無辜與無奈,傾城卻沒有想要放開它的意思,“你這小家伙
,若不是知道你家主子醒了,會這么精神的閑逛?可你家主子現(xiàn)在可沒心情與你玩。”
就像知道他醒了一樣,她也知道他為何要裝睡。
“明一,你知道月牙是雪靈狐,而雪靈狐最是忠心護主,可是白天在樹林里,當(dāng)你面臨這生死關(guān)頭時,它卻什么都沒做,有想過為什么嗎?”傾城用指腹掃過月牙的小鼻頭,小家伙打了一個小噴嚏。
“知道你現(xiàn)在心里一定聽不進(jìn)我的話,但我還得主動替你答疑,因為月牙知道你不會死,這家伙聰明機靈得很,但你可別以為它是相信你有多厲害,而是它早就聞到了我的氣味,知道我就在附近。”
傾城眼見,看到明一的手指動了動,那時努力壓制下卻不受控的反應(yīng),或許明一自己都不知道。
“我一直坐在高高的樹枝上看著,看著那幫殺手圍攻你。其實那幫殺手是我故意放縱他們找到你的,知道為什么嗎?”
明一的眼睛睜開了,睜得碩大,但是是空洞無神的。
“因為我要逼你……殺人!”
話音剛落,傾城便感覺到一股讓她幾乎要窒息的力量,明一倏地直起的身子與她近在咫尺,他的一只手緊緊的掐著她的喉嚨,眼神里滿是恨意。
傾城不掙扎,甚至她握著月牙的手都未緊一分,她回望著他,眼神里沒有內(nèi)疚沒有悔恨,坦蕩得讓明一有些害怕。
“你怎么可以這樣……”明一松開了手,他問得有些不可置信,也找不到任何一個詞來形容面前這個女人。
“因為我是個壞人,你是好人,所以你可以恨我,為那些無可奈何的過去,還有,將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