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瓔驚得全身微顫,卻依舊強撐著,故作平靜。
孟逍也并不戳破她,只是繼續說道:“江湖上有一類名叫無舌人的殺手,出了名地兇狠殘忍。他們的舌頭被割掉,就是為了能守住秘密。所以大帥讓末將查的刺客,其實早已經被蕭媵侍殺死了,而蕭媵侍……”
他定定地逼視著夏如瓔,繼續道:“就只有夏妾媵才知道她究竟身在何處。”
夏如瓔被逼得倒退兩步,她苦笑著點了點頭,“孟少將果然心思細膩,居然能從一具焦尸上找出破綻。不過恐怕要讓孟少將失望了,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蕭容究竟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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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孟逍臉色變了變,隨即搖搖頭,“末將可不信。”
夏如瓔思索了一陣,沉著臉說道:“孟少將,你對蕭容的心意我看得清清楚楚。如今這個局面,是蕭容自己的選擇,你若是真的為她著想,就不應該揭穿她。她現在逍遙自在多好?你難道忍心把她抓回來,看著她繼續被府內的姬妾折磨嗎?”
看著孟逍的臉色愣住了,夏如瓔又繼續道:“孟少將是理智的人。愛她,就應該成全她,而不是毀了她。”
夜更加深沉,夏如瓔臉色凝重地看著孟逍,半分逼迫,半分訴求。
孟逍愣了很久,最終沒再說一句話,默默轉身往外走。
夏如瓔暗自為蕭容捏了一把汗,幸好只是孟逍,若是換做其他人。這件事就鐵定是瞞不住了。
夏如瓔僅僅這樣一想,卻不料就真的發生了。
看見本來已經走出去的孟逍緩緩地退回來,夏如瓔的心都收緊了。昏暗的光線中,她看清了逼著孟逍往后退的人,是綠嬈。
綠嬈一步一步地挪進來,僵直地伸出手指著孟逍,聲音微顫:“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居然妄想將這么大的事瞞起來?你們,你們簡直……”她說著。眼中燃起怒火,臉上卻在冷笑,“孟逍!我還以為你是看上了夏妾媵,卻沒想到,你居然……居然……”
她重復了好多遍,終究是沒有說出后文,而是憤怒地低吼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就是背叛了大帥?”
綠嬈吼過之后。夜更加沉寂。
面對綠嬈的質問,孟逍無言以對。
夏如瓔更急了,想上前來勸阻綠嬈,綠嬈立刻將目光掃向她,冷厲而駭人,讓夏如瓔為之一怔。
見夏如瓔不敢再妄動,綠嬈又瞥向了孟逍。嘲諷低笑道:“我曾想過,也許我們都有可能違逆大帥,可是你一定不會,因為大帥是那么地信任你,那么地賞識你……可是你居然,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孟逍,你太讓我失望了。”
孟逍沉痛地閉了閉眼,想要解釋:“綠……”
“閉嘴!你不配再喊我的名字!”不待孟逍再多說一個字,綠嬈就厲聲喝止了他,指著他。冷聲笑道,“蕭容沒死,這一切都只是個騙局。你們不會得逞的,我現在就去告訴大帥。想阻止我,除非你殺死我!”
綠嬈冷厲地說罷,轉身便走。夏如瓔心中一驚,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她再不顧什么,連忙追上去拉住綠嬈。
綠嬈忽然揚起了手。恍然間,夏如瓔似乎聽到了利器相摩擦的刺響。
可是下一刻,孟逍就快速上前來拽住了綠嬈欲要揮下來的手。
“綠嬈?”孟逍低低喊出一聲,似乎帶著某種警示意味。
綠嬈這才收回手。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隨即如魅影一般快速晃出了鐘翠閣。
少頃,孟逍嘆了一口氣,“看來已經瞞不住了。”
夏如瓔恍然地扶住身旁的花幾,她雖然不明白方才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可是在綠嬈揚起手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寒氣,那似乎是一種死亡的氣息。
孟逍頓了一陣,沒再說什么,獨自離開了。夏如瓔驚魂甫定地回到屋內,徹夜不能眠。第二日,大帥府內果然鬧翻了天,大帥雷霆震怒,掘墓驗尸。
果然,那具焦尸根本就不是蕭容,甚至,根據骨盆形狀來看,那根本就不是個女性。
跟隨著一同前去的魏荷語更是震驚。之前那個刺客失蹤了,魏荷語派人找了許久都毫無所獲。如今看來,那刺客刺殺不成,反而被蕭容給算計了。
看著穆卿大怒著調集人馬準備出府去搜尋蕭容,魏荷語的心一寸一寸地涼了下去。
穆卿聲勢雖大,出了府之后就卻也對外稱是大帥府遇刺,因此才派兵巡查。
因此府外之人對此毫不知情。
蕭容在客棧留宿了三日以后,決定向竇天情和陸云霜辭行。可當她收拾好了行李前去找竇天情和陸云霜的時候,卻發現他們并不在客房中。
下樓去問了問客棧掌柜,掌柜也說并不清楚。
帶著疑惑,蕭容走出客棧去,卻見空中突然閃過幾道人影,她心下一驚,暗自朝著那幾道身影追了過去。
身影前行得極快,蕭容好幾次都險些跟丟。一直追到一片荒涼的郊外,他們才終于停了下來。
這才知道,他們就是竇天情和陸云霜。不過對面,還站著一個身著紅袍的人。
撞見那火紅的袍子,蕭容的心都猛地抽了一下。不過幸好,那個人并不是穆卿。
正想著,竇天情已經拔出了劍,指著那紅袍的男子嘲諷地笑道:“警覺性不高還敢來偷聽,我都不好意思逮你了。”
蕭容再望了望那紅袍男子,思索著他會不會也是那個余刃的徒弟,正想著,忽聽得陸云霜一聲大喊:“蕭容姑娘小心后面!”
蕭容心中一怔。當即抽出鴛鴦劍側身回防,這才躲過了偷襲。
正此時,身后的林子里迅速竄出十來個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原來你是故意引我們過來。”竇天情依舊輕笑,絲毫沒有緊張感,而是繼續諷刺道,“看來你的腦子稍稍靈光一些了。”
那紅袍男子并不開口,將袍子迅速地一揚。頓時十幾發暗器從袍子中飛出來,直直逼向竇天情。
竇天情眼皮都沒動一下,很是隨意地旋了旋劍身,那些暗器就被悉數擋了回去。
蕭容一邊防著圍上來的黑衣人,一邊顧忌著竇天情。竇天情的武功似乎又增長了不少,可是不知為何,蕭容總覺得他那使劍的手法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正疑惑著。黑衣人已經迅速地向他們圍殺過來。
陸云霜迅速展臂,長鞭一橫,向那些黑衣人掃過去。蕭容見陸云霜已經將黑衣人都逼退了好遠,也不再前去擾亂陸云霜的鞭法,只是看向竇天情那邊。
竇天情和紅袍男子對峙著,他見招拆招,絲毫不帶任何攻擊性。這一點蕭容倒不是很疑惑,因為竇天情興許并不想就這樣殺死那個紅袍男子,而是想要活捉他。
蕭容疑惑的,還是竇天情使劍的手法。
她對竇天情的劍法是相當了解的,畢竟在他身邊做了好些年的貼身侍女。他的劍法剛中帶柔,狠辣卻又不莽撞。可如今,他這劍法中卻帶上了太重的柔韌性,似乎有點像是女子的使劍方式。
一年多不見,蕭容不清楚竇天情的武功進展,可無論如何。使劍手法畢竟是難以顛覆性改變的。這讓蕭容越來越疑惑。
陸云霜的鞭法很凌厲,黑衣人根本難以靠近來。偶爾有個心機重的對蕭容再次發了暗器,也被蕭容輕易地擋了回去。
這場戰斗很快就以紅袍男子的逃逸而結束了。從始至終,蕭容都好似一個局外人一般。沒有任何出手相助的機會。
她并不覺得懊惱尷尬,因為她本就想到了這樣的狀況,這也是她下決心選擇離開的原因。
眼看著紅袍男子撤得十分利落,陸云霜也就收起了長鞭。
蕭容的注意力一直在竇天情身上,他輕浮地笑著。旋了好幾下劍身,倏地收回鞘中,還對著紅袍男子的方向撅了撅嘴,以表達心中的鄙夷之情。
這些小動作讓蕭容心中越來越涼。
直到陸云霜走過去。竇天情才立刻斂起了那些輕浮神色,變得冷靜端莊。
“蕭容姑娘,你怎么也跟來了?”陸云霜問著。
可蕭容的雙眼卻依舊直直地盯著竇天情,良久,她才開口道:“少莊主,屬下本是想來辭行的……因此,有些話想單獨對少莊主說。”
竇天情臉色有些愣,隨即輕輕一笑,點頭。
陸云霜更是善解人意,“我們這一路十分兇險,我和天情也不希望你跟著冒險。所以你能回竇家莊等著我們歸來也是好事。”她說著,示意性地望了望竇天情,然后轉身走開。
竇天情對蕭容溫和一笑,等著她開口。
蕭容卻苦笑,她轉過臉去,看著陸云霜的背影,低聲開口道:“雖然我拿不出證據,但我已經確定,你不是少莊主。”
微風吹過,兩抹雪白輕輕飄動。
蕭容暗自凝神,她感覺到身后的氣息亂了。竇天情的氣息怎可能這么容易就亂了?
她有些傷痛地閉了閉眼,開口道:“你不是少莊主,你是二少爺?”
她說著,轉過臉來直直地看著他。
看著蕭容的眼眶都紅了,他有些無奈地搖頭嘆氣,頓了頓,問道:“是我演技太差了?”
“你真的是二少爺?那少莊主呢?”蕭容強忍住淚,可殘忍的現實卻已經擺在了面前。她這樣問著,其實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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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吹過,兩抹雪白輕輕飄動。
蕭容暗自凝神,她感覺到身后的氣息亂了。竇天情的氣息怎可能這么容易就亂了?
她有些傷痛地閉了閉眼,開口道:“你不是少莊主,你是二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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