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1 20:20:27 字數:2855
蕭容沉了沉眸子,“作為奴婢,自然會悉心伺候大帥。只是奴婢懇請大帥看在佛主的份上,能放過少莊主。少莊主與大帥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大帥有什么不滿盡可發泄在奴婢身上,何苦與無關之人結怨?”
“無關之人?”穆卿一邊理著衣衫一邊輕笑著,“好一句無關之人,若真是與容兒無關,你又何必苦苦求情?”
“他與大帥無關,卻是奴婢從前的主子,奴婢為他求情也是理所應當。”
突然一個重物落到蕭容臉上,正好打中她的額頭,她皺了皺眉,拿起那個飛來之物,竟是那塊玉佩。
看著穆卿面如冰霜地立在榻邊俯視著她,蕭容握著玉佩的手抖了一下,“這玉佩是大帥心愛之物,這樣亂扔,就不怕弄碎了?”
穆卿卻不回話,一手奪回玉佩,翻身躺下來。他說話,蕭容聽著厭煩,他不說話,蕭容又覺得窒息。兩個人都直挺挺地躺著,默不作聲,昏暗的房間里飄著迷離的香氣,顯得詭異駭人。
“只要你安心地做好你的媵侍,不再亂打主意,本帥可以饒過竇天情。”良久,穆卿才低聲說。
蕭容無奈地想,自己什么時候亂打主意了?不過穆卿的話使得她心中狂喜,她卻不敢顯得高興過度,只輕聲道:“奴婢替少莊主謝過大帥不殺之恩。”
說罷,蕭容側過身去面對著穆卿,由于一時樂昏了頭,竟不自主地向他身邊靠了靠。不過穆卿卻一直沉著臉,一動不動。
蕭容自討了沒趣,又緩緩側回身來,她現在越來越不明白穆卿的心思了,不過他肯放過竇天情,這比什么都好。
“你是什么時候進入竇家莊的?”
“啊?”
“本帥記得五年前你還只是一個刁蠻的女賊。”穆卿側過臉來,雙目冰冷。
蕭容真想不明白穆卿還要生什么氣,五年前她的確偷了穆卿的東西,但是最后穆卿不僅將玉佩奪回,還額外賞了一巴掌,再怎么算穆卿都沒損失什么啊。
“當年救下奴婢的人就是竇家莊已故的莊主。”她輕輕應著,難道穆卿還巴不得她做一輩子的女賊?
“那你是之后才進了竇家莊,才遇上竇天情?”穆卿有些激動地逮住蕭容的手腕,濃烈的怒意從他的手掌傳來。蕭容錯愕地點點頭,還是不明白他在怒什么。
“那這么說來,你和竇天情的金玉良緣還是本帥一手撮合?”穆卿笑著,冰冷的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大帥何出此言?奴婢與少莊主只是主仆情誼。”蕭容辯解著,可是她心里卻在反駁,她對竇天情又怎么可能只是主仆情誼?可是最終也不過就只能算是一場主仆,哪能像穆卿說的“金玉良緣”?
“可如今你還是落回本帥的手中,這次已經沒有誰可以救你。”穆卿突然陰冷笑著。
蕭容全身僵了一下,大氣都不敢出,心開始慢慢地收緊。
她何嘗不希望有人來救她,卻也知道現在的確沒有誰再來救她,五年前的穆卿還只是一個仗勢欺人的無恥少年,但凡俠義之士都可以一個路見不平將她解救,可如今,穆卿已是當朝大帥,而她,卻已經淪為了他的奴婢,誰還能救她,誰還有什么理由能救她?
蕭容在心里問自己,若是當初就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五年前那個無恥惡徒,她會不會不顧一切拒婚呢?可念轉一想,為了竇天情,她還是愿意嫁過來的,即使知道前面是龍潭虎穴。
“本帥就在你眼前,你卻心不在焉,在想著竇天情?”
“奴婢什么都沒想。”蕭容閉上眼,不愿去看穆卿那噴火的雙眼。
“啊!”頭皮突然傳來一陣錐痛,蕭容的頭不由得揚起來,反射性地叫出聲來。
頸部傳來一陣啃咬的錐痛,她腦海里一片空白,雙目圓睜,雙手想要抓住什么,卻被穆卿牢牢制住,只能無助地晃著頭。
她越是掙扎反抗,穆卿就越發來勁,這種帶著獸性的掠奪讓她陷入空前的恐懼中。她甚至擔心穆卿會真的變成一只猛獸,撕扯她的皮肉,啃食她的骨血。
“既然是先遇上了我,為什么還要愛上別人!”穆卿憤恨地質問著。
“停……停下來!你快住手!”她絕望地叫喊著,牙齒都在打抖。
“這府上的女人整天求都求不來,你卻讓本帥住手?”穆卿咬牙說著,帶著難以遏制的怒意。
蕭容惶恐地看著穆卿,她們求著這一刻?求著被啃咬窒息嗎?如果這就是穆卿疼愛女人的方式,那蕭容還真的低估了這群女人頑強的生命力。
穆卿放開了她,翻下身低低道:“既然你那么愛竇天情,為什么又愿意嫁過來?”
“大帥位高權重,奴婢不敢不嫁。”蕭容動了動嘴,很疼。
“竇天情既然舍得將你嫁過來,說明他心里根本就沒有你,你為何還是對他念念不忘?”穆卿的聲音夾雜著盛怒,蕭容閉上眼,擔心他再次欺身上來。可最后卻沒有。
“奴婢說了,對少莊主只是主仆情誼,少莊主有自己愛的人,心里本來就沒有奴婢……”蕭容說著,鼻子酸起來,是的,竇天情心里的確沒有她,更加不會知道她現在正受著什么樣的苦。
“你為他畫的畫像,你為他寫的詩詞,他死了你也整日尋死覓活,現在你來告訴本帥這是主仆情誼,你當本帥是豬腦子嗎?”穆卿憤憤地低吼著。
“大帥,奴婢……”
“那日酒樓大街上那么多人,你誰的不偷,為什么偏偏來偷本帥的玉佩?既然本帥抓住了你,你又為什么要逃?”穆卿再次拽住蕭容的手腕,暴戾的雙眼中帶著她看不明白的情緒。
她莫名其妙地望著穆卿,不明白他那是什么邏輯。偷他的玉佩,那都只是巧合,不需要任何理由。而偷東西之后,難道不該逃嗎?更何況當時他還揚言要將她扒光了游街示眾。
“我找了你整整五年,你倒好,轉眼去就愛上了別人!真是水性楊花,不知廉恥!”
蕭容被穆卿攪得思緒混亂,她甚至不明白穆卿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這樣帶著醋意和怨懟的責怪,分明是對著愛人才會有的,可他們怎么會是愛人?分明是仇人!
不過那句水性楊花不知廉恥深深地傷到了蕭容,她愛上竇天情怎么就不知廉恥了,愛上竇天情是五年前的事,和穆卿簡直八竿子打不著!
“大帥你不也那么一大群女人嗎?”蕭容有些怨憤地回答道。
穆卿卻咧嘴一笑,“怎么?只允許你和竇天情茍且,還不允許我有女人了?”
蕭容氣得渾身發抖,“你有多少女人都不關我的事,你今天疼愛這個,明天又抱著那個,你想怎樣就怎樣!只是我與少莊主清清白白,不允許你出言誣蔑!”
“誣蔑?五年來你和竇天情都清清白白?你都送上門了,竇天情他會不要?除非他不是個男人!”
“就你是個男人,來者不拒!少莊主潔身自好,才不像有些人!”
“你……”穆卿氣惱著揚起手,蕭容嚇得心跳都慢了一拍,這個動作讓她想起了五年前那火辣辣的一巴掌,將她的自尊打碎的一巴掌。
“滾……滾!我不想再見到你!”穆卿指著門口怒吼著。
蕭容頓了一下,不敢相信一向以折磨她為樂趣的穆卿會讓她滾。可穆卿的神情不像是說假話,蕭容哆嗦著下去,撈起外衣就往外走。
剛走出門就聽得屋內一片嘈雜的巨響。她捂住嘴故作委屈地跑出去,良憶在門口擔憂地望了她一眼,沒敢多問。
蕭容捂著嘴,落荒而逃一般沖回了鐘翠閣。手在抖著,心里卻充滿了喜悅,穆卿說再也不想見到她,也就是說她的苦日子終于到頭了。
蕭容高興地笑著往里面走去。月眉卻迎出來拉住她,驚詫地指著蕭容,“小姐,你怎么……”
蕭容碰了碰傷口,依舊很疼,想必已經血肉模糊了,但是她卻開心笑著,“沒事,過幾天就會好。”
這樣的傷口,過幾天就會好,而她的苦日子熬到頭了,這才是最值得慶幸的。
蕭容將頭埋進溫水里,月眉為她清洗完便開始上藥。雖然很疼,但蕭容一直都笑著,穆卿已經答應放過竇天情,而她也不必再去受他的折磨,這么好的事她連做夢都想不到。幸福來得太意外,蕭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蕭容舒心地躺在榻上,甜甜地睡下。淺笑的睡顏宛如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