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子時,歡宴方罷。
厲慕寒令蔣欽和何公公送摩耶與伊娃到兩儀殿去,安排他們住在那兒。兩儀殿離上陽宮并不太遠,但與后宮尚有一墻之隔。
新納的后妃和美人跪安后,也各自由公公、宮女們帶回各自的宮殿去。
花蠻兒屈膝一禮,也打算離開。這一天下來,最累的其實是她,她分分鐘想趕緊回宮休息去。
“站住!”厲慕寒冷不丁喊住她,把她嚇了一跳,回頭怔怔地盯著厲慕寒看。
厲慕寒卻沒有馬上告訴她要做什么,反而是走到施以柔面前,抓起她的小手柔聲道:“天色已晚,難為你身子不好,這一大晚上還出來這樣陪坐著。你且先回去,我們商議些國事,明日再去看你。夜太深,風寒露重,你快回去吧。明月,小心侍侯著娘娘。”
“是,陛下。”明月應著,然后引著施以柔回去了。
“切——”花蠻兒翻了一記大白眼,趁勢仰頭望向天上圓圓的大月亮。心里忍不住翻江倒浪。施以柔累個鬼,她累了一天呢,也沒見厲慕寒憐惜一下啊。什么事都是她做的,施以柔就晚上出來吹個風,也累。
施以柔磕破頭,休息大半個月去了,還身子弱?她花蠻兒被皮鞭抽過多少回了,休息過么?合著她身子就是鐵打的,人家施以柔就是水做的。
這么一想,心里的小委屈泛涌而上,怎么也無法平衡下來?
這是盛夏,農歷六月了,還風寒露重個鬼,熱都她娘的熱死了好不?
“花蠻兒,還有心情站在那兒賞月啊,過來議事。”厲慕寒冷喝一聲,“韓楓,你也過來。”
厲慕寒招呼完就直接大步流星回上陽宮里去了。
花蠻兒回頭與韓楓對視了一眼,微微莞爾。韓楓瞬間緊張到手心沁汗。
最初,他決定永遠隱藏心底秘密的時侯,面對花蠻兒,他尚能坦坦蕩蕩,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可是現在秘密被戳穿了,自己也認愛之后,看到花蠻兒總是手腳不知該往哪放。
這種心情,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美好而又青澀。
“沒想到這么快就能見面,以為一輩子沒機會了。可是看來,這摩耶兄妹幫了你不少忙。或許,這也是一種緣份。”花蠻兒意味深長道。
韓楓何等聰明,頓悟花蠻兒的弦外之音,立馬解釋道:“皇后娘娘不要誤會,微臣和她就是舊時相識而己。這個赤焰公主,原來就是微臣小時侯認識的火焰焰。的確是有緣。不過就是好朋友的緣份。”
花蠻兒知道韓楓在避嫌什么,也不點破,只是微微莞爾,期許道:“一段良緣往往就是由好朋友開始,總比將來你被陛下指婚好,是不是?”
“誒,娘娘說遠了,微臣無心婚姻大事。一個人挺好。娘娘無需為微臣操心。咱們快進去吧。陛下可沒那么大的耐心,一會兒又發火了。”韓楓說著,就請花蠻兒先行。
花蠻兒淡淡笑著,貌似云淡風清地往前行,心里卻突然從方才那句玩笑話伸延開來幻想著,韓楓與那個伊娃十分相配,若是能在一起,不僅能解決勞苦功高的韓楓的終身大事,對于兩國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啊。
上陽宮里,厲慕寒早就在正殿內坐定。花蠻兒與韓楓一前一后進來了,兩人施禮后,花蠻兒就到厲慕寒側邊的位置坐下。韓楓坐在宮女搬上來的圓凳上。
宮燈的柔光,氳在每個人的俊臉上,折射出一份朦朧的美感。厲慕寒冰眸里的沉郁之色,讓這盛夏的溫度在屋里屋外有了明顯的差異。
厲慕寒道:“夜已深,就長話短說。朕且問你們,與薩國,究竟戰還是不戰?”
花蠻兒爽快答道:“自然是不戰。否則臣妾今晚說了那么多就白說了。”
韓楓亦道:“自然以和為貴。兩國如果能和平共處最好。戰后百業待興,若真有十年休養生息的時間,我朝很快就能再達到一個新的鼎盛時期。我朝今日種種戰備皆因摩耶的野心。但是如果摩耶能改變心意,自然對兩國百姓最好,對于國家經濟復蘇也有利。”
“嗯,”厲慕寒微微頜首,“你們所言,皆有道理。摩耶意外到訪,的確殺朕一個措手不及。但是幸運的是,朕有一個能干的皇后,今天所出的考題,雖然脫離了女子慣有的思維模式,但恰恰給摩耶敲了一記警鐘,如果連朕的后宮都這么關心國事,這么支持朕,可想而知朕的百姓,朕的滿朝文武,朕的軍隊又會如何支持朕。他再大膽,也會投鼠忌器。正如他所言,他誰都不怕,獨怕朕的妻子。”
“是啊,皇后娘娘真是冰雪聰明,雖是女子,卻有將相之才啊!”韓楓亦贊嘆。
花蠻兒淡淡地自嘲:“哪是臣妾什么功勞?這摩耶也是敬畏陛下驍勇善戰之名,而蠻夷幅員遼闊,一時之間,也無法立刻攻下,這才來夷都探探虛實,不是么?”
“對!”韓楓亦道,“摩耶動搖,別的原因肯定也有一些。不過,摩耶這人表面豪爽磊落,實際上也許頗有城府。適才聽伊娃之意,似乎對其皇兄聽從皇后之建議有點詫異。開放經濟貿易,互通有無,這一點據說摩耶也曾想過,但被其否決了,只因為他的至理名言就是:拿下中土,統一天下。”
“什么?”厲慕寒震怒,“如此說來,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在演戲。”
一時之間,大家都略微沉默。
花蠻兒打破沉寂道:“臣妾認為即使摩耶這么說過,也不是多嚴重的事兒。原本,他的野心我們都懂。問題在于,既然我們都打定主意不想讓戰事發生,那就要堅定不移地朝這個方向去努力。所以,縱然摩耶這么說過,或者說,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我們都要想方設法改變他的初衷。”
“對!”厲慕寒第一次這么公開贊成花蠻兒的話,“皇后說得對。不管摩耶心里怎么想,我們都要想方設法改變他的初衷!這也正是朕讓你們兩個留下來的原因!”
“首先,摩耶同意貿易往來,這是一個好的開端,也是最重要的談判條件。關于這點,明天朕會找兩位丞相商議,把通商的條件和物品具體詳列出來,再與摩耶商榷!”
“其次,韓楓明日準備一下,后天在閱兵校場舉行閱兵典禮,朕要向摩耶展示蠻夷軍的超強戰斗力,震懾震懾他,殺殺他的威風。這一點,在各大將軍中,沒有誰比你更能干。”
韓楓灑脫地挑了挑劍眉,自嘲勾笑:“所以,這也是陛下饒恕微臣的原因之一吧。我這兄弟還是有點用處的。”
花蠻兒抿嘴而笑,睨了韓楓一眼。
厲慕寒冷笑:“明白就好。要不是有這點可用,能這么便宜你。”
花蠻兒打趣道:“可依本宮看,不止有這點可用,還有一點更好用呢。”
“哦,是什么?”厲慕寒問道。
花蠻兒解釋道:“那位什么赤焰公主貌美絕倫,與我們英俊瀟灑的驃騎大將軍不是正好成一對么?據說這赤焰公主正是小時侯相識的那位火焰焰。這么巧,這次又在宮外重逢,如此一來,怎么看都像是天生注定要在一起的,可不是?”
她試探的目光與語氣,都是沖著韓楓。
韓楓一臉尷尬:“娘娘你又想到哪去了,只是好朋友罷了。”
厲慕寒聽了,卻似乎龍顏大悅:“若真能成就這段姻緣,倒也是一段佳話。韓楓,朕也覺得赤焰公主與你年齡相仿,性情和相貌都與你匹配,不如……”
“等等等等,陛下,你這金口一開,可是很難更改了。先別慌著下定論。你們聽微臣說,這赤焰公主好像已經許配了,這次來夷都,除了對皇宮美食垂涎三尺之外,也是沖著她的未婚夫婿來的。”
慌忙之中,可算讓韓楓撈到一支擋箭牌了。
“哦,未婚夫?”花蠻兒道,“怎么可能?她遠在薩國,哪里認識什么未婚夫?”
韓楓道:“這就不清楚了。”
“嗯,明日朕再問問摩耶。若有未婚夫則罷,若是沒有,韓楓倒是可以考慮和親這條路。”
“什么?和親?讓,讓我這么一個大男人到那邊和親?”韓楓瞪大了星眸,不可思議地看著厲慕寒。
在這一瞬間,他無比懊悔他回到皇宮。
花蠻兒忍俊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故意道:“對,就是和親,把你送過去和親。這樣摩耶就會徹底消除狼子野心,兩國就能交好啦。”
韓楓臉色霎白:“幸好我娘去世了,否則體面何在?”
花蠻兒聞言,禁不住捧腹而笑,銀鈴般的笑聲讓韓楓忍不住臉色轉紅。
“陛下,皇后,你們別害微臣了。微臣是什么身份的人,要和親也得讓小王爺去和親,哪里輪得以我?我又不是什么皇親國戚!”韓楓堅決反對。
厲慕寒也忍不住憋笑道:“那還不簡單,朕可以馬上封你一個王,和你結拜兄弟,那不就是什么皇親國戚了么?”
韓楓半張著嘴,目瞪口呆,半天沒說上話。
待緩過神思,韓楓立刻站起來告退:“閱兵有許多工作要做,微臣晚上必須早點休息,明日早起忙碌,先告退了。”
他倒著退了兩步,旋即果斷轉身離去。
厲慕寒與花蠻兒都忍不住微笑。
然而,當他們下意識對視時,兩人唇邊的笑意都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花蠻兒是想起他方才對施以柔的溫柔體貼,滿心不舒服。而厲慕寒卻是出于本能。好像在花蠻兒面前,他就是把自己推上了一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然而,這一個夜晚,厲慕寒畢竟是愉悅的。
這種愉悅并不是因為他納了那么美人,也不是與薩國的關系有了一些眉目,而是方才,他親耳聽到花蠻兒把韓楓與赤焰公主撮合成一對兒。
從花蠻兒的言談舉止看,并沒有任何勉強的意思。這至少說明了一件事,花蠻兒心里或許真的沒有韓楓的存在,至少并沒有什么愛意。
但是,韓楓為何拒絕呢?看來,就算有事,也是韓楓心底有事。
所以,厲慕寒幾乎就在韓楓步出上陽宮的剎那,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把他和赤焰公主湊和成一對兒。讓韓楓肩負著使命和親到薩國去。
一來可以解決與薩國之間的矛盾;二來可以解決韓楓的終身大事;三來可以把他和花蠻兒分開,斷了念想。
這一舉三得,實在妙極了。
花蠻兒今天的表現實在讓厲慕寒太滿意了。從納妃考題,到與摩耶的論戰,到韓楓的和親之說,樁樁件件都似無心拈來,卻又幫了厲慕寒大忙。
厲慕寒就在兩人對視的一刻,斂去笑意,健步上前,一把扯她入懷,狠狠覆住了她嬌艷的唇|瓣,像要吞噬掉她似的,一陣狂吻。
他在她面前,似乎永遠喪失了甜言蜜語的能力,表達感情的方式就是行動、行動、再行動。
然而,花蠻兒實在對這種方式盛情難卻。
至少,她現在是抗拒的。她又累,又疲乏,可不想再被厲慕寒折騰。她相當看得起厲慕寒的折騰能力,也因此,她堅拒不依,死命把厲慕寒推開。
“不要!”她微喘著,退卻了好幾步。
“為什么?”厲慕寒有點惱火。
“臣妾很累,今天忙了一天了,臣妾就想回霜云殿休息。陛下要是覺得難耐,可以翻牌子。如今新納的妃子和美人那么多,陛下可以隨便挑一個。當然,也可以傳召陛下最|寵|愛的貴妃。何必與臣妾過不去?”
花蠻兒依舊忍不住要酸出來。
“朕偏要翻你的牌子。”厲慕寒一字一頓地說道,周身的氣息也漸漸冷冽起來。
“對不起,臣妾真累了,恕不奉陪!”說著,花蠻兒就往外跑。
厲慕寒不容分說,追上前去,將她攔腰一抱,強行抱進了內殿。
“放開我——”花蠻兒用力拍打著。
厲慕寒只得出言柔和地說道:“乖乖,只是休息,不做什么成么?朕知道你累了,就陪著你一起沐浴更衣,一起睡著行不?朕不讓你累著,行么?”
花蠻兒難得聽到厲慕寒這么溫柔的哄著,瞬間一顆心就軟化了。
如果只是休息,那——
好吧——
厲慕寒果真把她丟進了蒸氣騰騰的浴池里,讓宮女侍侯她沐浴,還讓宮女替她按摩了一下,與此同時,厲慕寒也接受了這樣的侍侯。
兩個人面對面,各靠浴池的一邊,接受著這片刻的愜意。舒適至極的花蠻兒就在浴池邊沉沉睡著了。長長的羽睫低垂,像兩把小扇子,白晳勝雪的肌膚此刻卻被蒸氣燙得像涂了一層胭脂似的,令人忍不住要伸手觸碰。
此刻的她,宛若一朵睡蓮。
在子夜,幽幽的綻放芬芳。
厲慕寒沐浴更衣后,默默走過去,把這朵“睡蓮”從水中撈起,緊緊抱于懷中。
他把花蠻兒抱到暖榻上,宮女們把芙蓉帳放了下來,然后靜靜退下,放下一層又一層簾子,一直退至外殿去,關上了門,在門外侍侯。
幽淡的宮燈微微照在花蠻兒精致的小臉上,讓她的小臉更加柔和了。
此刻她的神情,少了平常的冷傲,多了幾分柔順,甚至,因為疲倦,而有了幾分平時看不見的楚楚可憐。
厲慕寒莫名心悸。
他躺下來,把花蠻兒緊緊摟在懷里。那溫暖的小身子,抱在懷里多么舒服,聽著她均勻酣沉的呼吸,厲慕寒感受到從未有過的依戀。
曾經,他也在施以柔身上得到過溫暖。
可是,如今厲慕寒發現,花蠻兒不需要像施以柔一樣為他做飯,為他縫補,為他噓寒問暖,就能給他帶來溫暖。他只需要看著她,抱著她,一顆心就能完完全全安定下來。
花蠻兒似乎無所不能。
想到她過往在戰場時的表現,以及今天的表現。厲慕寒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得到了一位如此能干智慧的皇后。他緊緊抱著她,撫著她的臉和手臂,再強烈的欲|望都死命抑下了。
她說得對,她的確是累了。
厲慕寒絕對讓她好好睡一覺,睡到自然醒。
他抱著她,閉上眼睛,想讓自己也墜入夢鄉,卻發現,怎么也不能夠?他竟然莫名其妙失眠了。
腦海里,不時竄出的是摩耶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他看著花蠻兒的眼神是那么虎視眈眈。
厲慕寒真想戳瞎他的雙眼啊。
不行!必須盡快解決這件事情,把摩耶送回他的薩國去。
帶著這樣的心情,翌日卯時,厲慕寒如常出現在了金鑾殿上。
他離開上陽宮的時侯,花蠻兒依舊在睡覺,可是,厲慕寒沒有吵醒她。
在金鑾殿上,摩耶和伊娃正式拜會了厲慕寒。
厲慕寒也向摩耶了解了薩國所缺乏的物資情況,囑托兩位丞相和戶部尚書下朝之后,陪著摩耶和伊娃到宣政殿去,把貿易物資單清列出來。
然而在早朝時,厲慕寒還迫不及待了解了一下赤焰公主的親事。
“君上,聽聞赤焰公主已經許配人家,但不知道是哪位幸運男子被君上看上?可否告之?”
摩耶糾正道:“并非已許配。只是聽聞湘王夏子愷一表人才,似乎與皇妹頗為相配,因此心中有此念頭。然而,本君尚未見過湘王,皇妹也未曾應允,更未與湘王商討,因此這也作不得數。”
厲慕寒心里失望至極,嘴里卻淡淡說道:“原來如此!那好,湘王出列,讓薩國國君好好看看。”
湘王聞言出列,上前見過摩耶。
摩耶贊道:“果然俊美倜儻,一表人才。但不知道湘王可有婚配?”
夏子愷道:“未曾婚配,但已有納妾。君上對本王青睞有加,甚為感謝,只是,本王尚無意婚配,因此,請君上另覓人選。”
厲慕寒趕忙說道:“既然如此,君上若有意聯姻,朕再提議一個人選,供君上和公主選擇如何?韓楓大將軍也是公主發小,舊時已有相識,長大又有緣重逢。論緣分非淺,論才貌相當。若能成,也是天生一對。不知君上意下如何?”
摩耶上下打量了一番韓楓,道:“陛下的提議甚妙。不過,陛下,無論是韓大將軍還是湘王,本君都要考慮一番再作決定。既然本君與皇妹要在皇宮中叨撓一段時日,不如就讓他們三人相處一下,看皇妹對誰能心動,再作決定如何?”
韓楓與夏子愷對視一眼,無奈勾笑。
兩個好朋友,就這樣被動成了情敵。
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沒有人來問過他們的意見么?他們若是都不能喜歡上公主,那怎么辦?怎么拒絕,倒成了天下第一大難題?
“陛下就不能有第三個人選么?”夏子愷勉強堆笑,多一個人選,他就少一份被選中的危險。
厲慕寒冷肅著臉道:“沒有!小王爺年紀尚幼,不宜婚配。其余的也都上了年紀了。只有你們年齡相仿,身份地位相宜,卻是再合適不過了。君上,你說對么?”
“對!陛下說得對!”摩耶一付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那就給他們十天時間,三個人相處一下,再由皇妹作出決定。皇妹倔強調皮,本君這次可汲取教訓,不敢再自作主張,怕她再來一次離家出走!”
厲慕寒勾唇笑道:“看來,君上真是很疼愛公主!”
“那是自然,我就只有一個嫡親皇妹,不|寵|她,|寵|誰呢?”摩耶亦笑道。
于是,這件事情也就這么定下了。
還是夏子愷灑脫,又生性|愛玩。見不是強制娶的,也就放寬了心。既然兩位國主都說給他們機會相處看看,一下朝后,就把韓楓與伊娃拉出去玩了。
摩耶則跟著兩位丞相大人和戶部尚書一同前往宣政殿,繼續商議貿易往來的具體項目。
厲慕寒卻不一樣了。
一下朝,拔腿就往上陽宮跑。
不知為何,一整個早朝期間,他就被花蠻兒的睡顏塞滿了心田。
他渴盼見到她,立即的,馬上的,迫不及待的。
他終于跑了回去,掀開層層紗簾,像個剛想沖上去表白的愣小子似的充滿激情與緊張……
璃璃 說:
明天將會多更兩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