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內,老太太唐氏正在跟王翀君聊著云州的趣事,李氏一直帶著微笑靜靜聽著,不時插上兩句,好一派母慈子孝,合家歡樂的情景。
唐氏說了這許久的話,喝了口玉蕊遞上來的熱茶,看了看王翀君夫妻倆和睦的模樣,便含笑著又對王翀君說道:“君兒你這一去云州便是三年,這二房上下都是你媳婦一人在打點,再說你走的時候她還挺個大肚子,也著實是辛苦了,你可莫要再像上次那般做傷她心的糊涂事,定要好好地對她,莫辜負她的一番真心才好。”
“母親放心,云伊的辛苦孩兒都是知曉的,上次的事兒孩兒也知道是我做的不對,這次回來定會加倍補償她的。”王翀君扭頭歉疚地看了李氏一眼,才恭敬得回了唐氏的話。
“恩,只要你們夫妻恩愛,相敬如賓,為娘的我也就放心了。對了,君兒可見過你的孩子們了,媳婦將他們養的很是活潑可愛呢。”唐氏滿意地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李氏的兒女們,詢問著王翀君。
王翀君聽唐氏提到自己的孩子,帶著一抹期待的笑容說道:“倒是還未見到呢,等會兒見完了母親,就去看他們,這些年我都未陪在他們身邊,以后可要多多與他們親近,好好照顧他們呢!”
“本來晌午的時候,孩子們都與我在門外等候的,他們也很盼望著能見到他們的父親的,可是后來等了許久沒等到,我就帶了他們回去了,現在應該正在自己的房間內睡午覺呢!”提到孩子們,李氏臉上洋溢著幸福地微笑,但說到中午未等到王翀君,面色依然流露出淡淡的委屈神色。
“是為夫讓孩子們失望了,往后定會加倍地對夫人與孩子們好的。”王翀君又是一陣歉疚地安慰著李氏。
這邊氣氛正融洽,外邊玉瑩卻來報了,許姨娘帶著她的一雙兒女來給老太太請安了,一同跟來的還有莊老太醫。
房中三人俱是一怔,老太太唐氏臉上帶著莫測的笑容,倒也沒有厭惡的表情,王翀君帶著溫柔的笑向外頭看了看,李氏則是微微低著頭,臉上的厲色一閃而逝。
“請進來吧,既然都巴巴地來了,也不好讓她在外頭等著啊。”屋內沉默了一會兒,唐氏便說了話。
李氏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依然掛著柔和的笑意,對著唐氏說道:“方才許姨娘身邊的嬤嬤還來我院兒里尋過夫君呢,也帶著莊老太醫,我想來是她身子出了什么事兒,現在又急著到娘這邊來了,不知身子是否已經沒事了。”
李氏當然要提醒唐氏剛剛許姨娘去她那里搗亂了,千萬不要忘了好好教訓她一番,她倒要看看這許姨娘到底能猖狂到什么時候。
唐氏只是“哦?”了一聲,卻并沒說什么,靜靜等著那許姨娘進來,李氏看唐氏這般,心里倒是忐忑起來了,這老太太到底對許姨娘是怎么個態度呢?
許姨娘領著兩個孩子娉娉地走了進來,后頭還跟著杜嬤嬤和莊老太醫,兩個小家伙都好奇地四處觀看著,卻也是帶著有些怯怯地表情偷看著唐氏。
“妾許氏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萬福金安。”“孫子|孫女給祖母請安!”母子三人恭謹地向老太太請了安,兩個小的更是給唐氏磕了個響頭,小小的身子胖乎乎的,模樣甚是憨態可掬。
唐氏畢竟年紀大了,對小孩子難免都是喜愛的,更別說是兩個這么靈秀可愛的小娃娃,看到這兩個小家伙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臉上頓時浮現出了慈愛的笑容,對他們二人招了招手,喚道:“快都起來吧,地上涼,著涼了可不好,快上前來,給祖母好好瞧瞧。”
兩個小家伙看唐氏這般和藹可親,便少了些原先的害怕,又得到了許姨娘一個安撫的眼神,這才邁著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了唐氏身邊。
“乖~~~”唐氏輕輕摸了摸兩人的小腦袋,又朝著王卿荀說道:“是荀兒吧,當初你跟你父親去一起去云州的時候,還是個剛走路的小奶娃,現在都已經這么大了啊,還記得祖母嗎?你剛出生的時候,祖母還常常抱著你呢!”
李氏看著唐氏對著王卿荀和藹的模樣,心中不禁又生出一股憤恨之氣,當初就是因為許姨娘先生出了這個兒子,她才會受了那許多的委屈,現在這賤人又帶著她的兒子女兒回來了,看著老太太對個庶子還是這么疼愛,她怎能不氣憤。
確實,王卿荀是王翀君的第一個個兒子,唐氏又是最寵愛小兒子的,雖然只是一個庶子,但開心的程度依然是不會減少太多,所以當初對王卿荀的寵愛也頗讓李氏氣悶了許久
“祖母,荀兒雖然當時年紀小,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對祖母疼愛荀兒有些印象的。”王卿荀乖巧地仰著小臉,有板有眼地說著。
唐氏聽了他的話笑容更是加深了幾分,連連對著王卿荀說了好幾聲“乖!”,順手從手上取下了一串瑪瑙珠子,遞到王卿荀手中,“這就當是祖母送給你小見面禮,這珠子可是祖母找靈韻寺的高僧開過光的,一定會保佑荀兒平平安安的。”
王卿荀看著個個通透非常的瑪瑙珠子,也不扭捏,甜甜得對唐氏道謝:“謝謝祖母,荀兒一定好好珍惜祖母送我的禮物。”
唐氏笑逐顏開地又是抱著王卿荀夸了幾句,才轉頭對另一邊的王蓉珊說道:“是珊兒吧,你在云州出生,祖母當時也沒看看你,現在都長這么大了,還長得這般可愛,看來你姨娘把你養的很好,覺得上京比那云州怎樣啊?”
王蓉珊一直被唐氏冷落在一旁,早就有些委屈地嘟起了嘴,現在唐氏好不容易注意到她,便睜著大眼睛,興奮地回著唐氏的話:“回祖母的話,姨娘說上京有許多好吃的東西,所以珊兒覺得上京比云州好。”
唐氏被她的話逗樂了,本來不太在意這個孫女兒,現在細細打量她,果然長得玉雪可愛,小小年紀就能看出是一個美人胚子,神色便又是柔和了幾分,也將身上的一塊玉佩取下,掛在王蓉珊身上,拍拍她說道:“珊兒說得很好,這塊和田玉就當是祖母送給你的見面禮。”
王蓉珊看著翠綠的碧玉,甚是感興趣地把玩著,但也沒忘了許姨娘的吩咐,賣乖地說著:“謝謝祖母送珊兒禮物,珊兒一定每天都戴著它。”
唐氏又與兩兄妹閑聊了幾句才放他們回許姨娘身邊,兩個小家伙都得了禮物,頗為興奮得獻給許姨娘看,許姨娘看她二人在唐氏面前表現地這般好,更是寵溺地輕聲夸獎了他們幾句。
李氏冷眼看著她們母子,又看到王翀君與許姨娘的眉目傳情,在心里冷笑了一聲,臉上卻仍是端著溫和的笑容,問著坐在一邊的莊老太醫道:“莊老太醫,您今日在府上許久了,不知許姨娘到底得了什么病?”
莊忠賢今日也著實是郁悶,先是被王翀君從家中“請”了出來,但好歹她是侯府的二老爺,又是云州的府尹,為他效命也不枉他太醫的名頭,可誰知道一到侯府,居然只是為他的愛妾診脈,既然都來了,那也就算了,可這都跟著這個妾折騰了兩個多時辰了,要不是真有緊急的事兒跟二老爺稟告,他早甩袖子走了。
莊忠賢起身對著唐氏行了個禮,才緩緩地說道:“依老夫的診斷,許姨奶奶已經懷有兩個月的身孕了,但胎兒因為舟車勞頓所以頗有些不穩,許姨奶奶本身又有心痛的痼疾,所以為了姨奶奶和她肚子里的胎兒著想,老夫認為還是多加休息妥當,決不能再讓她憂思過慮,不然對胎兒與她都無益。”
眾人聽到此話都是一驚,只有許姨娘低著頭神色鎮定,李氏更是險些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臉上的笑終于掛不住了,面色鐵青。
“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訴我呢。”王翀君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沖到許姨娘身邊,溫柔地扶著她的肩膀,語氣中又是開心,又是擔憂。
“我以為只是最近身子不太舒服,并沒往那方面想,也是莊老太醫說了我才知曉的,我也很是意外的。”許姨娘羞紅著臉,嬌羞地回道。
“這可真是大喜事啊,君兒,聽莊老太醫的話,你往后那八個月可要好好照顧許姨娘了。”聽到許姨娘懷孕,唐氏當然也是很開心的,畢竟侯府的子嗣越豐厚她是越開心的。
“是啊,莊老太醫您趕快開幾副安胎藥給許姨娘,現在她的胎兒還不穩,早點吃藥休息,我們才能安心嗎。”李氏的臉上總算又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好心地提議著。
“是啊,你趕快回屋休息去吧,現在身子最重要,等會兒我問莊老太醫拿了幾幅藥,讓廚房熬好了給你端去。”王翀君更是緊張地將許姨娘扶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出門,兩個孩子更是歡快地在他們娘身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對他們快要有小弟弟或妹妹感到很是興奮。
李氏看著這好似一家和樂融融模樣的幾人走出屋子,臉色又是青了幾分,枉費她花了這么多心血,到最后還是功虧一簣,但她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哼!懷孕,她倒要看看這個孩子有沒有前兩個那么走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