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啊,您應(yīng)該是睿智的!”凌羽邪魅著的說,但這一句話,卻著實吖在了皇帝的心坎之上,深深一烙。“你果然是回來報復(fù)的!……”皇帝無奈的泣訴。
僅在此刻,他全然放下了所謂皇帝的架子,痛哭了一頓,直到,他那淚,再也流不出來了為止。“父皇都淪落到了今日這般地步,難道你還不甘心么?”他無奈,身后是家,是國,卻全系在他的這幾個兒子之中,只是陳年舊事,人早已非啊!
凌羽一笑,越近狂。他定在了當處,無限惆悵,他避開了身,不去看那哀切的眼神,只留下一句決絕,:“誰教你有當日,便不能怪有今朝,父皇,我凌羽,是問心無愧的,該慚該羞的,是你,是凌霄,而不是我!|”
“時至今日,當怨阿誰,我想,你心里,是比誰都要清楚的,不是嗎?”凌羽的話,句句見血,打擊得皇帝那一斯老邁,直是無言以對,一任老淚縱橫,也無半語對駁。
“羽兒,如能平你怨氣,哪怕父皇此刻斃命在你跟前,也……”皇帝的愧疚,在還未說完之時,卻被凌羽給駁了回去,生冷冷的,道:“父皇,您多想了,我和您的目標,可是一樣的啊!”
負手而立,皇帝看不清凌羽此刻的神色,但聽他語氣,卻是凜冽到了極致。“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也想讓三哥回來,當年沒有他,我可是會直接崩潰而死的啊!”
一笑,卻是帶著寒,直直冰到了皇帝的心里去,“你別做出對朝堂不利的事才好啊!”皇帝擔憂的道。
不料,凌羽卻又是一笑,道:“父皇,您著實多慮了,天下是我們的天下,是三哥的天下,我怎么會做出什么不利于朝堂的事來呢,”他半瞇著眼,眼中有著肅殺的神色,凜冽的,冰冷而出,“我要的,是某人,從此之后,徹底的從世上消失……|”
“太子……”皇帝的第一個反應(yīng),便是太子,他只顫抖著心,希望他所料不真。
孰料,凌羽這次,卻不駁他的話,反之卻問,“您當年不是切切在心,一直想為他討回個公道嗎?即便當年那件事是我母妃所做,但您的偏袒,似乎大大的超越了一個父親該有的范圍,您寄念于死去的皇后,但您怎么也不想想,我們也是您的骨肉,親骨肉啊·!”
再次將當年的事,血淋淋的呈現(xiàn),依舊刻骨。似乎近來這些時日,每每提及的,便是當年的事啊,皇帝無奈,仰著頭道:“難道,朕就非得在當年所犯的遺憾當中,死去嗎?啊?……|”
“我會幫你的!|”凌羽卻道:“我會幫您把最后的心愿了了的,您會安息的,您盡管放心吧!”說完,凌羽注視著皇帝,此刻的神情,“咱們畢竟,還是父子啊,不是嗎?”
咱們畢竟,還是父子啊!
皇帝再一次的哭了,他哀哀的道:“放過霄兒吧!你們畢竟,也還是兄弟啊!”
凌羽卻無言了,他不回答他的話,只言道:“我會讓三哥回來見你最后一面的!”
“但是,您得下一道令,處死,……某人!!”他頓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徑自朝著門口走去,只余一道聲音,留給皇帝,“我的意思,您該懂的!”
處死,某人!……
言下之意,卻令皇帝,怔了再怔。
“處死她嗎?”皇帝始終不敢去想,那個剛剛走開了的人,真的是,他的兒子,那個曾經(jīng)膽小,懦弱的兒子,凌羽嗎?短短數(shù)年,竟如此的可怕啊!
………
“為什么?”冷冷的禁宮之內(nèi),有一句幽怨,緩緩的,自那個與這一派金碧輝煌的皇宮格格不入的女子,滿載怨恨的洋溢而出。
冷畫屏,冷俊顏,一絲輕寒,卻顯無奈。
畫扇,望著眼前來人,在這冰冷與陌生的皇宮之中,她沒有選擇的余地,就連此刻,她想出宮,卻也遭到了強硬的拒絕。
侍衛(wèi),依舊冰冷,橫戩在前,令得畫扇,不得外出半步,這還罷了,卻連這自身的自由,也半點由不得她呵。皇帝,她想的,便只有這一點,不過此時,滿腹疑云,誰又解得了,只得沖著身前這一斯守衛(wèi)宮門之人,無奈跺腳,來回焦急著。
“畫扇姑娘!”卻在此時,有一內(nèi)侍,看似奉命而來,卻對畫扇與皇宮素無交集之人,連說話,卻也好似少可幾分耐性的一般,“皇上有旨,宣你覲見!”
“是要我出宮么?”畫扇急急的問。
卻不料,那傳話之人,冷冷打量著畫扇,不屑著道:“這個咱家咱么知道,你去了不就什么都清楚了,……”說罷,依舊沒有好氣的道:“快點,別磨磨蹭蹭,陛下可是在親自等著你呢!”
冷言,冷語,冷宮門。
此時,也不知天色幾何,道是說變就變。這一變,卻也延續(xù)至今。空曠的皇宮啊,在畫扇一步一蹣跚之中,盡收眼底,一磚一石,踩在畫扇的腳下,卻莫名的,出現(xiàn)了幾許的不安。
忐忑著,是忐忑嗎?
一路上,畫扇將手覆上自己的心口,試圖著,平復(fù)下心口之中的那絲不安,連她自己,也都不知道自己在忐忑著什么,但,就是莫名的狂跳不止。在這一路之上,也曾有幾次,畫扇試圖從這傳話之人的口中,套出一兩句話,卻都被生冷冷的打了回來。
徒令得這一路上,安靜得異常。
不對呀,畫扇回神,此地是皇宮,即便清冷,也不該如此寂靜啊!
直到乍想一下,畫扇才驀然覺醒。原來,她這外人,卻被安排在這皇宮中最為僻靜的一處宮院之中,在不知迷茫的幾轉(zhuǎn)幾折,也不知幾循幾問的情況之下,畫扇赫然止步,怔怔的,望著眼前那冷清的宮門墻院。
‘冷宮’二字,依舊冰涼入心。
“原來這里是冷宮,怪不得,這么冷清!”畫扇怔怔的對著那冷宮言道,說罷,卻無意與那傳話人一同前去,轉(zhuǎn)身而去的方向,卻是那冷宮的門。雖然此刻,冷宮大門緊閉,但畫扇從心底的,清楚里面的那個女人的悲哀,與那一絲令人切齒的可恨,至于她,為什么突然又想進到這冷宮中去,她也不知道。
就只想去,看看她!
“你想做什么?”卻在此時,那傳話之人,不甚耐煩了,朝著畫扇怒吼,“|陛下可是親自在等著呢,你不好好的前去覲見,你來這磨蹭什么,就不怕陛下定你個罪名?”
畫扇望著那幅嘴臉,心中無有任何波瀾,只對著他,靜靜的說道:“我想進去看望一個人!”
“誰都不許你進去看!”傳話人喝令,“陛下的話,你謹遵就是了,在這皇宮之內(nèi),你想死,還怕沒理由嗎?當心下一刻,你小命也就不在了!”
畫扇回望了那道冰冷宮墻,再望了那個人一眼,依舊決絕,似是此意改的般,就說:“我想進去,……”
“我說你不好好的前去領(lǐng)死,你跑冷宮里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你說什么?”畫扇乍的一驚,卻是從他的口中,聽到了令她驚訝的消息,“不好好的,去領(lǐng)死?”畫扇揣測,“誰想要我死?…………”思來想去,只有一人,“難道,……是,,,皇上嗎?……”
望向那領(lǐng)路人,卻只見他朝別處側(cè)過了臉,撇了撇嘴,也不回答畫扇的話。
畫扇卻是明了的一笑,“這么說,我猜對了,確實是皇帝想要我死!”此刻的話中稱謂,不再是恭敬的皇上,卻是滿載鄙夷的皇帝了,她諷刺的道:“鳥盡,弓藏!”她好嘲啊,“如今,卻是斬草除根,永絕后患啊!”
那傳話之人,依舊撇著嘴,嘲諷的對著畫扇言道:“陛下肯開恩,親賜死罪,你不但不領(lǐng)恩,還口出不遜,……”
“謝恩……”畫扇驟覺好笑,“我還得謝他的恩啊!”
“哼,你以為國舅那單案子那么輕易的就解決了,”傳話人鄙夷的看著畫扇,繼言道:“三皇子雖說不得陛下喜愛,但終究是皇上的骨肉,怎么也不可能真的懲治三皇子殿下的罪的,唯一能結(jié)此案的,就是將你嚴辦,對誰都好!”
“你不過也是一個青樓的支女,死不死,對整個天下,都是不痛不癢的事,不究辦你,究辦誰啊?”
“原來是這樣啊!”畫扇怔了好久,終于開口,“這就是所謂的皇宮,所謂的天子么?”她再笑了,似乎釋懷了的,道:“我還一直以為,天子腳下無有怨案,現(xiàn)在才知道,丑事,全部都不出護城河啊!”
“大膽!”
“我都要死了,我還怕什么?”畫扇輕靈的道,“當年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這樣,他是天子,就連要死之前,也不讓我好好的存活下去,臨死,也要我為他們皇家背這個黑鍋,真夠黑啊!”她無能逃離這個皇宮,她知道的,她只能感慨,“凌風生在這樣的人家,真的是,太委屈了他了呀!”
說罷,畫扇依舊舉步朝前,只是方向,卻是冷宮!
第49章風干的寂寞
未記長庭落雪日,早酌還怨一杯無。婉言何歸良人意,痛惜金縷作嫁衣!
長庭步步,卻非舊日長庭,長風灌滿,不再滿頭雪。只是在畫扇的心中,一直,一直的,很是不明了,何以每每到最后,無辜遭殃著的,永遠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