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能夠猜到羅綺所說的“他”“她”代表的是誰,阮夢歡忽然被一旁重物墜地的聲音吸引了過去。她就近找了個掩護,藏了起來。
房門被打開,霜霜跟在羅綺身後,兩人望著地上那人,對視一眼,笑了。
“果然不出公子所料,他來了!”霜霜滿臉的喜悅,好似從房頂墜落的真的就是她的心上人一般。
羅綺得意洋洋的笑道:“從他收下你送的辟穀草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會來!”
“過了今夜,你就是大夏皇朝燕王殿下的愛妾了!可別讓我失望!”羅綺雙目生輝,定定望著霜霜,準備了這麼久,終於是到了可以用的時刻了。
霜霜美眸中映著的全是羅綺,她向來只是他手中的傀儡娃娃,他要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
“享受你的洞房花燭夜吧!美麗的新娘!”羅綺回眸一笑,從霜霜神色中發現的那丁點的哀傷,讓他很滿意、很放心的離開了。
霜霜顫慄著,神色之中僞裝的興奮一點一點的在流逝而去。她俯下身子,地上躺著的,的確是他們原先就設計好的那人。她比誰都清楚,爲何羅綺會那樣堅持的要把自己送給這個男人。
倘若這個男人發覺自己與他心中那人十分的相似,又會怎樣?霜霜玉一般的指尖,在燕奉書的臉頰上滑過,那樣的小心翼翼,好似就怕驚醒了那人一般。然而,她是清楚的,中了羅綺特質迷藥的人,不可能那麼輕易就醒過來!
“你若再這麼藏下去,我可真的幫不了你了!”霜霜頭也不擡,話卻是對著蔥鬱的某處說的。
阮夢歡聽罷,艱難的邁了出去,她有些吃驚,發現她的竟然不是羅綺,而是這個女人。她問:“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在外面的?”
霜霜神色一凝,站起身,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冷聲道:“把他弄進來!”
“你……”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阮夢歡忍了。
費了好大的勁兒,終於把燕奉書弄進了屋子。也不知羅綺給他下了何種毒藥,讓他成了這幅模樣。
“雙雙!”霜霜打量著眼前正在揮袖擦汗的人,她說:“這是你我第一次正式見面,可是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羨慕你!”
阮夢歡不置可否的一笑,“我似乎該謝謝你!”
“然而,更多時候,我卻恨極了你!”霜霜摘了面紗,正視阮夢歡,她撫著自己的臉頰,說道:“你知道爲了變成這樣,我受了多少的苦難嗎?你不知道!那麼,你想知道嗎?”
阮夢歡不語,對面站著一個與自己容貌相似有九分的人,就像照鏡子一樣,可是自己清楚那不是照鏡子,那也不是老天的安排,那是人的陰謀!
“我遇上他的時候,以爲他能給我想要的一切,可是後來才發現,他要的,是你,而不是我!”霜霜的眼中泛著淚意,“我不是你,他卻非要把我變成你!學你走路,學你說話,學你寫字,甚至要我學你控制這個男人……”
“我從未想過要控制任何人!”阮夢歡打斷了她的話,即便是那麼的哀傷,那麼的惹人憐惜。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選擇的,倘若眼前這人不是貪圖羅綺給的片刻溫馨,又怎麼會陷入羅綺設置好的泥潭之中!
霜霜指著牀榻上的燕奉書,說:“你看看,就是這人!就因爲我把你想要的東西給了他,他就願意爲心甘情願的落入一早就知道的陷阱之中!”
“你想做什麼?直接說吧!”阮夢歡不想聽下去了,很多時候,她怕自己會陷入眼前這人的悲情攻勢之中。
霜霜笑道:“從最開始,我就在模仿你,你的字,你的畫,甚至你走路的姿態,到如今我都已經像了九分!倘若你我互換一下身份,你說他能一眼分辨的出你我嗎?”
她又道:“你愛他,他也愛你!這樁交易,於你而言並沒有任何的損失!想必方纔我與公子的話,你全聽去了,我只想做他的女人!旁的人若是被我接近了,我怕會一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傷了他,亦或者在他身上放點東西。”
這是威脅!阮夢歡對她的遊戲不感興趣,甚至在懷疑,方纔她與羅綺的那番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
“你知道公子爲何要把與你相像的我送給燕奉書嗎?”此刻的霜霜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她的目標簡單,目的明確,“最初的人選是你,但是他無法保證,你是個聽話的人,後來,就有了我!”
“羅綺對你做了什麼,又或者要你做什麼,這種事情,我不感興趣!”阮夢歡如此說著,她知道羅綺未必是個好人,可沒想到他的算盤珠子早已安到了她的身上。
霜霜冷哼一聲,道:“他已經找到了替代你的我,又怎會讓你活著?原本你是必死無疑的,是我救了你!現在我只告訴你,公子在我身上種了些東西,倘若哪個男人與我交好,那東西在那人身體裡會變成毒藥,你明白嗎?你不是在幫我,你是在幫你自己,還有他!”
霜霜從牀底下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衣裳,放到了阮夢歡的手裡,“你不是愛他嗎?哦,差點忘了,他早就是萍音閣雙雙姑娘的裙下客了,不過是重溫一下往日的溫存罷了,對你而言,可是一樁美差!”
有些話聽得多了便不會再有激烈的反應,就如那所謂的裙下客。阮夢歡輕聲笑了,“我留在這裡,你去哪兒?”
“明日一早,我們再換回來!”霜霜鄭重說道:“我是不會背叛公子的!”
阮夢歡笑說:“這樣也好!”
“你……”霜霜大張著嘴巴,卻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她望著眼前的人,大驚失色。
“我如何走路,如何說話,如何寫字,或許你全被學了去,可是我如何用藥,只怕你沒機會見識!”阮夢歡抿脣笑著,“你說了這麼多廢話,倒也有幾句是有用的,所以我不會殺你!只不過,這段時間,怕是要委屈一下你了!”
“也不用覺得太委屈,不必害怕!”阮夢歡笑得更開心了,“你學我學了這麼久,我受寵若驚!現在換我來學你,也算扯平,是不是?”
霜霜不受控制的合上了雙眼,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阮夢歡在霜霜身上下的藥,足以讓她三天之內不能說話,不能動彈,卻也不至於餓死。
“你覺得羅綺會相信你這麼簡單就落網?”阮夢歡望著牀榻上的人,笑問,“別裝了,這兒沒有旁人了!”
牀榻上的人,沒有半分響動。阮夢歡覺得奇怪,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發覺燕奉書還是先前的樣子。難道他真的中了羅綺的暗算?不應該啊!
“醒醒,醒醒!”阮夢歡伸手在他的臉頰上拍了拍,他卻還是沒有任何的迴應。全然是中了迷藥,對外界一無所知的模樣。
阮夢歡始終不肯相信這是真的,她改了改策略,出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她默默數了三十個數,他依然沒醒。她這次是真的著急了。
他的鼻樑被她捏的發紅,可是脣上的顏色卻比鼻樑上的更加誘人。就像是初紅的櫻桃,淡淡的緋色上飄著晨露的光澤,她忽然想起了蘭娘曾經說過的助人呼吸的辦法,她鬼使神差的湊了過去。
輕輕的嗅了嗅,阮夢歡否定了方纔櫻桃的形容,因爲那並不是櫻桃的味道。她停在了離他很近的地方,想起之前每一次都是他主動,這無疑增加了這次該由她主動的信念,亦或者討回被他拿去的的東西。
她聽過不似姐妹勝似姐妹的故事,如今脣上傳來的觸覺,卻是告訴她,什麼叫不似櫻桃,勝似櫻桃。她像啃櫻桃一樣,啃著他的脣,片刻後,想起本意是要爲他渡氣的。所以是要掀開他的牙關,然後再渡氣。可是他的牙就像緊鎖的城門,密不透風,她很是苦惱。
忽然之間,天旋地轉,有人壓在了她身上。脣齒糾纏共舞間,阮夢歡清楚的發現壓在她身上的燕奉書卻是雙眼閉著,不知是細細品味還是壓根兒沒醒。
後一個答案如同一盆冷水,澆透所有迷醉的同時,也拉回了阮夢歡的理智。她一動不動,任由燕奉書親吻著她的脣、臉頰,他的雙手甚至到了她的腰間,下一刻就要解開她的衣裳。
“你不想……”尾音顫顫的高擡,像是疑問,卻更是肯定。燕奉書這才睜開了眼,凝視著身下的人。
“你又騙我!”?阮夢歡害怕自己無法剋制的去看他,乾脆別過眼,目光望著地上的霜霜,她冷笑著,說:“你的愛妾在那裡!”
燕奉書沉重的神色之中多了幾分滿意,他嘆氣,卻夾雜著抑制不住的喜悅,“你又吃醋!”
“至少我從不說謊!”阮夢歡恨不得咬舌頭,這話說的,豈不是承認“吃醋說”!
“你來我很高興,但是下不爲例!”燕奉書原本握著她腰身的雙手,改換了路線,一隻攬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握住了她的手,認真又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