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三人的身子已經(jīng)開始感到疲憊,如此死撐下去恐怕兇多吉少,林晨鐘臉色微沉,心底暗自狠下決心:“芷珊,我掩護(hù)你們先走!這里就交給我……”
“林大哥,你說什么傻話呢?我怎么可能丟下你一人逃走!”林晨鐘話還沒說完便被言芷珊微怒的話給打斷。
“芷珊,別傻了!以現(xiàn)在的情況,我們?nèi)烁臼菬o法同時逃出去的……當(dāng)初若非你和王爺,我和小鼓都活不了,小鼓臨死前要我誓死追隨姑娘保護(hù)姑娘,如今也該是兌現(xiàn)承諾的時候了……芷珊快帶王爺走,不然就來不及了!”林晨鐘一面迎敵一面退回陣地往芷珊和夜瀟凌的方向移動,決然的語氣對著芷珊勸說道。
“不——我不走,我中的雪塵無藥可解,本就活不長了,林大哥,要走也是你帶夜瀟凌先走!”此刻三人都負(fù)了傷被殺手包圍在中間,肩靠著肩相互依存。芷珊肩頭的傷更是嚴(yán)重,火辣辣的疼,深深淺淺的劍痕劃破了衣裳留下斑駁血痕卻固執(zhí)地不肯走,眼看這腥紅的血液已順著衣袖口滴落。
“哼!一個都別想走!”為首的殺手斜眼掃過此時孤立無援的三人惡狠狠道。
“珊兒?你受傷了?”夜瀟凌不由一陣心疼,忽而臉色剎變清澈的目光染上幾分嗜血的狠色,仿佛受了刺激般什么也不顧地沖了上前和數(shù)名殺手糾纏在一起,“你們傷了珊兒,我要殺了你們!”
言芷珊眉頭一皺,不由得擔(dān)心道,“夜瀟凌——小心啊!”
夜瀟凌回首望了芷珊一眼,回以淡淡一笑。遂即一聲低吼,長劍一揮劍氣驚鴻霎時被他擊中的殺手還沒來得及反映便已一劍斃命。
原地的芷珊饒是一愣,她怎么忘了他是夜瀟凌啊,即便失去記憶即便腦子出了問題變得癡癡傻傻,卻依舊是那個驍勇善戰(zhàn)的夜瀟凌……
“趁現(xiàn)在!”林晨鐘見夜瀟凌暫時制住了殺手,眼眸一瞇突然一把抓住芷珊的手,翻手間掌心相對。芷珊來不及反映只感覺一陣氣流自掌心流過全身經(jīng)脈,猛然一怔。
“林大哥你做什么?”芷珊心底頓時升起一種不安的恐懼感,想要撤回掌心無奈澎湃翻滾的強(qiáng)大內(nèi)力在身體肆意流竄,一時有心無力,身體仿佛失了控制竟不自覺地不斷吸收來自掌心源源不斷的內(nèi)力。
倏而,林晨鐘的臉色漸漸蒼白,剎那間加重了掌力,芷珊被一陣強(qiáng)大的掌力彈飛,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翩然墜向遠(yuǎn)方,霎時脫離了殺手的包圍。
林晨鐘望著芷珊飄遠(yuǎn)的身影決然道,“芷珊,我已將畢業(yè)大半內(nèi)力傳予你,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不要啊——林大哥——”芷珊心徒然一涼,身體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砰的一聲墜落在那輛馬車下。
林晨鐘率先擋在夜瀟凌跟前,長劍一聲嘶鳴,幻化成一條巨龍劈開一條出路。“王爺快走!這里就交給我了!”
夜瀟凌愣在原地頓了頓,“可……”林晨鐘卻眼疾手快故技重施,推掌將夜瀟凌彈出數(shù)尺外。
言芷珊深吸一口氣,美眸一沉似乎作了狠心的決定,揮劍斬斷馬車的繩索,連同夜瀟凌一起瀟灑的翻身攀上馬背,揮鞭揚長而去。
“駕——我們走!”最后回首瞥了一眼心意已決的林晨鐘,眼眸不知何時蒙上一層水霧,“林大哥……”
見二人已經(jīng)縱馬遠(yuǎn)去,林晨鐘這才徹底心安,再一抬眼,揮劍如麻,已然殺紅了眼,迸發(fā)出視死如歸的嗜血鋒芒,他心底只有一個信念,便是誓死殺光所有殺手掩護(hù)芷珊和王爺安然逃走!那眼神讓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見了都不由得毛骨悚然。
他自懷中掏出陪伴他這些年的玲瓏精致的波浪小鼓,絕塵一笑,“如今我終于可以安心去找小鼓了。”
仿佛念動咒語一般,林晨鐘輕閉上雙目。這是看似波浪小鼓的小東西卻是暮鼓的武器,運用上層內(nèi)功心法,便可推動噬音咒。雖無石鐘之聲相附和,卻亦有著致命殺傷力。這音波功被世人稱之為邪功,傷人七分必?fù)p己三分,他之前答應(yīng)暮鼓武林盛會后再不使用,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相信暮鼓會原諒他的。
波浪小鼓在他的手心搖晃,粗糙的指尖游離在鼓面,奏響一曲生命盡頭的戰(zhàn)魂歌。鼓聲攪動天地氣流,詭異的回響在林蔭大道,方才還氣勢洶洶的無數(shù)名黑衣殺頓時被這鼓聲震得耳根出血,全身經(jīng)脈仿佛要爆炸了,痛得抱頭鬼哭狼嚎般的咆哮嘶吼,在地上掙扎著打滾兒最終七竅噴血而亡。
須臾,鼓聲遏止,林晨鐘手里死死握著波浪鼓,毅力不倒的身軀膝蓋一軟筆直的跪倒地上,深深的眸子最后抬眼望向浩瀚長空再無牽掛。火辣辣的液體自他在胸腔洶涌澎湃地翻滾,血腥漫上咽喉,猝然間大口大口的鮮血噴射出來。
血液染紅了他的視線,他安然閉上眼。黑暗里,咋一閉眼,他仿佛看見暮鼓盈盈淺笑,翩然的身影向他緩緩走來,他知道是小鼓來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