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山拔地而起,巍峨聳立在云霧之中。四周環水,綠波翠竹,在馬上沐離便遠遠的看見了四處騰飛的鳥獸。未到此處便有了一種人在畫中游的感覺。
上官楚寒跟她說過。“沐離,南風是一個很美的地方,比桃溪還美。”
沐離起初并不相信,不過看在看來她是不得不信。這個地方就像是極北,不為外人所知,沒有喧囂,度處于世外。如同仙境。
天牢山從湖面而起,千里湖面遠遠望去像是無邊,像是通往天界的無邊海。
沐離一手扣住上官楚寒,她那雙靈動的眼睛里面布滿了血絲,連續趕路已經好幾日沒有睡過了。上官楚寒偶爾會醒過來和沐離說說話,大多的時候都是睡覺。不過至少證明他還活著。
湖水呈現出鈷藍色,深深的湖水顏色像極了夜色。若不是倒影下來白云真像是冥河水。扶搖在幾天前就戴了面紗,白色的面紗將她冰冷卻又溫暖的臉龐遮住了,卻遮不住眉眼中的那抹高貴清冷。
沐離看著眼前的湖水,回頭看不遠處的扶搖。一身白衣飄飄,即使趕了幾天路她依然那樣風華絕代,如同以往的那般素雅。
扶搖就是扶搖,即使這樣顛簸也不會改變一絲。
沐離回頭問扶搖道,“姑姑,接下來怎么辦?”
這一路都是由扶搖帶路。很奇怪,她好似對這一片很熟悉,接下來的路如何走,似乎扶搖都會知曉。沐離這一路也十分好奇,之前的許多事情好似都在一點點的勾引著她的心,思緒不由自主的就會開始亂想,到扶搖的真實身份是什么?
絕對不會是姑姑那么簡單。
不會像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這么簡單。
扶搖白色的面紗被風吹皺了,吹起了一道又一道的褶皺。面紗之下隱約能夠看得見她的容顏。她抬頭向遠處望了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中全是一股哀傷。
就連沐離也感覺到了扶搖此刻有一些不對勁。她問道,“姑姑,你怎么了?一路上你都心事重重的。”
扶搖好似沒有聽見,不理沐離,只管往前面望去。
腰間被身后的人抱緊,沐離近日來敏感的感官立刻被激醒。她一手握著韁繩,一手附在上官楚寒的手上急切問道。“上官你怎么樣了?你放心,我們馬上就要到了,你的毒很快就可以解了。”
上官楚寒此刻恢復了一些力氣,神智也清醒了一些。
他望著遠處的從湖面而起的天牢山。南風族的領族人就住在天牢山上面,南風族都是會修習靈力的,無論男子與女子,只管到了十八歲都會在這里來進行第一次靈力鑒定。合格的人才會有資格到天牢山繼續修習,不合格的則終身也沒有了機會。
他曾經代替父親上官蒼來這里親自看南風族族人在這里挑選新的靈力修行者,高站在天牢山之上,俯瞰眾生。
這里是他熟悉的地方。
此刻上官楚寒卻是有些擔心。
他之前的計劃是想自己解決好那件事情再帶沐離前來,沒有想過沐離第一次來會是這樣匆忙。
沐離臉色有些暗沉,眼睛也有些微腫,眼瞼下面一層青灰色。她的青絲也是凌亂的,緊急的趕路已經消耗了她太多的力氣。這會子不過是在強撐。
“上官,你堅持住。”沐離一再的說道。
上官楚寒趴在她的肩頭只管點頭。
不等扶搖說話上官楚寒已經低頭在她的耳邊說道。“這湖面尋常人不能過去的。”
這里是南風族的地方上官楚寒自然是最清楚的,他讓沐離先下馬。沐離只管站在他的身邊扶著他,上官楚寒嘴里面好像念念有詞的說了一些什么。沐離聽得不大真切,不一時便見到一個青色的鳥從天牢山頂直飛而下。
向著他們的方向俯沖下來。
那只青鳥原本只有拳頭大小,而飛過來的時候它落在湖水之上,光個頭就有成年男子高。渾身都是通透的綠色,比沐離身上衣裙的顏色還要奪目璀璨許多。長著一副彎鉤似的長嘴,黑色的眼珠。修長的長頸。
青鳥嘶鳴了兩聲低下頭來用頭輕輕的蹭上官楚寒的手。
上官楚寒不帶一絲血色的嘴唇微微一笑。
這個男子即使身中劇毒也依然那樣溫潤如玉。
他輕輕的摸了摸青鳥的頭道。“許久不見了。”
聽口氣沐離便在心里面四處亂猜,可能是上官楚寒自己養的鳥。說不定還是白青璃送給他的呢,他們不是青梅竹馬嗎,還是定親的。
沐離正亂想,誰知道那只青鳥撲動自己的翅膀,翠色的鳥翅帶著冰冷的湖水撒過來,沐離身上僅穿著紗裙。水打濕衣服之后衣裙貼在皮膚上面很不舒服。
她回頭瞪了瞪那只鳥,可那只鳥也在瞪她。
沐離偏過頭去,她才不和一只鳥見識。
上官楚寒這時候反手握緊了她的手,那只青鳥這時候已經彎下了腳。
上官楚寒小聲的說道,“帶我上去。”
他指了指青鳥的背。
“這是無望海,天牢山在海中間,沐離憑借你的修為上天牢山沒問題,不過帶著我你上不去的。”上官楚寒解釋道。“青鳥是南風族的神鳥,只有這種鳥才能夠飛上天牢山。”
沐離點點頭,回頭看扶搖,她已經收回了視線。
她輕腳一點幾個轉身已經輕巧的落在了青鳥的背上。而扶搖則沒有上去,不多時一只青鳥的悲切叫聲劃破天際。凄厲的叫聲回蕩在整個無望海上空。
青鳥的聲音很快,揮動著翅膀便朝著他們幾個人的方向而來。
扶搖此刻呆呆的望著那只鳥,深情同樣悲鳴,那雙沉靜的眸子里面有看不清的紛亂。清亮的眼神那刻間變得渾濁。
青鳥落在扶搖的身邊,同樣伸出頭去蹭扶搖的手。黑色的眼睛里面竟然流出了淚水。
扶搖在此刻也抬起了自己的手,她輕輕的撫摸那只鳥像是在撫摸著一件心愛之物,看著青鳥的眼神如同在看自己的愛人。
沐離在那一刻似乎猜到了什么。
扶搖說自己不是靈族人,卻也不會告訴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沐離無數次的猜想過,她是不是自己找回來的爹什么人,不過這些都被一一否決了。
不過看扶搖此刻,或許她是南風族人。她之前在扶搖腦海里面看到許多的記憶,扶搖是被人追殺最后被頡桑和頡嬗所救。或許這也就是扶搖看著這一切十分傷感的原因,這么多年沒有回家了她也很想家。
上官楚寒坐在沐離身后,他一手抱著沐離的腰,一手扣劍。望著遠處扶搖與青鳥相處的那般融洽有些不相信。
“......她到底是誰?南風族的青鳥是南風族通過靈術測驗的人親自上天牢山最高出捕捉得到的。她怎么會召喚出青鳥?”
上官楚寒心里面有一千個疑問。
沐離也聽到了這一切,她回頭問道。“姑姑從不肯跟我說她的來歷,或許她是你們南風族的人也說不一定。”
“不,我從來沒有在南風族看過她,也從來沒有在任何記錄里面看見過她的名字,可是她卻有自己的青鳥。”上官楚寒在沐離身后說道。
說話間扶搖白色的衣裙在湖風的吹動之下厲厲的翻動,她一身白衣高站在青鳥的背上。那只青鳥仰頭好像對著扶搖笑了笑,揮動著自己的雙翅低低的懸飛在無望海之上。
沐離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不要自己胡思亂想。她回頭對上官楚寒道,“不要多想了。”
她雖然這樣說不過心里面比上官楚寒還要好奇。
“嗯,抱緊鳥的脖子。”上官楚寒提醒沐離。
她修長的手臂環在青鳥的脖子上面,身下是松軟的羽毛。上官楚寒則是一手摟住她身子微微的彎了彎。青鳥雙翅之間厲厲生風,沐離只感覺到自己的耳邊灌來一陣風聲,呼呼的刮在自己的耳邊。什么也聽不見。
她的身子躲在青鳥的身后,慢慢的適應身邊的環境。她小心的睜開眼睛,看見兩只青鳥盤旋的飛在無望海之上,兩只青鳥翅膀揮動,移動的速度非常快。身下白云繚繞,鈷藍色的水此刻在她的腳下顯得更加神秘莫測。
兩只青鳥在石峰之間穿行,繞過各個形態詭異的山,從兩峰之間的間隙處穿過去,隨后便是一片茫茫的大海,十八座山峰連綿起伏立于海面之上。十八座山峰各色各異,大小形態各不相同。隱隱之間沐離似乎聽見了哪里傳來的音律,穿過薄薄的霧靄飄散而來。
青鳥一前一后在云霧之間穿行,十分靈敏,十二側飛時而俯沖而上。沐離在云霧之間穿梭而過,只看見遠處的山巒處傳來一道霞光,透過云層直射而下。
青鳥此刻也不在四周飛旋,揮動著翅膀哀鳴了一聲。上官楚寒拍了拍沐離的肩膀指了指頭頂,沐離順著頭頂望出去只看見頭頂處無數只鳥群飛過。井然有序。而也就是在此刻,身下的青鳥叫了一聲,側身旋轉了一圈加快了速度向下俯沖而去。
山巒之上修建了大大小小的房屋,雖不是皇城那般氣勢,卻也錯落有致,大大小小的屋子盤旋在山上,像是鑲嵌著一般。而最高處的地方則有一塊較大的地方,十分平坦,上面的屋子修建的十分多。與別處稍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