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風吹亂云初的發絲,她的臉上帶著濃烈的悲傷,她看著面前站著的男人,這人站的一絲不茍,冷漠的神色不起波瀾,他將手落在她肩上:“云初,你莫想太多。”
“蕭鳴鳳。”云初一把拍開蕭鳴鳳的手:“總有一天你會后悔,后悔今日沒殺了薛燕。”云初負氣跑遠,蕭鳴鳳望著云初遠去的背影嘆氣,又拿起桌上瓷瓶:會后悔么?將瓷瓶收入袖中。
無論云初是否同意,蕭鳴鳳還是將薛燕帶回了蜀中,薛燕轉醒的那天晚上,砸了屋里所有可砸的東西,蕭鳴鳳不吭一聲命人重新換上,由著薛燕發泄。
一連幾天薛燕不吃不喝,蕭鳴鳳扣著薛燕下顎放下狠話:“你若一天不吃,薛紹便餓上一天。”
薛燕紅著眼鐵青著臉將碗里的飯菜撥的用力,吃的狼吞虎咽,又一口嘔吐出來,不停咳嗽,蕭鳴鳳為薛燕撫背,命人重新上菜,看著她將飯菜吃的干干凈凈。
“蕭鳴鳳。”第十天的時候,薛燕啞著嗓子叫住蕭鳴鳳:“你、殺了我吧。”是心死,蕭鳴鳳冷哼:“你若敢死,薛紹為你陪葬。”
“你到底想如何?”薛燕聲嘶力竭的吼:“若你為了讓我痛苦,你做到了,我現在生不如死,目的既已達到你還留著我做什么?”
蕭鳴鳳望著眼前這個面色蒼白的女子,忽然一口咬上薛燕的唇,直到嘗到她的血腥味才松口,描摹著她的眉眼,語氣冷漠輕飄:“這些遠遠還不夠,你欠我的。”
【2】
薛燕不知道蕭鳴鳳那個舉動到底是什么意思,自上次他就沒有再出現過,薛紹出現過兩次 ,能見到薛紹,薛燕自然是開心的,只是薛紹的懵懂癡傻讓薛燕心里難受,又無計可施。
云初也時常與薛燕見面,卻是被蕭鳴鳳安排盯著薛燕吃飯休息。
“你不要想逃走。”云初看了眼眼神放空的薛燕,薛燕回神桃花眼沒有之前所見時的明媚風韻,轉而代之的是空洞,她反問:“逃,如何逃?”
“你也不要想死。”云初覺得眼前的人下一秒可能就要消失。
“我、不能死。”薛燕不能死,她想要薛紹好好活著,自己就必須活著。
云初與薛燕相處的這幾日,她終于知道為何薛燕對于蕭鳴鳳來說如此特別,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無不帶有風韻,及時她現在虛弱無力改變自身的處境,她仍然不卑不亢,骨子里帶著的高傲從不曾讓她卑微過。
若撇去她與蕭鳴鳳糾葛的恩怨,云初認為她會欣賞薛燕。
云初盯著薛燕的側臉,道:“我該討厭你的。”
“你是該討厭我,因為我也討厭你。”薛燕蒼白的臉上更多是無奈,云初知道薛燕討厭的不是自己而是蕭鳴鳳。
薛燕討厭蕭鳴鳳,討厭到不愿看蕭鳴鳳一眼,討厭到連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愿意同他說。
云初與薛燕的交流多了起來,從最初對薛燕的排斥到淡然再到愿意親近,可薛燕仍是對誰都淡淡的樣子,除了當那個癡癡傻傻的薛紹出現,笑意才會掛上她的眉眼。
云初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與薛燕接觸之后就不恨她了,即使自己愛慕的蕭鳴鳳對薛燕如此上心,她也不恨薛燕。她也終于明白自己對蕭鳴鳳的愛慕永遠不會得到回應,因為在蕭鳴鳳心里,自己永遠只是妹妹這個角色。
云初不是執著之人,雖然她也曾為蕭鳴鳳對薛燕的傷心而恨過怨過,但自從與薛燕長時間相處,又將蕭鳴鳳對薛燕的上心看在眼里后,她只想安安靜靜看這二人如何發展。
比起一直追逐著蕭鳴鳳的腳步,不如停下步子看蕭鳴鳳如何跟著旁人轉,這似乎也更為有趣。她本就是十多歲的姑娘對刻骨銘心的情愛本就不通,愛慕還是愛慕,只是不再執著往死胡同里鉆,說放下也自然容易。
她想:薛燕只有與蕭鳴鳳才最配。這二人太像,一樣的孤傲,如果兩個太像的人在一起,他們只有兩個結局,一是水火不容,二是如魚得水。
“你有沒有想過,你無需與他如此爭鋒相對,也許退一步。”云初突然想笑,自己這是怎么了,竟然勸起認為會是威脅自己在蕭鳴鳳心中地位的薛燕,但她又不得不承認薛燕配得上蕭鳴鳳,如果他們二人愿意放下過往恩仇。
可是,他們又真的能放下么?
薛燕望著云初眼神忽然一亮,起身對著云初道:“我要見他。”這是第一次薛燕主動提起要見蕭鳴鳳,云初有些不可置信,但很快反應過來,牽著薛燕的手:“我帶你找他去。”
當薛燕踏出這個屋子時,她瞇起眼睛,外面強烈的陽光讓她感到一絲暖意,墻角的薔薇開的燦爛,蜀中的建筑風格怪異,但此處鳴鳳閣卻如江南的建筑一般,精致而又華麗。
云初指指書房示意薛燕進去,蕭鳴鳳就在里面,薛燕看著云初離開的背影毫不猶豫推開那扇門,門內,蕭鳴鳳伏案書寫,見門被打開,眉宇皺起,又見來人是薛燕,放下手中的筆,慵懶靠在椅背,看著薛燕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步伐從容,她說:“蕭鳴鳳,我們談談。”
那抹似有似無的笑意又重新回到她臉上,當命運無法再改變時,唯一能做的就是順其自然,笑面風雨。
蕭鳴鳳挑眉,打量薛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坐。”
薛燕沒有坐下,而是兩手壓在桌案上,居高臨下望著蕭鳴鳳:“你想從我這得到什么我不知道,所以你不妨直說,你想要我做什么?”
蕭鳴鳳起身與薛**視,二人間隔著桌案,他忽然輕笑起來,一瞬間寒意散盡:“我要你接下來的三年。”
薛燕眨眼,不懂蕭鳴鳳話中的意思,蕭鳴鳳直起身子:“替我辦事,成為我手里最鋒利的兵器,三年后我們兩清。”
蕭鳴鳳也說不清對薛燕到底是什么心思,每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那種驚心動魄的美讓他心動,她的狠戾乖張又令他深惡痛絕,所以蕭鳴鳳給自己三年時間,他想在這三年里徹底看清自己的內心。
他想:三年,用來看清一個人,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