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人相互吻了彼此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爲那就是天長和地久,黑暗裡,我們各自都看不見對方的臉,我問秦深,我說,“如果有一天你讓我哭的很傷心,很傷心,怎麼辦?”
他憐惜的吻著我眼角,他說,“爲什麼會哭。”
我說,“我哭,是因爲你對我不好,所以我才哭。”
秦深輕笑,他說,“如果有一天,我讓你爲我哭了,你會怎麼樣?”
我想了很久,發現自己沒有答案,如果有一天我爲他哭了,我會離開他,永永遠遠。
我抱住他,臉依偎在他胸前,夜晚有點涼,他的溫度是那麼讓我貪戀,我說,“秦深,我好害怕。”
他同樣抱住我,他問,“怕什麼。”
我說,“我怕你騙我,我怕我媽傷心,我怕他們異樣的眼神,我怕有一天你不在愛我,我都怕,怎麼辦。”
他緊緊將我抱住,我們身體天衣無縫的契合著,帶著各自的溫度,相互融合,我忽然很怕,當我做了一切決定後,那些勇敢的魯莽從我身體裡消失的乾乾淨淨,我伸出手想要去摸秦深的臉,我摸到了他的脣,和我想象中的溫度一樣,冰冷又涼薄,我描繪著他的脣線,然後手慢慢摸到他的眼眸。
有人說,眼帶桃花一點亂的男人,是最迷人的,看一眼,就沉淪。
我大概就是沉淪在他這雙眼眸,這樣的男人,我爲他付出了所有美好的年華,想做最後一搏,其實我心底比誰都清楚,可有些事情我卻自我矇蔽,彷彿在騙自己最後一次,然後心死,找一個理由忘記他,從此,江湖相見,亦不是朋友。
或許有很多人會疑惑,爲什麼我明知前面是危險的險境,卻要拿上自己所有的一切去賭。
因爲我在爲老太太還債,儘管秦耀懷愛的是我媽,可在現在這個社會上,講的不是兩心相知,你破壞別人家庭永遠是不對的,別人因你而死,也是不對的,他們感情揹負了一條人命,小小的秦深無法承受,我也無法承受,既然這是秦深想要的,我都給他,都還給他。
那一天,周星星問我,她說,“真的要和秦深結婚嗎?”
我說,“是。”
周星星笑得得瑟道,“沒想到你們之間這樣迅速,我連紅包錢都沒準備好,這可如何是好。”
我說,“你別想逃紅包,你要是敢逃,你結婚的時候你怎麼來的,我就怎麼去。”
周星星說,“丫的,你太狠了!”
我笑的花枝亂顫,連眉眼上都染著喜色,沈佳代替了我位置,我在坐了五年的公司辭職了,離開後,我什麼都沒帶,反倒是給設計部各自都遞了一張請帖,當然,沈佳我沒遺漏,她當時盯著我看了許久。
臉上表情說不清是什麼,她冷冷的看著我道,“沒想到,你永遠比我先一步。”
我看著她有些憎恨的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笑道,“不,我遲你一步,你在美國陪了秦深那麼久,我最遺憾的是,不是我。”
沈佳嘲諷的笑了笑,她說,“我寧願是你在美國陪了秦深五年。”
我沒去理她這話裡的意思,我說,“既然請帖一送達,來不來隨你。”
我說完要走,沈佳叫住了我,她聲音有些細微的顫抖,似乎在哭泣,她說,“爲什麼會是你,我付出那麼多,連女朋友這個位置都是我向外自稱,他從不否認,也從不承認,你到底哪點好了,從小你讀書不行,只會在秦深面前胡鬧,我爲他做了那麼多,爲什麼最後會是你,你又哪點比的上我?”
我特別惆悵的看了她一眼,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自己是沈佳,棠溪這個身份在外面看似華貴無比,可誰又知道這其中的心酸,在這個世界中,誰又不是相互羨慕著對方,沈佳羨慕我,我也羨慕她。
她可以不用顧忌任何事情,她可以擁有我最想要的愛情,她可以在她人生裡活得精彩,我卻什麼都不能。
我甚至連自己最愛的人,都猜不透他是否真的如他所說,他是愛我的,真的愛我嗎?
我不想在她面前炫耀什麼,慢慢轉過身,沈佳果然在哭,她嬌嫩的面孔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周圍的人看著我們兩人,一副敢看又不敢看的模樣,小姑子與嫂嫂爭奪一個男人,這賣點真真是精彩。
我遞了一張紙巾給她,我說,“如果想要知道爲什麼。”
我指著天,我說,“問天,爲什麼是我。”
說完,沒做任何逗留,轉身離開了,沈佳也沒有追上來,我不知道她心有沒有死,當我遞請帖給她時,我看到她手在抖,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她面前破碎了。
話說,我應該高興,我擊碎了一個情敵,我嫉妒了她這麼多年,到後來發現,原來我纔是那個讓她嫉妒的人,這種感覺本該是最美妙的,我卻無端有陣失落。
請帖全部發到後,我正在等電梯,手上拿著遺留在公司平時所用的東西,電梯門開了後,我看見了安楚,他也同樣看見了我。
我對他輕聲笑道,“好巧。”
他說,“不巧,我在等你。”
我有些疑惑道,“你等我什麼?”
他苦笑道,“棠溪,真要結婚?”
我說,“對呀,你會祝福我吧,畢竟你曾經是我徒弟。”
我進入電梯後,雖然兩人都在說話,卻總感覺這股安靜感,靜的讓人害怕。
電梯一直往下降落,我秉著呼吸,希望這一刻快點過,氣氛太過詭異。
安楚許久沒說話吧,我以爲他應該不會在說話時,他卻開口了,他說,“爲什麼會想要結婚。”
我竟沒想到他居然會問我這個問題,我說,“爲愛吧。”
我也不會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回答,和秦深我應該是爲愛吧,從沒有哪個女人結婚,會像我這樣稀裡糊塗的,有大部分女人是爲結婚而結婚,也有小部分是爲了曾經的愛情結婚,可愛情真的能帶進婚姻這個圈內嗎?
很多人懷疑,我也懷疑,她們沒有結果,我同樣沒有結果。
安楚笑了出來,笑聲在安靜的空間裡,顯得有些突兀,他重複了一句,“爲愛。”
電梯開了,我走了出去,安楚看了我許久,眼神裡我看不透,他在關上電梯門時,他對著我微笑,那樣的笑容和我初見時他的第一眼一樣,也是這樣眉眼彎彎,眼睛笑得好似月牙,他說,“再見,祝你幸福。”
我對他咧嘴一笑,特別傻,但這樣單純性的祝福真的很好,謝謝他給我的祝福。
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會有些沉重,秦深在外面等我,我走出公司大門,看見停在馬路邊的那輛車,腳步漸漸的慢下來。
我剛走到車旁,李助理已經從駕駛位上出來,爲我拉開車門,秦深坐在後駕駛位上打電話,我坐在他身旁,他伸出手很自然的攬住我,那動作彷彿曾經做過千百遍。
我靠在他肩頭,聽著他時不時念出一串流利的英語,但大多時候都是靜靜聽對方在說話,適當的時候纔會開口說幾句,很好聽的樣子,我感覺有點像安眠曲,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道他打了多久的電話,額頭上有一個輕柔的吻落下,他聲音很輕柔,他說,“想去哪裡。”
我說,“你去哪裡。”
他說,“我之後會有個會議。”
我有些難過,我說,“哦,那回你哪裡。”
秦深伸出手,爲我別好臉龐滑落的髮絲,他淡淡笑著抱著我道,“我捨不得你離開。”
我說,”你以後要養我,我工作沒了,現在不努力,要是讓我餓死了怎麼辦。”
秦深笑出聲道,“放心,我的錢養你還是夠的。”
我伸出手說,“把你各種卡都給我,不管是信用卡還是銀行卡,還是什麼卡什麼卡的,統統交給我!”
他捏了捏我的臉道,“真貪心。”
我說,“當然,嫁給你,你的錢,自然是我管。”
我問他,“你有多少錢?夠不夠討老婆生孩子,要是不夠的話,你趕緊和我說,我就不嫁你了。”
秦深在我鼻尖下親了一下,他勾著脣道,“你希望是多少。”
我說,“我不奢求太多,等你以後破產後,只要餓不死我,還可以有條件左手奧迪,右手迪奧就夠了。”
秦深望著窗外,指著車窗外快速往後劃過的新建樓盤道,“這座城市有一半的房子是我的,也不全是我,但如果你想要任何一套我都可以給你。”
我嚇了好一跳,媽呀,一半!這是多有錢,我以爲秦深有錢最多有錢到在山頂購置幾套別墅,在哪裡空著養蚊子,沒想到居然是這座城市的一半。
這座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算的上是一級城市了,難怪他們說房產商都是暴發戶,錢財永遠在你驚人的數目之外,難怪秦深以前無論走到哪裡,身後都跟著保鏢,沒有人搶,那纔怪,我非常同情他,錢多了,也是禍害。
我將手伸進他胸口,我摸著那顆跳動的心道,“我很貪心,只要這個就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