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酒店之時,秦深直接將我扔在浴室浴缸裡,我整個個人還沒明白過來,
有些不可思議看到秦深眼裡的恨意,整個人竟有些害怕,他爲什麼恨我,爲什麼?
這樣的情況下我根本沒有能力去思考,水在我鼻子內洶涌而至,我緊緊拽住秦深的手臂,艱難的想要攀住他掙扎坐上來。
秦深卻像是瘋了一般死死按住我,我一個女人的力氣哪有他那麼大,更何況剛纔經過一場激烈的牀事更加沒有力氣掙扎了,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鬆了手,任由秦深按住我。
當所有溫水全部淹沒的臉,我想,死在他手中我是願意的,我唯一的遺憾便是,他帶著恨意殺我。
我多麼希望,我們從沒有遇過,無論我怎麼避免,他都是恨我的,我甚至不知道那種恨意來源於哪裡。
我感覺周身被冰冷覆蓋,彷彿這個世界一點一滴與我隔絕,秦深按住我的手漸漸鬆開了,他忽然一拉拽起我,將我緊緊摟在懷中,那樣的力度彷彿要將我揉進他身體裡。
水花四濺在浴室裡,有很大的聲響,有些水直接通往我使勁喘息張大嘴的口內。
我劇烈咳嗽,他抱著我,放在我後背的手溫柔的爲我輕撫著,我有些沒明白他這急速轉變的態(tài)度,只是顧著咳嗽。
他緊緊抱住我,臉貼在我頸脖處低聲道,“知道麼?如果剛纔我殺了你,我會後悔。”
我全身都溼透,緊緊攀住他肩膀,喉嚨被水灌得乾澀和氣悶,根本無暇顧忌秦深和我說的話。
我伏在他身上,粗聲喘著氣,他一下一下拍著我的後背,聲音又恢復那種溫柔綿長的聲音,他說,“棠溪,我的人生並沒有不後悔的,你看,剛纔我就後悔了。”
我擡頭,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水,水滴順著眼底滑在下顎,我睜大雙眸,眼內的憤怒清晰顯現,我聲嘶力竭問道,“我從來不敢奢求你對我特別!秦深爲什麼!爲什麼每當我決定要離開你時!你總要對我步步逼近!我愛你愛累了!你有沈佳!有秦氏!有我媽的疼愛!你什麼都有!你爲什麼還是不放過我!我寧願你殺了我!爲什麼你就是要折磨我!如果是爲了幾年前我對你的設計!我都還了!難道這些年都還不夠麼?”
我用盡全身力氣向他吼了出來,秦深只是抱著我,抿著脣並不說話,彷彿我說的話和他毫無關聯。
反倒是我吼完後有些不知所措,他伸手,輕柔擦去我眼淚,那般的溫柔,彷彿我的臉是什麼絕世珍寶。
我被他的溫柔嚇地後退了一步,秦深又將我攬了回來,兩人的身體又貼在一起,浴室裡的水已經冰涼了,我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寒冷。
只是怔怔的看著他,秦深挑著眉看著,輕啓薄脣道,“你媽。”
我沒有說話,秦深漫不經心的笑了出來,把我困在他懷中繼續(xù)用那些涼透的水幫我清洗著,他的語氣柔和,卻帶著一股不易察覺的陰狠,他說,“棠溪,你把所有事情都想的太天真來了,你媽將你保護的真好。”
他的笑聲散開在浴室裡,透著一股滲人的陰冷,我們兩人貼在一起,各自身體上卻沒有半點的溫度,反而像兩具冰冷的屍體相依偎,互相取暖,卻發(fā)現,各自都沒有本事給對方想要的溫暖。
那一夜的秦深,抱著我在冰冷的浴缸睡了一夜,他吻著我,一遍一遍吻著我,他喚我,小溪,小溪,極致溫柔。
一句一句,喚的我心口疼。
我睡過去之前,不知道爲什麼,眼前會浮現秦深給我送面的那一晚,他的面容還是稚嫩的,依舊是精緻無比,帶著譏笑的臉,卻讓人生不起厭惡。
我想,秦深,下輩子,我再也不要遇見你,哪怕一眼,真的。
早上醒來後,我睜開眼,身邊空蕩蕩的,再也沒有秦深的聲音,身旁的位置透著冰冷,早已沒有了溫度,我心裡彷彿鬆了一口。
昨夜的秦深太危險了,我從牀上起身,四肢像是散架一樣,下身涼涼的,似乎塗了什麼藥膏。
我揭開溫暖的被窩,身上佈滿了吻痕,無論是腿部內側還是小腹處,青痕紅痕交替,這就是昨晚抵死纏綿得來的滿身傷痕,我冷笑了一下。
視線定格在牀前不遠處一個圓形小桌上,擺著一杯水,杯子旁邊放著避孕藥。
嘴角的冷笑一點一滴冷卻。
我面無表情起身,身上已經換了一件絲質睡衣,從桌上拿起避孕藥,看也沒看,仰著頭就嚥了下去。
因爲衣服昨晚被秦深撕了個稀巴爛,我坐在牀上苦惱著,要不要打電話叫周星星給我送衣服。
正在冥思苦想之時,門外門鈴響了,是客房服務,門外是一位大概四十多歲的阿姨,穿著酒店的制服,滿面笑容遞給我一個印著dknyclassic品牌的手提袋給我道,“這是一位先生吩咐讓我交給您的。”
說完,轉身離開了,我接過後,從紙袋裡拿出來,是一件湖藍色連衣裙和大衣。
我笑了笑,不用想是誰送來的,除了秦深還會有誰。
dknyclassic這個牌子我可從來不敢穿,今天這是沾了他的光,算是補償麼?呵呵。
我心安理得換上,將房退了後,隨便攔了一輛車往秦家去了,我拿了一件大衣將自己裹的密不透風,大廳裡有麻將聲。
我站在門口,保姆爲我開的門,我媽看到我回來,滿臉笑容轉過頭看向門口的我笑道,“回來了呀,昨晚玩的好嗎?”
我冷冷的站在門口,沒有動,保姆一時間拉著門有些侷促,不知道該不該關上。
我媽被我眼盯的有些莫名其妙,她右手邊上方的一個牌搭子倒是看了我一眼,笑的合不攏嘴,用一口上海腔調說道,“這是您女兒啊,真是好漂亮的姑娘呀,這門親事沒有說錯,好伐。”
不用猜,這個擦著烈焰紅脣的就是那所謂幫我介紹親事的王太太,我看到她帶著一種老鴇看姑娘的眼神將我上下打量了一個遍,心裡不知道爲什麼涌起一股憤怒。
我別過臉,沒看那噁心的女人,對老太太開口道,“昨晚真是激烈的一夜。”
我總結完又道,“你猜,我遇見誰了?”
我媽似乎沒料到我想說什麼,眼神帶著詢問,我笑道,“秦深。”
我媽臉一下就慘白了,我冷冷譬了她一眼,冷笑了上樓,上了幾層階梯後停下腳步看她的牌搭子,又轉臉看向我媽道,“媽,您還真當自己是秦家正牌太太啊,三七三八的人都敢往秦家招。”
說完也不管她那些牌搭子聽了這話如何發(fā)作,我就上了樓。
我上樓後,一直在腦海裡反覆思考我媽在聽到我相親時遇見秦深刷白的臉,難道她發(fā)現什麼不成。
她這麼急於讓我去相親,難道她已經知道我和秦深曾經發(fā)生的那些事情?
還有秦深昨晚爲什麼在我說我媽時,會是那樣的臉色,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摔在牀上,腦袋完全不像是自己的,爲什麼相個親就扯出這麼多事情。
可如果秦深和我媽有什麼恩怨,但那又不像,我媽對秦深比對我還好,沒道理他們之間會有什麼恩怨。
我頭腦裡亂的像一團粥,最後響了才阻止我腦海的混亂。
周星星打電話給我時,在電話裡急急如律令的吩咐我趕緊去路邊口那個大排檔。
我以爲有什麼急事,也沒有換衣服,正好在門口看見秦深的司機,老盧開了輛車要走。
我立馬跑了過去攔住,車子停下後,老盧下車詢問我有什麼事。
我報了個地址給他,老盧有些歉意又爲難看我道,“小姐,我要去公司接少爺去東城參加投標會。”
我想起秦深,那些邪火不知道爲什麼就一股腦往外冒,坐在後座根本沒打算要下車,沒好氣道,“我的事情比他急,你少在我面前提那混球,開車!”
老盧特別爲難的看了我一眼,我統(tǒng)統(tǒng)無視,現在只要跟秦深沾上邊的事情,我都想找他不痛快。
最後老盧接了一個電話,似乎在解釋著什麼,掛斷後,坐上了駕駛位,就按著我給的地址開了過去。
周星星依舊坐在路邊的大排檔,使勁搓著一碗米線,我下車後,她視線直直停留在秦家那輛黑色的賓利上,我將包扔在她面前,她纔回過神看我,最後盯著我半響才道,“哪裡發(fā)財了,dknyclassic這牌子你還真敢穿,不怕走在路上被人搶啊。”
我橫了她這烏鴉嘴一眼道,“你少貧,說吧,找我什麼事。”
周星星有些欲言又止道,“沒事,就想你了。”
直覺告訴我,周星星絕對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我也懶得和她繞道,“我知道,你說吧,你絕對有事找我。”
周星星很狗腿幫我倒了一杯茶遞給我,似乎在糾結著什麼,我直直的看著她,她低下頭,聲音小的如蚊子似的道,“小溪,能借我點錢嗎?”
我握住杯子的手一頓,這還是第一次,周星星找我借錢,以前就算她窮得啃麪包,她都不會有求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