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欣站在收銀臺邊,心思卻依舊停留在自己家客廳里的那個人身上。她不由自主地就開始想他,想著他被王凱踢的傷處有沒有好一點,想著他身邊的那個漂亮迷人的“白富美”劉悅竹,想著他的父母親人望向自己時候的那種怪異不解的目光……
不知不覺間她的眼眶再度腫脹起來,心中暗道:“梁雨欣!你跟他本來就是兩個世界里的人!現在他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你就不要再這樣總是想著他了!你這樣除了令自己痛苦不堪之外還有什么好處么?……”
一個顧客拎著一籃子東西來到收銀臺前,梁雨欣忙堆起笑臉道:“您好!請問需要購物袋嗎?”
顧客點點頭,梁雨欣開始將他籃子里的商品一件件拿出來掃碼裝袋收錢找零,一系列動作做下來竟是十分麻利。那顧客滿意地領著袋子離開,梁雨欣脆聲道別:“祝您新年快樂!歡迎下次光臨!”
梁雨楓在一邊整理貨架上的商品,他抬頭望向這個自幼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長大的妹妹,不由得又是一聲嘆息。
很快時間就到了晚上六點鐘,梁雨欣正在為店里最后兩個顧客結賬,梁雨楓已經在做著關店的準備。后門忽然被什么人推開,梁雨欣以為是吳靜來叫自己和哥哥吃飯,心里便立即升起了一陣為難的情緒。
她手上的動作不停,輕聲開口道:“嫂子,飯做好了么?”
然而回答她的卻不是吳靜那溫婉的聲音,而是一個低沉的男聲道:“做好了,裴阿姨叫你們抓緊時間關了店門,上去吃飯了!”
梁雨欣驚訝地轉頭,迎面正遇上霍天成那漠然的目光。她一時間竟然神情恍惚起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那個一臉慈祥的老奶奶笑道:“雨欣啊!這個是你男朋友嗎?從沒見你領著他來過呢!小伙子真是不錯啊!”
梁雨欣“啊”了一聲回過神來,支吾著小聲說道:“李奶奶您誤會了!這位是我親戚家的哥哥,不是什么男朋友!嗯……哥哥有女朋友的,長得可漂亮了!”
李奶奶笑道:“是嗎?那是我誤會了!呵呵……”說完拎著東西走了。
梁雨欣心不在焉地道:“李奶奶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李奶奶走后,梁雨楓走到門口將店門自內部關閉,電動卷簾門落下的時候發出動聽的唰唰聲。
霍天成走到梁雨欣身邊輕聲道:“怎么?你新認識了一個長發哥哥,天成哥哥就變成親戚家的哥哥了是嗎?”
梁雨欣心中劇痛,眼淚便又要沖出眼眶。她急忙咳嗽一聲大聲道:“嗯….那個霍先生,你沒事了吧?肚子還痛不痛了?你真的不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的嗎?”
霍天成俯身直盯著她的眼睛捂著胸口道:“被那小子死命踹了一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好的了!我這里白天也痛,晚上也痛,沒有一時不痛!醫生也治不了我的病!你說你要怎么賠償我?”
梁雨欣看著他眼中燃燒著的火焰,知道他還是不肯罷休,便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你……你不要這樣好不好?王凱他也只是一時生氣,尹雙雙是他心尖兒上的肉你知道嗎?你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額頭上磕了個大包,王凱沒跟你動刀子就已經不錯了!”
霍天成上前一步低吼道:“就算他是為了尹雙雙踹了我!可是他也為你說了那么一大篇子的話呢!那些話也正是你心里想說的對不對?可是你偏偏就不對我說出來,你就那樣子將那些話埋藏在你心底里讓他們爛掉也不肯對我說出來對不對?!你……”
梁雨欣心中慌亂得不行,她無意識地摘掉手上的橡膠手套,轉身對著收銀機輕聲道:“不!那不是我想說的話!那是王凱自己瞎想的!我不是那樣想的!我們兩個人之間有錯的人是我,對不起你的人是我!無論我有多少種理由有多少個借口,分手的話總歸是我先提出來的!所以……霍先生,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都是我應該承受的,我沒有什么好冤枉的!你不要介意王凱的話!”
霍天成抬頭深吸了一口氣道:“梁雨欣!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這樣說只不過是想叫我心里好受一些對不對?……”
梁雨欣見他還是夾纏不清,不禁心頭火起,忽然大聲叫道:“對!你說得都對!我就是這個目的!我就是想要你坦然地放下我們之間的那段往事,心無旁騖地跟劉悅竹在一起!這有什么不對嗎?!反倒是你,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來跟我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還揪住過去的恩怨不放!我知道你恨我怨我,所以我就躲得你遠遠的不再打擾你的幸福!可是你呢?!你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讓我做什么?!”
霍天成嚇了一跳,他認識梁雨欣三年多了,她從未用今天這樣疾言厲色的語氣與他說過話,因此一時間竟不知所措的呆住了。
梁雨欣不再理他,匆匆走到梁雨楓身邊幫助他將那些空箱子和包裝袋等物整理完畢,之后將超市內的幾盞燈一一關掉。
梁雨楓走到霍天成身邊粗聲道:“霍先生,咱們上去吃飯吧!老人們怕是等急了!”
霍天成眼見著梁雨欣急匆匆地當先走了出去,不由氣得跺了跺腳,也跟在梁雨楓身后朝樓上走去。
房內一片熱鬧的氛圍,就連賀雅嫻也正面帶笑容地幫忙端菜。
見三人回來,裴毓敏急忙招呼道:“天成啊!快點過來坐下吧!今天的春餅烙得還真是不錯,你要多吃一點啊!”
霍天成勉強笑著答應一聲坐到母親身邊,賀雅嫻親手將幾樣小菜卷到一張輕薄柔軟的餅皮里遞給他,霍天成伸手接過咬了一口,心道這味道還真是不錯呢!
這一餐飯吃得眾人都非常開心,霍震帶著家人告辭的時候紅光滿面,就連賀雅嫻也拉著裴毓敏的手笑道:“毓敏啊!過兩天是天成的生日,你一定要帶著孩子們來家里捧場啊!”
裴毓敏微笑著答應,眾人將客人送走。梁雨欣與吳靜兩個又將廚房收拾整齊,這才各自回房休息。
這夜,梁雨欣固然是輾轉反側,霍天成也是一樣難以成眠。
梁雨欣腦子里不斷浮現出霍天成的面孔,想起他的話語,直攪得她思緒萬千,難以平靜。最后她干脆起身打開手機,在網上訂了一張第二天傍晚返回紅石砬村的火車票,之后才松了一口氣,倒頭睡去。
霍天成心中則依舊是充滿了委屈和憤懣,暗恨梁雨欣的遲鈍木然,奇怪一向聰慧伶俐的她為什么就不理解自己的感受體會自己的心情呢?
因此霍天成便咬牙切齒地自語道:“梁雨欣!我不管你是跟我裝傻還是真傻,總之明天晚上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你親口承認你還想著我愛著我放不下我!你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