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我放開了陳愷翔的衣領,不得已的走出了審訊室的大門,原本我以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可能會跟平常人差不多,套會兒話就能將他藏在心里的秘密套出來,可是我錯了,他的心里承受能力要比常人高出很多,我所說的東西,也全都是自己的臆想,他說的沒錯,視頻只能證明他和馮穎認識,并不能證明,馮穎就是他殺的。
我跟擼一發走出了審訊室,這次我可慫了,被李銘雨罵的跟狗一樣,好吧我承認,這一次的審訊的確是我沖動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一見到陳愷翔那張老奸巨猾的臉,我就止不住想要揍他,可能是被這一種情緒影響了的緣故吧,走進去之后腦袋都是昏沉沉的,別說審訊,就連說一句話都是滿滿的負能量。
“你看看你,到底在審訊點什么?我以為你有證據你才進去的,結果呢?葉澤……你能不能長點心,現在還有十幾個小時,十幾個小時之內我們破不了案,別說你,就連我都要卷鋪蓋滾蛋。”李銘雨就站在審訊室門口罵我,周圍那些刑警,包括裴婧瑤都看在了眼里。
我沒有說話,只是疲倦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朝著李銘雨點了點頭,就又重新回到了李銘雨的辦公室之內。
“澤哥,你進審訊室之前讓我找的東西我找到了,陳愷翔父母的保險受益人都是陳愷翔的名字,至于那房子,也是他的父親過戶給他的,時間大約是在一年之前,也就是陳愷翔父母出車禍的前三天,經過酒精檢測,肇事司機是醉酒駕駛,血液之中的酒精含量并不高,而且按照肇事司機的口供,兩個老人是突然出現在馬路上的,當時車速行駛過快,就算馬上踩下剎車,整輛車子也會向前沖二十米,出事的時候是晚上,車上還開著大燈,所以等到司機反應過來的時候,悲劇也已經釀成。”擼一發坐在我面前的辦公桌之上,緩緩地說道。
“突然沖出馬路?沒有一點預兆?”我挑眉問道。
擼一發點了點頭,將一份U盤插入了李銘雨的電腦之中,沒過幾秒,電腦之上就出現了一輛私家小轎車在非機動車道上面行駛的畫面。
視頻右下方顯示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零五分,一輛小轎車在靠近左側的非機動車道上面快速的行駛,而在十一點零六分左右,兩個老人突然從旁邊的綠色植物叢中跌倒而出。
“停……”我眉目一皺,大聲喊道。
擼一發按了一下空格鍵,轉頭疑惑的說道:“怎么了?澤哥?”
我指著電腦屏幕說道:“往前秒倒三秒,對……停……”
視頻停頓在兩個老人跌出那植物叢中的畫面,當天晚上很黑,但那是交通道路攝像頭,幾乎都有夜拍模式,所以在這一刻,我清晰的看到,兩個老人在跌出植物叢的那一秒鐘,在他們身后有一雙手,一雙非常纖細的手,中指上面還帶著一顆紅色瑪瑙戒指。
他沒有露臉,整個過程之中,我能看到的,也就只是那一雙手臂了。
擼一發咽了一口唾沫,驚訝的說道:“這兩個老人,是被謀殺的?”
我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腦中則是飛快的在整理著這個案件的線索圈。
陳愷翔的父母是被推入非機動車道,慘遭碾壓而死,幾乎是當場死亡,沒有半分遲疑,但是,那一雙手是怎么回事?擼一發說的沒錯,這兩個老人是被謀殺的,而兩個老人在出車禍之前就已經買了一份保險,他們一死,受益人自然而然就是陳愷翔。
這下有趣了,調查一宗兇殺案,卻蹦出來另外一宗兇殺案。
“哎,裴婧瑤呢?她去哪兒了?”我看著擼一發,奇怪的問道。
“哦,剛剛顧北打電話來,說是那個叫做倪晗瑤的女孩子醒了,所以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擼一發看著電腦屏幕,小聲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就讓裴婧瑤去吧,她是心里醫生,現在這個兇殺案的關鍵,就在于倪晗瑤,如果在這個時候她清醒了,并告訴我們一切,那么這個案子就好辦多了。
此時,李銘雨輕輕地推開門,然后一步一步的朝著我們走來,那張臉也憔悴了很多,他手上拿了兩個牛皮紙袋,啪嗒一聲,這兩個紙袋就被他放在了桌子上,而后他整個人直接就倒在了沙發上。
我問他怎么了,他瞥了我一眼,說就在剛剛,他和幾個刑警又去了一趟陳愷翔父母的家中,什么都沒有找到。
我想了想,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半年,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所有有關于那一具尸體的東西全部丟掉,哪里還會讓你們在半年之后發現?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牛皮紙袋,然后順手就將其拆開,一邊拆還一邊問道:“這是什么玩意兒?”
李銘雨看了我一眼,道:“都是一些在他家犄角旮旯里面找到的東西,一會兒我還得去一趟法醫鑒定中心,看看有沒有類似于血漬的東西,人腦都是特別大條的,可能他在行兇的時候遺漏了什么呢?”
我白了他一眼,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里面的證物袋取了出來。
而當我們看到里面的東西的時候,我和擼一發愣住了,證物袋里面是一直紅色瑪瑙戒指,你們猜的沒錯,和視頻上面那個人手上帶著的戒指一模一樣。
我拿著手上的證物袋,直接就放在了電腦屏幕的旁邊,擼一發則盡可能的將那一雙手臂放大,雖然分別率低了一點,但是這戒指的形狀,眼色,還有中間的那一條銀色的花紋都一模一樣,陳愷翔,就是殺死他自己父母的禽獸……
雖然我一早就已經猜到了這個事實,但當證據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還是極其震驚,一對那么寵愛自己孩子的父母,我想他們就算到死,都不可能會想到要他們命的,就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怎么回事,這什么情況?”李銘雨見我們兩人都不說話,隨后緩緩的走到了我們的身后看了一眼視頻,發現我們正用這顆戒指進行比對,當即倒吸了一口冷氣問道。
擼一發將事情的始末全部告訴了李銘雨,他的反應跟我一樣,雖然并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但知道了這種聞所未聞的奇葩事件之后,第一個反應就好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樣,久久不能自己。
突然,一個奇怪的念頭從我腦海之中出現,我拍了拍擼一發的肩膀,說道:“發,你把上一年馮穎和陳愷翔在他們小區樓下的視頻給我看一下。”
擼一發聽罷,馬上輕點鼠標,我目不轉睛的看著我面前的屏幕,隨后拉著擼一發叫停。
沒錯,上一年他還帶著這枚戒指,馮穎進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也就是說,如果陳愷翔是在當天行兇的,那么這一枚戒指,應該是唯一的證物了。
法醫鑒定的初步報告上面說,死者的后腦勺有一處致命傷,是被硬物撞擊的,外皮皮層也有局部破損,傷口應該出過很多血,而這枚戒指是呆在陳愷翔手上的,如果兇手真的是陳愷翔,那么死者后腦勺處的血液,應該在第一時間就噴射在了這枚戒指之上。
我在第一時間就把這枚戒指交給了顧北,不要問我為什么不拿去法醫鑒定中心,他們那邊程序很多,而且還有提交什么什么報告,這一輪檢測下來,不要三天也得整整一天,我想顧北是法醫出生,她自然有辦法檢測出這枚戒指上面到底有沒有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