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鷗馬上明白了,那頭狼的兩隻爪子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他甚至都能感覺到狼嘴裡噴出來的熱氣,張鐵鷗非常清楚,只要自己一回頭,那張狼嘴就會撕開自己的脖子,這是山裡的野狼最常用的辦法,可是張鐵鷗在山裡混了好幾年,這點小伎倆怎麼能瞞得了他?
旁邊那些士兵們都驚呆了,連聲說道:“團長!小心啊!”
張鐵鷗哪裡會把這頭惡狼放在心上,他猛地一彎腰,右腿使出了全力向後一撩,“呼”的一聲,身後那頭狼的身體就從張鐵鷗的頭頂飛了過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頭狼“嗷”的一聲慘叫,在地上扭動了幾下身體,可是這一下摔得太重,把它的腰摔折了。
張鐵鷗舉起手裡的槍,一扣扳機,“砰砰砰!”三發子彈準確地飛進了狼的身體,它最後掙扎了幾下,身子一挺,氣絕而亡。
剩下的那些士兵們跑了過來,他們先前被那條兇猛的日本狼狗嚇破了膽子,現在見張鐵鷗眨眼之間將這兩頭兇惡的狼狗打死,不由得對張鐵鷗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們早就聽說過張鐵鷗一身好本事,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一個個連聲道謝。
張鐵鷗把雙槍插回腰間,對士兵們說道:“這兩個傢伙是從哪裡來的?”
一個士兵道:“它們是從南面的山坡下面衝上來的,咬死了我們許多弟兄!團長,多虧了你把它們打死了,不然的話,我們可能都得讓它們咬死!”
張鐵鷗一皺眉,從山下衝上來的?莫非它們是日本人的軍犬?想到這裡,張鐵鷗蹲下身子,取出火石、火鐮打著了火,藉著火光看了看那兩頭兇猛無比的惡狼,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這是日本人的軍犬!小日本,我的烈風不在這兒,不然的話,烈風就能對付得了它們!霍營長!”
霍正霄聞聲跑了過來,剛纔張鐵鷗離開陣地的時候,再三囑咐他不得離開陣地半步,要時刻盯著山下的小鬼子,防止他們趁上面亂成一團的時候進攻,所以霍正霄一直在那裡盯著山下的動靜,現在聽到張鐵鷗的叫聲,連忙跑了過來,道:“團長!有什麼指示?”
張鐵鷗道:“霍營長,你看,這是什麼?”
霍正霄看了一眼,道:“是狼!不對,好象是日本人的狼狗!剛纔就是它們在叫嗎?”
張鐵鷗點點頭,道:“沒錯,就是它們!可是它們雖然兇猛,可是卻沒法和烈風相比?。∫膊恢肋@個傢伙跑到哪去了!”說著,張鐵鷗踢了踢地上那兩具狼狗的屍體,道:“日本人的狗和它們的主人一樣,都是這麼狂妄自大!霍營長,看樣子南面陣地上的弟兄們傷亡不小,我去看一下,你們在這看住小鬼子!沒準他們還會來偷襲。”
霍正霄道:“放心吧,團長!我們會盯死他們的!”
張鐵鷗看著這些從南面陣地上跑過來的驚魂未定的士兵,他清點了一下人數,還有二、三十個能戰鬥的士兵,其餘的傷的傷,亡的亡,張鐵鷗帶著他們向南邊的陣地奔去。
一路上,總能看到被兩條日本狼狗咬死的士兵,張鐵鷗暗暗心疼,可又無能爲力。
何元彪帶著剩餘下的五十來個人打退了鬼子的進攻,現在正給一些受了傷的士兵包紮傷口。
張鐵鷗聽了何元彪的報告,他的心裡劃上了一個個的問號:今天下午死在樹林裡的日本兵是被什麼猛獸咬死的,晚上日本人的軍犬就衝到嶺上來了,那麼是什麼東西把那些日本兵咬死的呢?是這兩條日本軍犬?不可能,那麼當時他們怎麼不用這兩條軍犬來對付那頭猛獸呢?
這時,山坡下的東宮鐵男已經氣得快要發瘋了,他幾次三番地向山坡上進攻,卻一次次被打了下來,難道山坡上的部隊比那些正規的東北邊防軍還要厲害嗎?
宮平二郎再一次帶著手下的殘兵敗將來見東宮鐵男,那兩條軍犬衝到山坡上之後,他們也隨後向山坡上發起進攻的,卻被山坡上的中國軍隊打了下來,他把事情的經過向東宮鐵男說了一遍。
東宮鐵男氣得暴跳如雷,他看了看身邊這些鬼子兵,幾次攻山,他們損失的士兵將近兩個小隊,連那兩條狼狗也不知所蹤了,東宮鐵男把宮平二郎和另外兩個中隊長還有炮兵隊長叫到一起,命令他們馬上想出一個好的辦法,攻到山上,救回那兩條軍犬,東宮鐵男不會知道,那兩條軍犬此刻已經成了張鐵鷗的槍下之鬼。
幾個鬼子軍官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今天晚上暫緩進攻,因爲夜戰對他們來說非常不利,還是等到明天早上再進攻,至於那兩條軍犬,它們如此兇猛,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東宮鐵男想了想,也只好同意他們的建議,他再一次看了看野狼山的地圖,尤其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他發現,這個山嶺除了西、南兩面地勢平坦,北側也可以考慮一下,如果三面夾擊,就算嶺上的中國軍隊再能打,恐怕也支撐不住。
想到這裡,東宮鐵男的心裡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東宮鐵男就把幾個日本軍官叫到了帳篷裡,給這幾個軍官分配了一下任務:宮平二郎帶一箇中隊繼續從南面的山坡攻山,並且派一個炮兵小隊火力支援,一箇中隊長帶兩個小隊從西面山坡進攻,剩下一個中隊長帶著兩個小隊從北側進擊,所有部隊必須在中午之前拿下這塊陣地,不然的話,將軍法從事!
幾個鬼子軍官各自帶著部隊分頭行動,東宮鐵男走出帳篷,舉著望遠鏡向嶺上看了看,閻王嶺上一片寂靜,甚至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東宮鐵男狐疑地眨巴眨巴眼睛,對身邊的那兩個日本特務說道:“你們對這個山上的部隊作過了解嗎?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的部隊?”
一個日本特務說道:“報告長官,我們已經查過了,他們原先只是一羣土匪,大概有二、三百人,三年前張作霖派了一支部隊來剿匪,不知道他們怎麼勾結到一起,組成了什麼‘山林警備團’。這個地方叫‘閻王嶺’,就是因爲這個山上有三個外號叫‘閻王’的土匪頭子而得名?!?
東宮鐵男聽到張作霖三個字,點了點頭,道:“怪不得!原來是張作霖的東北軍,我說他們怎麼會有如此章法?難怪昨天我們連續進攻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另一個特務連忙說道:“長官,您看怎麼辦?是不是停止進攻?”
東宮鐵男的眼睛一瞪,道:“吧嘎!別忘了,我們是最優秀的大日本皇軍!區區一個‘閻王嶺’上的幾百人,而且只是一羣烏合之衆,憑他們就想擋住我們皇軍前進的腳步嗎?難道他們比那些東北正規軍還要厲害嗎?今天中午之前,必須攻下‘閻王嶺’!”
兩個日本特務連忙說道:“哈依!”
宮平二郎帶著一隊鬼子兵再一次來到了南面的山坡下,他命令炮兵設定好了射擊諸元,只等著時間一到,就開始攻山。
另外兩上鬼子中隊長也帶著各自的部隊進入了預先設置好的陣地,架上了火炮、迫擊炮,輕重機槍全部臨陣以待,只待一聲令下,就對嶺上的敵軍發動攻擊。
這時的閻王嶺上,張鐵鷗等人一夜沒睡,因爲他們不知道鬼子會不會半夜的時候攻山,再一個士兵們傷亡很多,昨天下午,被鬼子炮彈炸死炸傷將近一百人,隨後又有日本軍犬的襲擊,傷亡的人數在六、七十,還沒和鬼子下正面交手,就死傷了半個營,這仗打得真有些艱難?。?
張鐵鷗把凌嘯天、何元彪、朱文勝、霍正霄等人叫到了一起,大家分析了一下目前所面臨的處境。
張鐵鷗認爲,從昨天的戰況來看,鬼子兵不但武器精良,而且打仗很有一套,所以,面對氣勢正盛的鬼子,咱們不應該再和他們硬碰硬了,不如撤到山裡和他們周旋,鬼子兵的武器雖然精良,可到了樹木叢生的深山老林,那就是咱們的天下了,常言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算咱們逞一時之勇,把所有的老本都拼光了,日本鬼子也不一定能從中國滾出去,只能和他們慢慢地周旋。
凌嘯天等鬍子出身的人卻不贊成張鐵鷗的說法,他們認爲,小鬼子殺一個就少一個,不如和鬼子們大幹一場,那才叫痛快!
張鐵鷗又詢問朱文勝和何元彪的看法,他們兩個贊成張鐵鷗的意見,朱文勝道:“凌大哥,霍三哥,我現在是以一個兄弟的身份和你們說話,兩位哥哥想過沒有,小鬼子來勢洶洶,這說明他們對咱們中國的戰爭,是早就有預謀的,所以咱們東北邊防軍纔會吃這麼大的虧!當然了,也有人說是咱們的部隊沒有抵抗,這只是一方面。還記得咱們團長抓住的那些日本特務嗎?他們就是爲了這場戰爭作準備的!可惜咱們都沒當成一回事,現在後悔也晚了!”
何元彪也道:“是啊,你們再想想,十幾萬的東北邊防軍都吃了敗仗,我們的武器裝備能比東北邊防軍的裝備好嗎?他們都不是鬼子們的對手,你說我們能擋住他們嗎?”
霍正霄雙眼通紅,咬牙切齒地說道:“奶奶的!小鬼子!他們殺了我們這麼多的弟兄,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張鐵鷗道:“不!誰說就這麼算了?中國有句古話,‘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咱們退到山裡,不等於咱們就這麼放過他們了,別忘了,只有深山老林裡纔是咱們的天下!他們要是敢進來,就叫他們有來無回!”
凌嘯天磕了磕菸袋鍋子,道:“我覺得團長說得在理,就按團長說的辦吧!不過,我認爲咱們這幾百人在一起行動多有不便,不如分散開,這樣目標也小一點,小鬼子想一口吃掉我們也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張鐵鷗連連點頭,道:“這樣也好!現在咱們分一下工,凌營長和朱副團長帶一營,霍營長和何參謀長帶二營,我和祁雲帶警衛連和騎兵連,進到山裡之後,騎兵根本施展不開,我看騎兵變步兵,等條件成熟之後,我們再重新組建騎兵,你們認爲怎麼樣?”
衆人都表示贊成,這時,在南面陣地上警戒的士兵跑了進來,道:“報告團長!山坡下的鬼子們好象又要攻山了!”
張鐵鷗聞言,連忙站了起來,道:“好了,這個事就這麼定了,你們快去把部隊整理一下,如果鬼子攻山的話,不要和他們硬拼,別忘了我們定好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