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大哥不要擔心,我……好多了?!笨粗Φ脽o欲無求的臉,聶霆珂喉間一陣梗塞,胸口悶得生疼。
聶旭陽抬頭,帶著期盼而渴望的眼神看著他,乞求,“大哥,我想去環游世界?!睆男∷畲蟮膲粝刖褪浅蔀橐幻L,載著自己的乘客環游全世界。
可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允許他去!
聶霆珂直覺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嚨,完全說不出話,良久,別開眼,不敢看他充滿期盼的眼神,“旭陽,你好好養病,等你病好了,大哥親自帶你去?!彼荒苎郾牨牭乜粗ニ退?,只能這樣承諾。
“大哥!”他費力地抬起頭,聶霆珂搖動病床將床頭抬高,“大哥,我知道我的時日不多了,求求你!求求你讓我出去吧!我……我的病是不會好了的,這是報應!是我害死爹地媽咪的報應!”
“旭陽”他生氣地打斷他,鮮少如此憤怒,“你在渾說什么!”這是他第一次從旭陽口中聽到這些話,十九年前,母親生旭陽時遭遇難產,父親聽聞消息立馬從國外趕回來,不幸飛機中途失事,父母相繼離世。
他不知旭陽一直將父母的死怪罪在自己身上,并處于深深地自責之中。
那時候聶霆珂才十歲,作為聶氏財團的長房長孫,不得不臨危受命挑起重擔與那些虎視眈眈盯著父母遺產的豺狼們斗智斗勇,險險保住家產,兩年后被家族強行送出國留學,直到八年后再次回歸。
什么報應不報應,旭陽得這種病根本就不是什么報應,而是有人暗中使壞,都怪他,是他將襁褓中的弟弟交給秦美瓊那老毒婦撫養,才造成了今天的悲劇,歸根到底,是他對不起旭陽!
被下的身體單薄得令他心疼,蒼白的皮膚沒有一絲血的顏色,“旭陽,你好好養病,大哥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相信大哥!”目光堅定。
父母的血債,你的仇,我會一一幫你們報!
凌晨四點多,睡夢中的女人眉頭蹙成一團,不舒服地嗔吟一聲,從沉睡中蘇醒。
一睜眼,黑暗中對上一雙暗沉的雙眸,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迅速按開臺燈,刺目的燈光驟然刺進瞳孔,不適地瞇起眼,一張熟悉的男人臉跳進眼簾,雙腿瞬間曲起并攏,男人出手按住她的膝蓋,另一只手被她夾在腿心。
“我靠!聶霆珂,你有病啊!”西梵條件反射地爆出粗口!
薄被被掀在一邊,她身上的睡袍被撩高到肚子上方,小褲褲神不知鬼不覺地不翼而飛,如此尷尬又臉紅心跳的場景令她抓狂。
男人目光沉吟,一身白色浴袍,捏著她膝蓋骨的五指慢慢收緊。
“?。“““。 蔽麒蟪酝吹丶饨?,暈暈乎乎的腦袋瞬間清醒了個徹底,“快放開,好痛!痛痛痛痛痛!”
“女人,再從你嘴里聽見臟話,我就敲碎你的膝蓋?!彼[眼,狠狠地威脅。
一股濃濃的酒氣自他的鼻息里傳出來,西梵禁不住渾身一抖,一股惡寒從脊梁骨快速竄上腦膜頂,暗中咬牙。
“你干什么?”
“上藥?!彼槌鍪?,不耐煩,“我沒時間陪你耗,你不上,我給你上。”說完
要去抓她的腳踝。
“我、我我自己來!”西梵躲開他的手,又羞又怒??恐銈€變態!
聶霆珂戲謔地瞟了她一眼,“你會嗎?”這是赤果果地耍流氓?。?
不就是抹個藥,又不是抹脖子!有什么難的。西梵哼唧一聲,“哼,你少瞧不起人!”
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多抹一點好得快?!比咏o她一個粉色的小瓷瓶,從床沿站起身,“今天就放你一馬,明天晚上不管你好沒好,都必須給我履行任務?!?
喝多了酒的聶霆珂與平日的他有些不同,不再隱藏在那張冷酷的面具之下,此刻的他顯得性情更為真切,怒就是怒、喜就是喜。
西梵對著他的背影猛翻白眼,丫,老變態!老變態?。?
早上七點,昨天只吃了一餐,餓的暈頭轉向的西梵下樓覓食。冰箱里可利用的食材不多,她給自己下了一碗面條,再加一顆煎蛋,做了一個簡單營養的早餐。
做好剛端上桌,一身墨藍色家居服的男人就下來了。西梵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徑自坐在餐桌前享用美食。他繞到她身邊,淡淡地瞥了她碗里的面條一眼,鉆進廚房。
不一會兒,臉色陰沉地從廚房出來,瞪著捏著筷子吸溜面條的女人,不悅地質問:“我的呢?”
西梵抬眸,“什么?”
“我的早餐?”他問的理直氣壯,表情理所當然,就好像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放下筷子,抬頭看著他,只差沒甩一下她飄逸的劉海,拽拽地問:“你給我錢了嗎?”他不語,“我是你的保姆嗎?”他繼續沉默。
“你既沒付我錢,我又不是你保姆,憑什么幫你做早餐?”西梵暗中咂舌,嘖嘖,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你要錢?”男人沉吟,垂眸盯著她碗里啃了一半的雞蛋,“要多少?”
她瞬間噎住,忘了,這家伙是一窮的只剩下錢的混蛋,如果有錢是一種罪,那他就該被判死刑!認命地鉆進廚房。
聶霆珂人不怎么樣,藥真的是極好!只過了一晚,身上的紅印子和淤青全消失得無影無蹤,若不是她一睜眼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醒來,看見聶霆珂那張欠扁的臉,還以為只是夢一場。
哎,要真只是一場夢,就好了!
西梵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聶霆珂正靠在沙發上看報紙,見她要出門,問道:“你去哪?”
她換好鞋,回頭看他,今天要做的事情有很多,首先要去銀暨酒店辭職;再要去醫院看下媽媽,一天一夜沒過去怕她擔心,只是她還沒想好怎么跟她說,“出國深造”提前了的事。
然后去另一家醫院探病蔡妍妍,給她買點好吃的、好用的。妍妍在看時尚雜志打發時,對一款包包嘖嘖稱贊,雖然價格不菲,但她打算咬牙買給她,聶霆珂給了她一張十萬塊的卡,讓她有需要就刷。
哎呀,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不刷豈不是太對不起你?哼,我刷!我使勁地刷!刷到你破產為止!不過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真能刷得他破產就好了。
最后還得回家一趟,看見鞋架上那些高跟鞋她就直冒冷汗,好看是
好看,但她對高跟鞋有陰影,鞋是別人的,腳是自己的,女人要懂得愛自己!打定主意回家,不管收不收行李,先收拾幾雙帆布鞋過來再說。
“辭職的事可以不過去,我打個電話給負責人就行了?!甭欥嬉恢睕]說,銀暨皇家酒店實際上是他的產業,他是在幕后控股的大老板。
西梵是陰溝里翻船,算計到了自己頭號老板的頭上,難怪摔得這么慘!
“不,我要去?!彼胗H自去一趟,跟梁主任說一聲“謝謝”,謝謝他這些日子對他們母子的照顧,這是最起碼的禮貌和感恩之心,聶某某這種奸商是不會懂的。
“你要是真想幫我,就想想辦法看怎么跟我媽說,我出國深造要提前的事吧!”她沒好氣地拋下這句,摔門而出。
去到銀暨被告知梁主任被辭退了,原因是被告發包庇他們母子,玩忽職守、怠慢工作,公司欲拿他殺雞儆猴,小事化大地嚴肅處理。梁琦在這里工作了大半輩子,再過幾年就能圓滿退休,沒想到晚節不保被公司辭退,他歲數大重新找工作,怕是也鮮少有公司愿意擔負高額的養老金應聘他。
西梵愧疚難安,辦完手續從酒店出來,立馬打電話給聶霆珂:“喂,你在銀暨是不是有關系?”
“怎么了?”男人蹙眉?!拔矣惺孪胝埬銕兔?。你能不能給你在銀暨的朋友說一聲,讓他想想辦法,不開除一個老人?”
“不幫?!彼苯泳芙^,他不是救世主,沒有義務一定要幫她。很明顯,這在他義務之外,就算只是一個電話的功夫,不行就是不行。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他叫梁琦,是保潔部的主任,在銀暨工作了十幾年,為人很好,工作一直都很兢兢業業,他被開除完全是因為我,我媽得了重病不能上班又急需錢,見我們母子可憐他就默許我頂了我媽的班,還給我安排好的服務區,現在他被查出來了,公司要開除他,拜托你幫幫他好不好!”
男人冷哼一聲,“我幫了你,你拿什么謝我?”商人,時刻不忘為自己謀取利益。
“只要你能搞定這件事,我……我就免費給你做一個星期的飯!”
丫,先別笑,她現在做飯勞務費高著呢,早上跟聶大款最后成交價,一頓飯給價八百八十八!一個星期七天,每天算三餐加一頓宵夜,舍去成本八十八,按照八百塊純利潤算,能賺二萬二千四百大洋!巨款啊!
“半個月?!彼蔼{子大開口”地追加。
咬牙,“成交!”聶大款,你這么摳門,就等著天天吃蛋炒飯吧!哼!“你確定你搞的定么?”她只是想確認一下,然后,咳咳,確實有那么一點點地懷疑,不多,就一點點!
搞笑!這就相當于問老板,“老板,我可以叫你老板嗎?”“老板,請讓我叫你老板吧啊老板!”
“還有內什么,我‘出國深造’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找到借口沒?”
“嗯。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來處理?!边@只是一件小事,信手拈來。
信手拈來?我靠!某女想破腦袋都沒理出個頭緒,你眼珠子一轉,就一批條任君采擷?早說過,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