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梵聞聲回頭,面色突然一愣,隨后眉頭下意識地蹙起,是她?
聶霆珂皺眉,兩道含著審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了一眼紅裙女人,暗沉的眸光中閃過一抹探究,“你朋友?”他盯著西梵,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絲變化。
西梵蹙眉搖頭,事實上,她已經(jīng)認出了她,但她們不是朋友,而且她不想見她,尤其在這樣的場合更加不想。
僵立在原地的趙暉仿若被一記悶雷劈中,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心口拔涼拔涼。
我靠!
月老,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沒必要停留了。
聶霆珂扣著西梵的腰腳步未頓地走開,簡岸汀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擋住,“西小姐,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可否借一步說話?”言語中透著幾分強勢,“是關于Quintus的。”
是關于Quintus的……西梵臉色霎時一白。
后庭苑,西梵站在池邊,望著平靜的池水。
池中開著半池夏荷,在夜風中微微搖曳,池水映著燈光,泛起一層輕輕的漣漪,像一群小星星的眼睛,眨呀眨呀眨。
簡岸汀站在她身后,靜靜地打量著這個美麗動人的女孩。
她究竟有什么魔力,不僅Quintus這么多年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就連鼎鼎有名的聶氏公子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西小姐,上次谷暨商場一別后,一直在想什么時候我們兩人能再見面,沒想到今晚在這里竟然見到了,西小姐今晚真是光彩奪目,說是艷壓群芳也不為過。”
“有話你就直說吧。”她討厭拐彎抹角,這樣綿里藏針,半天也說不到正題上,白白浪費時間。
“好,既然西小姐這么爽快,那我就直說了”她眉心微蹙,臉上有一絲被揭穿后的淡淡尷尬,不過很快恢復正常,繼續(xù):“忘了做自我介紹,我是Quintus的女朋友簡岸汀,今天他本來是要陪我一起來的,可惜突然生病無法參加。”
她頓住,一雙美麗的丹鳳眼緊緊盯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么,盡管Quintus不說,但她隱隱覺得,他的傷與這個女人有莫大的關系。
西梵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眼中的淡漠令女人狐疑地皺眉,“你和Quintus的事姜伯母都告訴我了,對于你家的不幸遭遇,我很抱歉。”
呵,所以這是現(xiàn)任殺過來示威了?
西梵冷笑一聲,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意味不明的淡笑,“哦,是嗎?不知姜乃萍跟你說了什么,你確定她說的都是真的?”
想來耀武揚威,小姐,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姜乃萍?簡岸汀嘴角一僵,她竟直呼Quintus媽媽的名字,再怎么說那也是Quintus的媽媽,既然她曾經(jīng)那么愛他,分開了四年也忘不了他,怎么也得給人母親留一分薄面。
“你與Quintus從小一起長大,所謂青梅竹馬,感情自然不一般,若不是中途出了些意外使得你家公司破產(chǎn),恐怕你們現(xiàn)在早已談婚論嫁,西小姐,我說的對不對?”
她特意讓人調(diào)查過,雖與姜乃萍說的不盡一樣,但大致上還算是屬實的。
西梵沒有回答,簡岸汀呼出一口氣,挑起眉梢,展露出最得體的笑容,“不過這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不瞞你說,我現(xiàn)在
是宮家內(nèi)定的兒媳婦,下個月我們兩家會舉行訂婚儀式,屆時不知西小姐可否賞臉,來參加我和Quintus的訂婚宴。”
她一口氣說完,抬眸定定地盯著她臉上的表情,可惜說了這么多,她卻沒有半點反應,既沒有設想中的勃然大怒,也沒有流露出傷心或失望的表情,平靜得不可思議。
難道她猜錯了?Quintus跟她,真的已經(jīng)沒有任何聯(lián)系了……簡岸汀暗想,卻不知她那帶著勝利的微笑,看在西梵眼中是那樣的刺眼。
“你幸福嗎?”她突然問。
簡岸汀訝異,沒料到她竟問這個問題,愣了一秒,才面帶微笑地道:“只要能跟Quintus在一起,我就很幸福。”眼底流光閃爍,透著無比自信的光彩。
不,她不自信,否則根本不會這樣說。恰恰相反,她不僅不自信,還患得患失,內(nèi)心充滿了對不安定的擔憂和害怕,因為曾經(jīng)的她也跟她一樣,甚至過猶不及。
“那他幸福嗎?”
兩道犀利的視線直逼簡岸汀的面門,她面色微變,那雙眼仿佛能洞察一切,能看穿她的心思,含著幾許諷刺,又帶著多少可憐,令人不舒服到了極點。
懊惱地瞪視她,“這就不需要西小姐來操心了,我一定會讓他很幸福,很幸福,也希望西小姐有自知之明,不要再來打擾Quintus的生活。”
“呵”西梵冷冷地嗤笑一聲,“說完了?”淡淡的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與聶霆珂一起后,不知不覺中竟學會了他說話的語氣,不陰不陽,讓人捉摸不透,又惶恐擔憂。
簡岸汀面色怔然,強壓著怒意,她都說得這樣明白了,就不信這女人還能假裝聽不懂。
“好,既然你說完了,那么就換我說了。”西梵眸光一閃,嘴角勾著似有若無的淡笑。
“簡小姐,如果我是你,一定馬上回去看好自己的男人,而不是在這里叫囂,有些話我只說一遍,你聽好了,我是與宮洺戈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也十分要好,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心里早已經(jīng)沒有他,如今他在我眼里,連一個跳梁小丑還不如。”她冷笑,絢爛的黑眸隱著滔滔怒意。
那些屬于她的驕傲,決不容忍他人肆意踐踏,撿了一只她不要的破鞋,還敢跑到她面前囂張?
“最后,請簡小姐帶我轉(zhuǎn)達宮洺戈一句,做男人不能這么不要臉,當初說好一刀兩斷,你現(xiàn)在卻來胡攪蠻纏,真當我好欺負不成,再讓我聽見你女人在我面前狗吠,小心我打得她媽媽都認不出來!”
她說到做到!
“你!”簡岸汀氣得面色鐵青。
西梵微笑著挑眉,“瞧,不是我纏著你男人,而是他自己不要臉,怎么踹都踹不開!”要怪就怪你自己,有本事喜歡上別人,卻沒本事讓人家喜歡你,跑到我這里鬧,算什么狗屁?我沒招你,你非要來惹我,就別怪我辣手摧花。
“該說的我都說了,請恕我失陪。”昂首挺胸,在女人殺人般的目光中飄然離去。徒留身后氣得渾身發(fā)抖的簡岸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差點昏厥過去。
西梵轉(zhuǎn)身,才走出不過百米,面色卻是大變,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從與宮洺戈分別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她和他此生再無可能。
Quintus會有自己門當戶對的妻子
,而她也不會再對他抱有幻想,徹徹底底地將那段沒有開始就已經(jīng)結束的感情塵封在最心底的角落,從此不再重提。
今天,就算不是簡岸汀,也會是別的女人。
與其這樣無休止地糾纏,不如盡早斷得干凈徹底,他好,她好,他的她也好……這個道理,她懂。可是卻控制不住心中的五味陳雜,憤怒、痛苦、傷心、失望。
“你們吵架了?”耳后涌來一個聲音,趙暉好奇地挑眉,他聽從老大的吩咐,一直守在旁邊,默默無聞地保護,同時正大光明地偷窺。
西梵沒理他。
呵呵!不甘被人無視的趙暉咬牙,“哼,我知道那個Quintus是誰。”
她還是沒理他,繼續(xù)往前走。
怒了!“喂,我真知道他是誰,是你初戀情人,對不對?”見她停下腳步,終于有了反應,趙暉得意地挑眉。
西梵回頭瞪了他一眼,“你一個男人,怎么比女人還八卦?”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嘿!”趙暉瞪眼,“你怎么說話的呢,把話說清楚!”臉紅脖子粗。
西梵皺眉,只覺得眉心一陣陣屯疼,懶得跟他吵,“聶霆珂呢?”
水榭另一端,聶霆珂隔著池水,遙遙望向?qū)γ妗?
他左手執(zhí)著一杯香檳,右手優(yōu)雅地插進口袋,眼神微瞇,不知道在想什么,璀璨的燈光照進水池,折射出盈盈水波,回映著他冷峻的面龐,襯得他偉岸的身軀格外地豐神俊逸。
幾個臉上堆滿了笑容的中年男子圍在他身后,各個滿面紅光。
“久聞聶總英名,一直無緣相見,今日得見,果然不同凡響!”
“聶小友不愧是國內(nèi)第一青年才俊!”
“聶總一表人才,如此年輕就……”
耳邊不停響起一聲聲聒噪的恭維聲,男人沉凝內(nèi)斂的臉上浮現(xiàn)出幾絲淡淡的不愉。他遠遠地盯著對面,看見女人似乎談話結束,正準備離開,目光一閃,轉(zhuǎn)身。
一道嗲嗲的女聲突然迎面插了過來。
“聶先生,我是路氏京城地產(chǎn)的路緹縈,初次見面,幸會!”
路緹縈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伸出纖細白嫩的小手,自信,笑靨如花,“方不方便一起喝一杯?”
京城八大家,周家石油、李家煤電、汪家能源、江家電信、路家京城地產(chǎn)、許家銀行金融、寧家證券融資、彭家軍工。
身為江南首富,不可能孤陋寡聞地不知道路氏京城地產(chǎn)千金。
聶霆珂冷冷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乒乓!
空氣中仿佛爆開一聲玻璃摔碎的脆響。
女人伸在空中無人問津的小手頓時成了一個笑話!
四周紛紛朝她投去異樣的眼光,頃刻間,在賓客心中她驀然成為了攀附權貴而被貴人藐視的低賤女人。
路緹縈全身僵住,畫著精致妝容的臉慢慢裂開一條清晰的裂縫。
她堂堂路氏千金,何曾受過這等侮辱?
耳后根一片火辣,如針扎,如火灼,連空氣仿佛都在嘲笑她,是多么的不自量力,掛著自信笑容的臉漸漸扭曲,漂亮的雙眸瞇起,釋放出一道道宛如淬了毒般的陰暗視線,恨恨地盯著男人離去的背影。
這一幕正巧落進偷偷溜出來尋聶霆珂的白耽己眼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