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醫(yī)院。
路叢珍一路慌張地趕到醫(yī)院, 從亦白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已經(jīng)一個小時了。
手術(shù)室外坐了七八個人,都是穿著校服的學(xué)生,還有兩個沒穿校服的年輕人, 他們坐在長椅上, 神情萎靡地垂著頭, 各個臉上都掛了彩。李宇也是一身狼狽, 他正焦躁不安地在手術(shù)室門口走來走去, 臉上也有大片的淤青。
路叢珍一見這情形就沉了臉色,她強(qiáng)迫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她大步上前揪住李宇就問:“小白現(xiàn)在情況怎麼樣?你們跟誰打架了?有沒有報警?”
“小路老師你來了!”李宇一見著路叢珍情緒立刻就激動起來了,他語氣激憤:“已經(jīng)報警了。都是魏金雄那個混蛋, 他帶了兩車人來堵我們,我們?nèi)松? 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亦白被人用鋼管打了幾下, 吐了一地的血, 現(xiàn)在情況怎麼樣還不知道。”
“魏金雄?是那個公司的經(jīng)理,他不是早就被抓了嗎?”路叢珍臉色鐵青, 聽著李宇說從亦白被人打的吐了一地血,她的心臟就像被誰揪住了一樣,一想到今天出事的原因歸根結(jié)底可能是因爲(wèi)她,身體裡的血液就好像是被抽光了一般,刺骨冰涼瞬間將她吞沒。
“小路老師, 你怎麼了, 你別嚇我啊!”李宇感覺到路叢珍抓著他的手在發(fā)抖, 他頓時就慌了, 他趕緊把她扶到椅子上休息, 蹲在她身邊說:“你可千萬不能再倒下了。亦白本來不讓我告訴你的,你要真有個什麼好歹亦白會殺了我的!”
路叢珍的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zhuǎn), 她死死揪住李宇的外套問他:“你別管我,你先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魏金雄是不是因爲(wèi)我纔去找小白的?”
李宇被她揪著肉了,但他也不敢喊疼,只咧著嘴說:“不關(guān)你的事。上次我們把魏金雄的公司鬧垮了,他一直記著要來找我們算賬。他上個月就被放出來了,估計一直籌劃著報仇,但找不到我們?nèi)恕U们皟商煳以诮稚吓鲆娝耍匆娏宋业男7裉炀驼疫^來了,我們剛一放學(xué)就被這孫子帶人堵了。他們?nèi)硕啵鱾€還都有傢伙,不然我們不一定會輸!”
路叢珍聽得心驚膽顫,她不敢想象當(dāng)時的場面有多混亂,也不敢去想從亦白被打的時候到底有多痛,她的心頭如同被利刃刺穿,尖銳的疼痛混合著汩汩鮮血流淌,直讓她痛苦到無法呼吸。
她用力捂住胸口拼命地深呼吸,她一面害怕從亦白會有什麼三長兩短,一面慶幸幸好今天的從亦白不是一個人,不然她無法想象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就在這時李宇家裡來人了。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走廊的盡頭。他面容冷酷,踏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到他們身邊,在李宇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的時候,他動作迅速地拎起李宇的胳膊,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啪!”
這一聲巨響讓李宇一個將近一米八的大個子伏在路叢珍腳邊的地上好半天都沒有動靜。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被驚呆了。
那個高大的男人冷漠地掃視了一圈手術(shù)室外坐著的那些男孩子,然後冰冷開口:“都滾回去。”
那些少年好像都很怕這個男人,他們面帶驚慌,紛紛聽話地離開。
李牧冷淡地看了一眼蒼白著臉的路叢珍,隨後就將視線移到李宇身上,他上前一步,揪起李宇的衣領(lǐng)將他的上半身提了起來:“跟我回家。”
李宇的側(cè)臉在這片刻時間內(nèi)就腫了起來,他嘴角掛著鮮血,有些驚恐地望著李牧:“哥,亦白還沒出來,我……”
“給我閉嘴!”李牧狠狠地打斷了他,“現(xiàn)在乖乖給我回家,然後從今天開始禁足,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都不能去!”
李宇還要掙扎:“可是哥……”
他話還未說完,李牧的手機(jī)響了。他隨手將李宇仍路叢珍身邊的長椅上,接起電話的李牧眼裡有殺意一閃而過:“找到人了?把他帶過來,對,先到醫(yī)院,我先審過再交給警方。呵,背後的人?那就讓他一併來醫(yī)院好了。”
李牧說完便冷漠的掛斷電話,他正要繼續(xù)教育李宇,轉(zhuǎn)眼卻看見路叢珍正把紙巾交給李宇讓他止血。
她對李宇道:“你先回去吧,這邊有什麼消息我會告訴你。”
李宇腫著臉看了一眼李牧,又看了一眼路叢珍,妥協(xié)道:“小路老師,如果亦白有什麼情況,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路叢珍點(diǎn)頭:“嗯。”
李宇對她的稱呼讓李牧不由多看了幾眼這個面無血色的女生,她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
路叢珍因爲(wèi)一路匆忙趕來,此時髮型有些凌亂,但她這會似乎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剛纔那些失控的情緒都好像都被她藏了起來,除了臉上的淚痕,她沒有露出半點(diǎn)破綻。
李牧將李宇送出醫(yī)院後重新返回手術(shù)室外,路叢珍仍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她緊緊抱著胸前的揹包,目光沉靜地望著地面。
李牧在她對面坐下,垂著眼瞼,與她一道沉默。
半個小時過去,從亦白還沒有從手術(shù)室裡出來,倒是李牧的幾個手下壓著鼻青臉腫的魏金雄來了。
“李總,人帶來了。”
魏金雄似乎被誰打的不輕,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右眼腫的很高,這會歪歪扭扭被兩個黑衣男子架著,好像站不穩(wěn)似的。
李牧看了眼路叢珍,接著對那兩個黑衣男子使了個眼色,兩個黑衣男子會意,扭著魏金雄往安全通道去了。
魏金雄死也沒有想到他會惹上李牧這尊大神。
他原本只想找上次那兩個臭小子算賬,可他一點(diǎn)也沒討到好,那個叫從亦白的兔崽子打起架來像是不要命的,他臉上的傷有一半都是被他揍得,如果不是他們?nèi)硕嘤謳Я藗砘铮钦媸前朦c(diǎn)都沒有勝算。不僅如此,他是真的不知道另一個兔崽子竟然會是李牧的親弟弟,不然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樣放肆。
魏金雄跪伏在李牧腳下磕頭求饒:“李總,李總求求你,放過我這一次,我、我真不知道他是您親弟弟,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您就放過我吧,求求您!”
“少給我來這一套。”李牧雙手插在褲袋裡,沒甚表情地擡腳狠狠踹在他的心窩處。魏金雄被踹倒在樓梯的拐角,趴在地上不停地倒吸涼氣。
李牧身後的手下上前一步道:“李總,魏金雄一共帶了三十個人過去,我們找到了二十三個,還有七人在逃。”
“三十個人?”李牧眉尾微挑,他眼底殺氣重現(xiàn),冷冷說:“繼續(xù)找,一個都不許放過。”
魏金雄感覺大禍臨頭,他還想解釋什麼,他擡眼望向李牧,餘光卻忽然看見樓梯門口處正站著一道單薄的身影。
一見到她,魏金雄像是瘋了一樣。他拼命爬到李牧腳邊,指著路叢珍道:“都是她,都是那個賤女人!如果不是那個賤人,我也不會跟兩位公子結(jié)仇,都是那個賤人害的!李總你把那個賤人也一併抓起來啊!”
李牧嫌惡地將魏金雄踢翻在地,他踩著魏金雄的胸口回頭看,是路叢珍正站在門後冷眼看著這裡的一切。
他皺眉問她:“你有什麼事?”
路叢珍死死盯著魏金雄,手裡的揹包掉落在地上她也沒有去撿。李牧這樣問她後,她頓了半晌,突然一陣風(fēng)似的衝進(jìn)來,半跪在地上對著魏金雄就扇了兩巴掌。
這兩巴掌幾乎用了她全身的力氣。
她緊緊地攥著魏金雄的衣領(lǐng),將他勒的喘不過氣也不肯放手,反而更加用力到她全身都在發(fā)抖。她雙眼通紅,面上卻一片嚴(yán)寒冷酷:“如果從亦白有什麼事,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
說完,她狠狠鬆開魏金雄,轉(zhuǎn)身向外跑去。
魏金雄被路叢珍打的兩邊嘴角都流了血,他一心只想找她墊背,見她跑了他很想去追,可李牧正死死地踩著他,魏金雄不由抱著李牧的小腿道:“李總,李總,你不能放過那個女的,她纔是罪魁禍?zhǔn)祝∧惴帕宋野桑∥艺娴牟恢滥鞘悄愕挠H弟弟,這一切真的不是我願意的!”
魏金雄將李牧抱得很緊,李牧嫌惡地皺了皺眉,他也不掙脫,只乾脆腳下使勁,生生將魏金雄的肋骨踩斷。
“啊!”魏金雄的哀嚎響徹整個樓梯間。
李牧冷冷說:“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恐怕你也不知道現(xiàn)在在手術(shù)室裡的是從豫峰唯一的兒子。魏金雄,你這次可是把你姐夫還有你的那些弟兄給害慘了。”
魏金雄一聽到從豫峰這三個字,臉上的血色盡數(shù)褪去,就連胸前的疼痛他都一時忘記了:“從、從豫峰?”
從豫峰是誰,放眼W市很少有人會不知道他。他是全國商界的傳奇之一,是能在W市翻手雲(yún)覆手雨的人物,他就像是W市的帝王,權(quán)勢與他而言根本只是小菜一碟。
而魏金雄的姐夫摸爬滾打了半輩子,如今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警察局局長而已,尋常出事都是他姐夫罩著他,可這次他惹到的這些大人物,他姐夫不僅保不住他,甚至連他自己都保不住了!
他真的不敢相信,從亦白竟然是從豫峰的兒子?
李牧看著他臉上難以置信的驚恐神情,冷哼一聲:“別怕,比起從豫峰,我們兩個的帳倒是很好算,我弟弟身上有多少傷,你加倍還回來就是。我會告訴從董,你的兩條手臂我都要了,這點(diǎn)面子他還是會給我的。”
魏金雄面如死灰,他連求饒的心思都沒有了,不管是李牧或者從豫峰,落到這兩個人手上,他是徹底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