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一把眉頭,撥了個號碼,“不管你有沒有時間,馬上趕過來,我兒子情況很危急。”
奉方長從遠處跑來。
他掛掉電話,“怎樣?”
奉方長搖頭,“還是……沒有消息?”
呯!
手機直接拍碎在牆上,碎片四濺!
“難不成一個大活人能消失?”
奉方長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期望自己能減少點存在感。
宮峻肆的骨節握得咯咯作響,眼裡散發出來的是要殺人的氣勢。那個女人就那麼消失的,消失得可真徹底啊。她就不知道洋洋現在需要她,不知道她的孩子病危嗎?
連個電話都不曾打來……
他的心,從來沒有這麼涼過。
“另外,韓先生也消失了,可能……和夏小姐在一起。”雖然這件事說出來他可能活不了,但自己是他的助理不能隱瞞任何事情,奉方長還是壯著膽子輕聲道。宮峻肆冰冰地哼了一聲,韓修宇對夏如水的喜歡早就不曾隱瞞,此時怎麼可能不用盡辦法把她藏起來?想盡辦法和她在一起?
只是那個女人,去得倒乾脆,對於她來說,陪在身邊的男人無論是誰都可以嗎?
“再去找,不管費多少人力物力,都要把人找到!”他命令。
奉方長這才緩緩鬆一口氣,感覺自己活了過來,“是。”
“還有。”在他轉身時,宮峻肆的命令再次傳了過來,“馬上去美國,找到沃倫醫生,哪怕綁也要把他綁過來。明天早上,我要見到他!”
他已經給沃倫醫生打過電話,那混蛋說沒時間。
“是。”奉方長應完抹著汗離開。
宮峻肆這才慢慢沉下.身體,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他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哪一件都不比現在輕鬆,但從來沒有讓他像此時這樣來得疲憊。兒子和爺爺都在病房裡生死未卜,最親的妹妹傷害了他們,最愛的女人現在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宮先生。”奉方長去而復返。
他立起來,迅速恢復了平日的冷靜沉著,彷彿剛剛那個人跟他毫無關係,“還有什麼事?”
奉方長的眼眸閃爍,“跟著鄭敏的人傳來了消息,說是前段時間她抓了一個女人,從種種跡象表明,可能就是……夏小姐的母親。”
宮峻肆的掌心一緊,“樑慧心?”
奉方長點頭,“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但樑慧心確實失蹤了一段時間,夏小姐也曾到處找過她還曾拜託韓先生幫忙找人。”
這件事,宮峻肆是不知道的。
“讓韓修宇找人?”他重複這句話,臉色再次變得難看。夏如水,從什麼時候起這麼信任韓修宇,甚至超過了自己?
“夏小姐之所以選擇韓先生,多半因爲宮先生和樑慧心之間的矛盾。”
“什麼時候操起夏如水的心來了?她給了你什麼好處?”不客氣的一聲質問把奉方長堵得差點嗆死。他只是不想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壞……一片好心而已。顯然,宮峻肆並不想接受他的好心,他只能低了頭,一聲不吭。
“還不快去辦事!”宮峻肆不耐煩地提醒,他纔想到自己要去綁沃倫醫生,迅速離開。
在奉方長離開的那一刻,他的表情陰冷至極!
“肆?”
辜子榆走下樓來,迎面就看到了闖進來的宮峻肆,明顯愣了一下。
“你怎麼來了?”
宮峻肆垂眸,看到了他面前的箱子,“怎麼?要出國嗎?”
辜子榆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是的,敏敏想到國外去散散心。”
“鄭敏呢?”他問。
“你找她……有事嗎?”
宮峻肆沒有迴應,直接上了樓。辜子榆追了上來,“敏敏在休息,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就好。”
他剛要拉宮峻肆,鄭敏卻出現在了走廊裡。她穿著一件外衫,垂了一腦的青絲,在看到宮峻肆的那一刻,彷彿整個靈魂都吸了過去。
“肆。”她激動地低呼,忘了和他之間應該保持的距離。
辜子榆快一步將鄭敏拉開,壓向自己的後背,“敏敏最近身體不好,不宜見客。”
宮峻肆卻一伸手將鄭敏從辜子榆身後扯了出來,而後直接壓在了牆面上。
“宮峻肆,你做什麼!”辜子榆大吼了起來,要過來幫忙。
鄭敏卻順手握住了宮峻肆的臂,似乎完全無法感受到他的怒火,“怎麼了?”
“綁架樑慧心,你想做什麼?”他問,脣角勾著恨勁兒。
鄭敏的手一下子掉落下去,整個臉上呈現出來的是慌張,“你……怎麼知道?”
辜子榆沒想到她會這麼輕易地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急得直跺腳,來拉宮峻肆,“你到底想幹什麼,敏敏現在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宮峻肆一用狠勁把辜子榆給推了出去,長指掐上了鄭敏的頸部,“說!”
鄭敏的呼吸漸漸不支,眼淚卻滾了出來,“做什麼?我討厭夏如水,想要她滾得遠遠的!”
“不要說!”辜子榆痛苦地低呼,卻已經無法阻止鄭敏。她吃力地再次攀上宮峻肆的臂,“你只知道夏如水喜歡你,可曾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喜歡你?夏如水算什麼?一個寡婦而已,肆,她能給你的,我都能給啊。”
原本只是試探,沒想到這一問鄭敏就說了一切,宮峻肆的臉繃得能殺人,落在鄭敏頸上的力度又重了起來。
鄭敏明明呼吸不支,卻還含情脈脈地看著眼前人,愛了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與他相處啊,就算是他要掐死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她已經瘋了,被對宮峻肆的愛折磨瘋了,被五年前自己所在的事情逼瘋了。
“肆,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比任何人都愛你啊。”
宮峻肆的身體僵得愈發可怕,辜子榆臉色白得如雪,他用盡全力將宮峻肆推開,“夠了,敏敏!”
他在害怕,害怕鄭敏會說出更可怕的事情來,她的神智早就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肆,你是知道的,敏敏神智不清,她不僅對你說了這樣的話,對別人也說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辜子榆把鄭敏緊緊摟在懷裡,向宮峻肆解釋著。空氣,陷入凝滯,辜子榆聽到自己的心臟在咚咚地亂擂。
雖然和宮峻肆是好朋友,但他比誰都清楚宮峻肆是怎樣一個人。他冷血無情,手段殘酷,面對背叛者毫不留情。
“對不起,敏敏該吃藥了。”不敢再在他面前多隻,辜子榆拉著鄭敏就走,生怕鄭敏再說出什麼可怕的話來,他捂住了她的嘴。鄭敏無盡地掙扎著,目光都落在了宮峻肆身上,她只想光明正大地看著宮峻肆,哪怕粉身碎骨都可以。
辜子榆捂著她的嘴壓著她的身,她沒辦法去接觸宮峻肆,沒辦法跟他說話,她急得要死,卻怎麼都敵不過男人的大力氣,她又急又氣,伸牙狠狠地咬住了辜子榆的虎口。這一咬毫不容情,幾乎用盡了全力,辜子榆感覺疼痛不堪,但他強忍著,就是不讓鄭敏掙開。
宮峻肆冷眼看著辜子榆和鄭敏兩人互掙互掐,沒有言語,辜子榆強行將鄭敏抱進了房間。“打針!”他低聲命令著屋裡的護士,護士忙跑過來給鄭敏強行注射了一劑鎮定藥,鄭敏這才慢慢閉了眼徹底安靜下來。
他擡身,看著牀上安靜下來的人兒,感覺著身上的汗水慢慢變冷,整個人有如浸到了冰水裡。鄭敏犯了這麼大的錯,宮峻肆是不會放過她的,但他一定要保護她。
他抹去了冷汗,走了出去。
宮峻肆還沒有走,坐在沙發裡,周身的銳氣與清貴融爲一體,格外引人注目。看到他,辜子榆又是一陣沉重。
“鄭敏自從五年前的事後就受了大刺激,你也知道,瘋瘋癲癲的,情況時好時壞,稍不注意就會做出帶攻擊性的事來,這幾年裡沒少綁架人。但她並沒有特別的意思,只是因爲神智不清了。樑慧心的確是她綁架的,但她沒有別的意思,更不知道對方和夏小姐的關係。抱歉,是我照顧不周,纔會讓她犯這樣的錯。”
宮峻肆沒有吭聲,沉著兩道劍眉,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他越是這樣,辜子榆心裡越是沒底,他也清楚,自己的這個藉口十分蹩腳,宮峻肆要是有心,什麼都猜得透。
“子榆。”好一會兒他纔出聲,呼辜子榆,“我重視我們的關係。”
奉方長暗自感嘆:“別人都說宮峻肆冷血無情,目中無人,其實,他比誰都重情重義。”
辜子榆窘得無地自容,卻一個字都不敢往外吐,兀自保持著沉默。
宮峻肆沒有再說什麼,走了出來。奉方長寸步不離,跟上,出了辜子榆的家。到了外頭,宮峻肆停上,沒有馬上上車,奉方長拉開車門等著他。
“對了,五年前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自從蔣功說出是鄭敏得出夏如水炸掉宮氏大廈這個結果後,他就已經著手查這件事了。
奉方長再次壓低了頭:“還在查,因爲時間過得太久,有許多事情都無從查起,所以有些麻煩。但……已經有些眉目。”
宮峻肆偏了臉,是傾聽的意思。
“我們按著您的意思,重點去查了鄭敏小姐,結果發現,五年前她和允修有過交集。但目前還不能確定他們當時聯繫的目的是什麼。”
“加緊查。”
甩下一句話,他低頭上了車。
宮峻肆去了醫院,沃倫醫生已經到了,在他的妙手回春之下終於傳來了好消息,洋洋恢復意識了。聽到這個消息,宮峻肆板著的臉終於有了好顏色,快步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