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宮氏集團的第四天,她終於能準時下班了。夏如水站在宮氏集團樓下卻突然犯了難。她該回哪裡去?已經(jīng)從農(nóng)場離開,家也沒了,宮峻肆那兒應該也不需要去了。
原來,她無家可歸了。
“夏小姐。”還在發(fā)怔的時候,有人走過來朝她打招呼,“我是來接您的。”
是宮老爺子的司機。
夏如水微驚,“接我?”
“是的,宮老爺子說您的住處已經(jīng)安排好了,讓我?guī)^去。”
“可我……”她遲疑了一下還是上了車。不管怎樣總要有個住處先。大不了等到有了錢,她給宮老爺子付房租。
只是,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被帶進了宮家。
立在宮家富麗堂皇的大廳裡,夏如水還是沒有真實感。
此時,宮老爺子正坐在裡頭的茶室裡品茶,韓管家快步走來,“蘭蘭打電話過來了,說……說宮少爺竟然讓夏小姐留下來!”
宮老爺子瞇著眼,半絲驚訝都沒有,彷彿早就料到了這一步。他這老狐貍般的姿態(tài)讓韓管家不由得提高了警惕,生怕自己也被繞進去。
“夏如水人呢?”宮老爺子並不多談,只問。
“已經(jīng)送過來了。”
“帶她過來吧。”
夏如水被帶進了茶室。滿室的茶香,一屋的寧靜,宮老爺子坐在霧氣杳杳之處,平添了一股仙氣。她恭敬地走過去,“宮爺爺。”
宮老頭子睜眼,幽深的目光裡染著狐貍的狡猾,輕輕含首,“嗯”了一聲,轉(zhuǎn)而去看韓管家,“夏小姐的房間準備好了嗎?”
“好了。”韓管家應,走過來,“夏小姐隨我去看看房間吧,就在樓上,如果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提。”
宮老爺子是真的要讓自己住到宮家來!
意識到這點,她快速搖頭,“不用了,我還是回農(nóng)場去吧。”
“農(nóng)場那邊離公司太遠,上下班極其不方便。”宮老爺子發(fā)了話,道。
夏如水只是單純地不想住到宮家來,她想也不想就道:“沒關(guān)係的,我可以早點起來,不會遲到的。”
“做峻肆的首席秘書有許多突發(fā)事件要處理,你離那麼遠又怎麼能及時趕到。”他的一句話把夏如水堵得啞口無言。
宮老爺子看了看周邊,“這裡房間多,而且沒幾個人住,你搬過來不僅上下班方便,還能順便陪陪我這孤老頭子。峻肆那小子,怕是一年也不會回來一次。”
他看似無意地話卻向夏如水透露了兩個信息:在這裡跟宮峻肆見面的機率幾乎爲零,面前的老爺爺十分孤獨。
天生的善良讓她沒辦法向?qū)m老爺子表達否定意思,最後點了點頭,“那……好吧。”
“現(xiàn)在,夏小姐可以跟我去看房間了吧。”韓管家適時走過來,微笑著道。夏如水向?qū)m老爺子告別這纔跟著韓管家上了樓。她的房間被安排在樓道的最盡頭,屋裡空間很大,裝飾得很溫馨也很漂亮。夏如水的眼睛莫名滯了滯,坦白說長到這麼大,她還沒有住過這個漂亮的房子,也從來沒有人給她特意安排房間。
宮老爺子的良苦用心惹得她眼眶一陣發(fā)紅,幾乎要哭出來。
“可還滿意?”韓管家看著她紅了一對眸子要哭的樣子,有些把握不住,小心問。
“滿意,很滿意。”她不好意思地點頭,忙把眼淚逼了回去。
“那就好。”韓管家點頭,“夏小姐先在樓上休息,晚餐好了之後再來叫您。”
“謝謝。”夏如水禮節(jié)地道。
韓管家走出去,回了茶室。宮老爺子還在,細細品著杯中茶。看到韓管家,問道:“怎麼樣?”
“夏小姐很喜歡。”韓管家如實道,想到夏如水紅眼的樣子,又免不得感嘆,“這真還是一個容易滿足的女孩,光一間屋子就能讓她感動得眼淚直流。”
宮老爺子嗯了一聲,狡猾的目光裡有著瞭然,“若她是個貪得無厭的人,我自然不會讓她住進來。”
韓管家對於宮老爺子看人的本事自然是信服的,只是此時又不免疑惑,“宮老爺子明知道宮少爺對她……爲什麼把她安排在那間房?”
“這你就不懂了。”宮老爺子並不解釋,給韓管家留了一道懸念,既而道,“給峻肆打電話,讓他回家一趟。”
房間裡的牀十分柔軟,夏如水原本只是躺下去試試感覺,不曾想就那麼睡了過去。三天三夜沒有好好睡覺,她睡得很熟,再醒來時已近半夜。
沒有人打擾她,大概知道她睡著了。飯菜都擺在桌上,微微冒著熱氣,怕是算著時間送來的。肚子適時地咕咕叫喚起來,她走過去吃飯。宮老爺子的體貼讓她感動,想著眼睛再一次泛起了紅。如果自己也有爺爺和親人就好了。
免不得想起唯一算得上親人的養(yǎng)父,卻只有疼痛。夏如水甩了甩頭,逼著自己不要再想過去的事情。吃過碗飯後,她主動刷了碗筷,整齊地擺在桌上。此時,纔想到自己三天沒沖涼,全身都髒兮兮的。
房間裡沒有浴室,韓管家說過,這一層樓有一間公共浴室。他還跟她說過,目前樓上除了她沒有別的人住。她很快找到了浴室,脫了衣服,痛痛快地洗了個澡。
洗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並沒有帶衣服來,髒衣服已經(jīng)泡了水。不過幸好有浴巾,她將浴巾扯下來圍在身上然後順便把髒衣服給洗了。
捧著幾件溼衣服,她快速穿過走廊往自己房間走。十步,九步,八步……雖然又是半夜二樓也沒人住,她還是想快點把自己隱到房間裡去,走得格外急。總算到了門口,她鬆了一口氣,去扭門把。
卡噠。
另一扇門被扭開。
“你是誰?”一道不客氣的聲音響起,帶著特有的冷。
夏如水嚇了一跳,本能回頭,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時,手裡的溼衣服盡數(shù)掉在了地上。
宮峻肆,他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他不是一年都不回一次的嗎?不是二樓只有她一個人住嗎?無數(shù)疑惑胡亂飛舞,她完全亂了分寸,手忙腳亂地去撿溼衣服。
“怎麼是你?”宮峻肆認出她來,低吼。夏如水用頭頂對著他讓他不爽,伸手就扯起了她的臂將她扯了起來。掛在腰間的浴巾是隻鬆鬆垮垮地卷著,並沒有釦子,他這一扯,浴巾朝下滑落……
雪白的肌膚展露在眼前,年輕女孩的身體毫無遮掩,微微顫抖。
喉頭,狠狠一滯,一股血氣突兀地涌了上來。宮峻肆是個正常男人,加之此時這樣足以讓人遐想的畫面,他怎麼可能沒有反應。
而夏如水終於意識到浴巾掉落,低叫著用另一隻手去撈。浴巾堪堪撈上來,勉強掩住最重點部位,她急急去抽另一隻手,想要把自己掩得更好些。
宮峻肆不肯放,她手忙腳亂,遮住比不遮更讓人熱血沸騰!
“shirt!”宮峻肆低咒了一聲,將她推開。夏如水也不去管衣服了,極速圍好浴巾扭頭再去扭門把。門打開,她迅速往裡衝,腳步踉蹌,臉紅如染血。
宮峻肆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跟了進來。他高大的身軀輕易將她籠罩,在這樣的夜晚,她這樣的穿著之下越發(fā)連空氣都顯得曖昧不清。
夏如水沒想到他會跟進來,緊張地退一步,被椅子絆倒,她重重地跌了下去。一鬆手之下,惹火的風光再次透露出來。
宮峻肆狠狠咬上了牙,“夏如水,你是故意的吧。”
夏如水委屈極了。她都已經(jīng)躲到房間來了,他還要怎樣?巴巴的大眼裡因爲染了霧氣和委屈,格外楚楚可憐。宮峻肆覺得自己要被這個女人逼瘋!
他是宮峻肆,怎麼可能被一個女人的目光和身體輕易打動。他一步走來,再次將夏如水拎起來,毫不憐香惜玉。
“現(xiàn)在,告訴我,你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
夏如水咬了咬脣瓣,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麼能淡然地和他對話?“能不能……讓我穿好衣服?”
宮峻肆鬆開了她。
夏如水快速爬起,卻再次犯了難,她根本沒有衣服可穿。
“怎麼?你這是想穿衣服,還是想連身上的也脫了?”宮峻肆哪裡知道她的難處,不客氣地問。夏如水的臉漲成了鮮紅色,手指無措地拉緊僅有的浴巾,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怎麼會這麼背?
“要不……明天再談?”好久,她才輕聲問。
宮峻肆脣角一扯,“你覺得自己有資格要求什麼嗎?”跑到他的家來,還穿成這個樣子,他沒有那個耐心等到明天早上!
“這……”她只能退得遠遠的,警戒地看著他,“是宮爺爺?shù)囊馑肌!?
“爺爺?”宮峻肆垂了眉。這老頭子發(fā)的什麼神經(jīng),把她弄回家一聲都不吭!他十點鐘就回來了,宮老爺子還沒睡,卻半個字都沒跟他透露夏如水住進來的事。
她不僅住進來了,還住在他的房間正對面!
想到這裡,宮峻肆心裡再次騰起一股火起,不客氣地朝她邁近。夏如水退無可退,只能儘可能地縮緊身子,她歪過臉去,怕得眼睫不停地顫抖。
“你用的什麼方法,竟能把老狐貍勾得失了最起碼的判斷能力?”他勾住她的下巴,再一次把所有責任推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