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這口氣咽不下去。
兩個照面,連半山腰都還沒沖上去,就被一波一波的火力打得丟盔棄甲。二十多個士兵陣亡,這一下就去掉了他五分之一的實力。而山頭上的游擊隊,連毛都沒摸到!
“石川君,我請求再發(fā)動一次進攻!”渡邊拿著步話機,看著自己的部隊正在整理隊型。
“混蛋!”石川憤怒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把你擺在宋莊,不是要你去消滅支那人的!做好你的事情,把他們拖住,你就是勝利!等我把楊越的主力消滅之后,自然會和你合兵一處,到時候那些山頭上的支那人,我會交給你的!”
渡邊慢慢地放下了步話機,看著遠處的山頭上,幾個游擊隊員正站在那往山下撒尿。
“關掉它!”
“什么?”通訊兵驚訝地追問。
“我說關掉它!”渡邊一咬牙,“不沖上山頭,哪怕一次,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山坡下有一堆青石,距離山頭大概有兩百來米的樣子。渡邊考慮了一會,決定發(fā)起進攻。
“柳生君,帶上你的小隊往那堆亂石方向突進。達到目標地后,就地防守,等我下一步的命令,在這之前,我會給你掩護的!”
楊越騎著馬,在郭從如的帶領下來到了鳳凰山與南莊地道的交合處。勤務連的弟兄們各個都是赤膊上陣,在寒冷的初春,每個人都在盡情地拋灑汗水。
“還有多久能打通?”楊越下了馬,急步走向了地道出口處。
“快了,弟兄們分成了兩班,連續(xù)挖了兩天兩夜。眼下用不了五個小時,地道就算通了!”秀才扶著眼鏡回答到。
楊越點點頭,“不錯,比我預計的時間要早了一半,告訴弟兄們,等打完這一仗,我請他們喝酒!”
“酒就不必了。”郭從如笑了笑,“弟兄們都盼望著能領上一支槍,這沒日沒夜地土木作業(yè),可不是他們想要干的活!”
“這是哪的話!”楊越抬頭說到:“別說現(xiàn)在武器不夠,就算是武器夠了,那也得有個明確的分工。目前來說,勤務連的任務就是挖地道,和保證傷員的輸送。他們手里的武器就是鍬、鋤頭和擔架。想扛槍?打贏了再說!”
楊越頓了頓,接著問到:“許晴他們那邊怎么樣了?”
“許晴和三老今天上午就已經(jīng)把鄉(xiāng)親們疏散到地道里去了,窮人家里也沒什么好收拾的,鍋碗瓢盆之類的物事,一包袱就背完了!”
“糧食呢?”
“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糧食一大早就搬完了,現(xiàn)在南莊剩下的,都是空空如也的谷倉!”秀才轉過身,把馬牽到了楊越的面前,“你就快去三連那吧,這里你不用操心了!”
“他娘的!翅膀硬了哈!”楊越笑罵著接過韁繩,翻身上了馬:“行了,這里就全權交給你這個內(nèi)務大總管了。我呢,就去山里打打秋風,爭取給弟兄們多弄幾條槍來!”
楊越說著撥過馬頭,看了看正在趕工趕點的勤務連,兩腿一夾,急馳而去。
二連剛剛傳回了消息,敵人已經(jīng)進入了圈套。
李雙洋本身就是間諜工作出身,再經(jīng)許晴的一指點,很輕易地就把隱蔽在郭家村的奸細給揪了出來。中田根本沒有想到,自己一路上跟著的游擊隊,正在把他往一個圈套里帶。
在小王莊蹲點的石川死活就聯(lián)系不到中田中隊,山里的信號不好,斷斷續(xù)續(xù)地也聽不出個所以然。
“繼續(xù)偵察楊越的主力,在天黑之前一定要有他們的消息!”
石川的頭有些痛,宋莊的支那人都被圍兩天了,怎么河對岸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楊越放開手腳讓他打嗎?
這太不合邏輯了!
“隊長!宋莊方向傳來密集槍聲!”
“我聽到了!”石川拿起望遠鏡,順著槍響的方向看向了宋莊。
五里地之外,一個突起的山頭上正硝煙彌漫著,“乒乓”槍聲不絕于耳,看來,戰(zhàn)況很激烈。
“蠢材!”石川的心里在打鼓。前兩次的進攻渡邊跟他匯報過,從雙方交火的程度上來看,這支游擊隊根本就不是什么軟柿子。現(xiàn)在,一個中隊能否看住他們都成了問題,怎么渡邊這家伙還敢冒冒然進攻?
“石川君,這樣一來也好!”黑山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說到:“我們始終都沒看到楊越的身影,我認為是因為我們對山頭的支那人進攻不利所造成的。想要把他們吸引過來,我想我們必須拿出一副強攻的態(tài)勢。只有讓楊越感到了危機,他才不會有那么多顧及!”
“你說的我早就想到了,可是你想過沒有?憑渡邊那一個中隊,想給山頭上的支那人造成威脅,是遠遠不夠的!假如我們抽出兵力匯合渡邊君,那誰又知道楊越會不會突然過河?”石川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命令到:“黑山君,你帶你的部隊去幫渡邊一把。畢竟,我們的兵力始終是少了點。”
“哈依!”黑山興奮地一鞠躬,轉身去集合隊伍。他早就作好了戰(zhàn)斗準備,只是苦于沒有對手,這才有些郁郁寡歡,現(xiàn)在隊長讓他去支援渡邊,他是巴不得以的。
山頭另一邊的渡邊可沒有他這么好的心情。柳生小隊看似很輕易地到了亂石堆,可是兩邊剛一交火,渡邊就開始叫苦連天了。山頭上的火力之強勁,已經(jīng)遠遠地超過了他的想象。五挺機槍發(fā)射而出的密集子彈,居高臨下地把柳生小隊打地愣是不敢抬頭。
這樣一來,支撐點就失去了作用。他的大部隊想要進攻,就必須得付出慘重代價!可是若不進攻,那柳生小隊就會被當成槍靶子,一個接一個地被游擊隊點名。
“帝國的士兵們,效忠天皇的時刻到了!跟著著,沖上去!”渡邊象個賭得一無所有的賭徒,他就不相信,打陣地攻防戰(zhàn),大日本皇軍會栽在一支游擊隊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