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無人在側時小周後爲了李後主而屈辱求生尚可半推半就宋太宗的羞辱，可是當此次行將就事時她發現竟然有數名山羊鬍子老頭從宮緯後戰戰兢兢地探頭出來現場寫生時，僅存的一丁點可憐的自尊爆發出來，驚恐之下她一腳蹬開宋太宗，驚恐萬狀地躲入龍牀後。任宋太宗怎麼威逼利誘她死活都不肯再就範。宋太宗大怒之下撲到了小周後的身前，用力想要把小周後推倒在龍牀之上，小周後誓死不從，不住的拳打腳踢，就是不讓宋太宗近身。宋太宗一見實難得手，放棄吧，心有不甘，而且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降主之後拒絕，龍顏羞愧，惱怒之餘，不由得大喝一聲：“宮女何在！”這時從旁邊傳來幾聲嬌滴滴的而且整齊劃一的聲音道：“奴婢們在。”宋太宗對這些宮女們喝道：“你們還看著做什麼？還不快給朕上手。”這些宮女是兔死其悲，物傷其類，都是女人，看著小周後受到如此的羞辱，心中也著實感傷和憐惜。可是宋太宗乃是一國之君，她們幾個小小的宮女又能怎麼樣，也只得奉旨而行了，一個個心裡說道：“小周後，只願你生不逢人，嫁了李煜這麼一個昏君，又因你生得實在是太過美麗，以至於今日受此羞辱。”一個個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上前去，對著此時已近瘋顛的小周後下了手。只見小周後此時尚帶著那入宮時所戴的花冠，兩個腳上穿著一對僅至脛的紅襪，玉體赤裸裸的被五個宮女抱了起來，有兩個一邊一個端著小周後的腋下，有兩個一邊一個扶著小周後的兩條大腿，還有一個人扶著小周後的後背，身子懸在了空中，宋太宗看到小周後已經被宮女們給弄住了，不由的臉上笑容大盛，急不可待的撲了上去，小周後一見情急之下趕忙伸出手去推搡宋太宗的臉，可是她只不過是一個弱衣女子，怎能擋得住身爲武夫的宋太宗呢，最終，這朵鮮花還是被採了，小周後此時心灰意冷，順著臉頰流下了屈辱的眼淚。元人馮海粟在圖上題詩：“江南剩得李花開，也被君王強折來；怪底金風衝地起，御園紅紫滿龍堆。”

小周後一被召去便是多日，使得一往情深的

伉儷，咫尺天涯，難以相聚。小周後雖恨李煜無能使自己受苦，但畢竟是多年恩愛夫妻且現今寄人籬下共患難，也只有認命了。小周後每次人宮歸來，都要撲在李煜的懷中，向他哭訴宋太宗對她的無恥威逼和野蠻摧殘。爲了李煜的安全，小周後只能滿足宋太宗的任何要求。李煜望著小周後那充滿屈辱和痛苦的淚眼，唉聲嘆氣，自慚自責地陪著她悄悄流淚。還能有什麼辦法？他深爲自己無力保護愛妻的身心而內疚，更對宋太宗的殘忍而憤恨。但這個時候，南唐君臣衆人的命運操縱在他人手裡，李煜對親人遭受的這種難以啓齒的凌辱也就無能爲力了。他除了強忍心靈深處創傷的劇痛，長時間同小周後抱頭飲泣之外，只有強壓怒火，加以迴避。每次小周後應召人宮，李煜就失魂落魄，坐臥不寧，徹夜難眠，望眼欲穿。小周後巧笑顧盼的可愛形象，總是如夢似幻般地縈繞在他的眼前。尤其是暮春之夜，他惆悵無言，倚枕遙望宮殿。想念之中，窗外似乎又響起了他熟悉的小周後夜歸的腳步聲。他趕緊起身，憑窗環顧深院，卻不見小周後飄飄欲仙的倩影，只有滿地落紅。隨手拈筆，即成一首《喜遷鶯》：曉月墜，宿雲微，無語枕頻倚。

夢迴芳草思依依，天遠雁聲稀。

鶯啼散，餘花亂，寂寞畫堂深院。

片紅休掃盡從伊，留待舞人歸。

李煜是個書呆子，他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感情，卻任由它流露，他對故國的思念終於讓太宗起了殺機，趙光義深知李煜才華實在過人，隨著那些動人心絃的詞話四處流轉，有李煜在一天，南唐故地的人心就不安穩一天。昔日的南唐宮人慶奴與李煜感情很好，雖然此時慶奴已爲宋將軍侍妾，但仍對後主念念不忘，經常用書信傳遞詢問關心後主的生活，而後主也在回信中傾訴自己的痛苦，這被趙光義知道了，越發想殺後主。

不久，宋太宗派南唐舊臣徐炫去看望李煜，李煜對徐炫態度非常的冷淡，坐下也不說話，這是因爲當初徐鉉張洎在後主面前排斥潘佑李平，說了些這些人的危險舉動，李煜膽小

，便先將二人打入牢獄，二人於是憤而自盡。李煜對此一直深深自責，過了很長時間他才嘆息說：“當初我錯殺潘佑、李平，悔之不已！”。徐炫無奈，立即告辭回去，將情形如實報告給了宋太宗，宋太宗這是已是決定殺李煜了。從金陵的安富尊榮的享樂生活，到開封的蕭索淒涼，李煜和小周後滿腔都是悲憤和怨恨。終於又到了七夕之夜，978年的乞巧節，是李煜的四十二歲誕辰。大家爲李煜拜壽，她們在庭院中張燈結綵，備置幾案，擺上酒食瓜果。這天月色朦朧，大家的心突然感到無比茫然和淒涼。酒過三巡，淪落在異鄉受人凌辱到幾乎麻木的李煜勾起了對不堪回首諸多往事的苦思苦戀，李煜回憶在以前的歌舞歡飲，回憶在江南的時節，羣臣祝賀，賜酒賜宴，歌舞歡飲。現在孤零零的夫妻二人，比似囚犯，只少了腳鐐手銬，好生傷感，觸動愁腸，一齊傾瀉出來。先填一闋憶江南的小令：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記舊時游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

填完之後，胸中的悲憤，還未發泄盡淨。他看著日漸老去的自己，想起自己曾經的帝王才子風花雪月的生活，想起曾經給予自己無限快樂的周娥皇，又想起自己成爲亡國奴之後屈辱的生活，想到自己的國家，想到自己的的子民，想到因自己而受辱的小周後，想到自己的家山故國早已物是人非，巨大的失落感就使得他心力交瘁，無窮無盡的愁恨，就像泛著春潮的大江流水，在他的胸膛裡翻滾激盪。閒居在賜第裡面，連服侍的宮女，也只剩了兩三個人；其餘心愛的嬪妃，死的死，去的去，一個也不在眼前，便又觸動愁腸，胸中的悲感，一齊傾瀉出來，那些痛苦的，快樂的記憶匯到一起，決定再填一闋感舊詞，終於用這首詞道出了自己無限的心酸和一生的愁緒，由此也誕生了詞史上最感人，成就也最高的千古絕唱——《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