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里的氣息漸漸的凝滯,我突然輕笑了一下,自己都詫異自己這個時候竟然沒有哭。
我說,“是嗎?他讓我再找一個男人嫁了?挺好的,他還說什么了?”
秦助理抿了抿嘴唇,低聲說,“沈總說,他只有一個請求,你肚子里的孩子,跟他的姓。但是得等到他的事情過去之后才能改姓。他怕萬一他出事,會連累了你跟孩子。”
車子已經(jīng)駛到了公寓樓下,停了下來,我忍不住大聲笑了,漸漸的就笑出了淚,我看著秦助理說,“是嗎?讓我嫁給別人,讓我的孩子跟他的姓?他休想!你告訴他,我哪也不會去,就在這個房子里,如果他活著回來,我著盛裝嫁給他,如果他躺著回來,我給他收尸,我和孩子一起,為他陪葬!”
我說的聲嘶力竭,說的淚流滿面。這幾句話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我忍不住渾身發(fā)抖,在淚水不受控制之前,我打開車門下了車。頭也沒回進了公寓。
沒有坐電梯,我直接跑進了樓梯,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痛,坐在樓梯下的角落里,哭的天昏地暗。
樓道里很黑,只有我壓抑的哭泣聲不停的響著,就像是開了閘門,眼淚怎么也止不住,一直哭,好想要把這輩子的淚都流盡。
很久之后,我才漸漸的停了下來,心里卻是舒暢了許多,難得的沒有繼續(xù)壓抑。想到秦助理跟我說的那些話,我竟然忍不住笑了。
能想象的出來,沈世林交代秦助理那些話的樣子,一定是淡淡的眉眼,淡淡的語氣說出來。
忍不住就有些心疼。那個時候,他是怎樣的心情?是不是如我剛剛聽到那些話的時候一樣,就像是死了無數(shù)遍又活過來,可終究還是要面對。
一直到情緒平靜下來,我才出了樓梯,摁下往上的電梯,電梯很快就下來了,我走進去,把電梯門關(guān)上。又摁下十八層,電梯緩緩的上升,紅色的數(shù)字不斷的跳動,光可鑒人的玻璃墻面上,映照出我狼狽不堪的模樣。眼圈紅腫,臉上全是淚痕,眼神里沒有光澤,死灰一樣。
電梯很快就到了,叮的一聲打開,我從電梯里走出去。出來的時候忘了拿鑰匙,站在自己家門口,卻只能摁門鈴。
門很快就被從里面打開,王姐還穿著我走的時候的衣服,神色有些憔悴,我愣了愣,“王姐,你怎么沒休息?”
王姐把我迎進來,笑了笑說,“我睡不著。心里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就怕你們會出事。”王姐的眼圈紅了起來,聲音有些哽咽,“還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我心里一陣溫暖,頓了頓說,“難為你了。王姐,今天晚上我出去的事,誰都不能說,讓它爛在肚子里。”
王姐點了點頭。有些遲疑,看著我,問,“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有一剎那我是想要和盤托出的。有些事一個人憋在心里太久了,忍不住就想要找個人傾訴,可我知道我不能。即使這個人是最應(yīng)該信任的王姐。
沈世林的事,容不得半絲差錯。
頓了頓,我說,“沒什么事,很快就過去了。”
王姐勉強的笑了笑。眼里閃過失望和擔憂,我有一瞬間的愧疚,可是很快就被我壓了下去。
走進臥室找了件睡衣,去浴室簡單的洗了洗,換上睡衣,把王姐打發(fā)去睡覺,我也去睡了一會兒。
這一覺睡得格外的亂,一個夢接著一個夢的做,有時候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可是只能任自己在夢里掙扎,怎么也醒不過來。
忘了是誰說過,人活在夢與醒的兩個世界里,夢里的我才是真實的,夢里的世界才是真的。有一瞬間,我真的是這樣覺得的。
后來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剛剛做的夢早已經(jīng)不記得,可是那股撕心裂肺的感覺還在,轉(zhuǎn)頭看枕頭,已經(jīng)濕透了。
聽到外面的聲音傳進來,不是王姐,而是一個粗魯?shù)哪新暎斑@屋里只有你一個人嗎?你們家的主人呢!”
王姐的聲音有些忐忑,有些小心翼翼開口,“我家先生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來過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太太天天在家里發(fā)呆,什么也不說,就是天天的以淚洗面。先生,你是不是知道我家先生去哪里了,能告訴我嗎?太太實在是。太可憐了!”
那人似乎聽的不耐煩,說,“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問你,這屋里的女主人呢?在家里嗎?”
王姐說,“太太在屋里睡覺呢,可能是思念先生的緣故,最近每天都是這樣,很晚才能睡著,白天就起的晚一些。”
那人的聲音急切,“你說,昨晚上她沒出去?一直在家?”
王姐說,“是啊,一直在家呢。大晚上的,她哪里敢一個人出去。”
那人的聲音懷疑,“不敢?我們調(diào)查的可不是這樣。何青絲,應(yīng)該是很大膽的!”
王姐還沒說話,那人又說,“她現(xiàn)在在哪?讓她出來!我告訴你,你別想耍什么花樣!快點讓她出來!”
王姐的聲音帶了難色。說,“太太還在休息……”
那人似乎踹到了一個椅子,嘩啦啦的一聲巨響,有一瞬間我特別慶幸我把kevin送回爸媽家了。
沒等外面繼續(xù)有動作,我從床上下來,趿拉著拖鞋走出去。
臥室門推開,我就站在門口,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有兩個人,高大的外域男人,都穿著黑色衣服,身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看到我出來,目光都放了過來。
王姐站在他們一旁,顯得格外的小。目光看著我,隱有擔憂。
我悄悄的深吸一口氣。看著客廳里的那兩個人,開口道,“請問兩位是誰?來找我有何貴干?”
一個男人走上前來,王姐面色一變連忙上來要護著我,被另一個男人架住了。
那人在我面前停住,看著我,面無表情,聲音冷硬,“你就是何青絲?”
我點點頭,看著他,毫不畏懼,“對,我就是何青絲。”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