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這天下諸侯誰最讓袁紹放心,發小曹孟德絕對能排進他心腹前三。
一起上太學,一起搶媳婦,一起喝酒,一起跟別人打架。他們二人幼時的交情那自是不必多說。即便是后來隨著年歲增長,做的正事變多了,幾個兄弟曹操在洛陽北都尉的位子上沒待多久便遠離了洛陽中樞,可他們的聯系卻沒又任何變化。
甚至是曹操在外作戰,每次得勝,大將軍府中關于兗州的戰報,都排在要屬官陳述的第一位。哪怕只是打些幾百人的小毛賊。
他們不是兄弟,關系卻要比袁術那個弟弟親近的多。
可事關緊要,袁紹還是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若是孟德主政,會不會遇到危險?”
別管是大將軍還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官職,袁紹在洛陽見到過太多齷齪,這時節登上大將軍位,并不意味著什么好事。
大將軍,車騎將軍,驃騎將軍,輔國將軍……
無論何進還是董重,何苗還是馬越,又或者是他袁紹,誰又能把這個位置坐長久了、坐安逸了。
論名正言順,何進和董重都是外戚。
論海內聲望,袁紹四世三公當仁不讓。
論功勛卓著,馬越東征西討戰無不勝。
可說到底,還不都在大將軍位上折戟沉沙?運氣差的,何進的腦袋被馬越掛在了青瑣門上。過的慘的,董重被罷黜為庶人,連條侯都被免后沒多久便郁郁而終。最悲涼的,馬越被各路諸侯圍攻若非皇帝念那一絲師恩情義北軍大營便要被殺,灰溜溜地被驅逐到涼州。
現世報,當年他袁紹策反洛陽兵馬共擊馬越,如今黑山叛亂將他圍困在洛陽兩個月,只能空座大將軍府琢磨后路。
他這樣也就罷了,他可不想讓自家兄弟曹操再遭受自己同樣的處境。淳于瓊的死對袁紹的打擊很大,自那時起他便更加重視友情,他的朋友不多了,當年一同混跡洛陽的世家子弟們大多分散天下,有人成了諸侯私募兵馬不尊王令,有人則是太守在一方保境安民,除了跟在身邊的許攸,仍舊保持聯系的故友只剩下曹孟德了。
何況這內心里,他總將曹操視為弱他一籌的小兄弟……他袁本初都弄不來這天下,擋不住馬越東進的步伐,曹操,他行嗎?
卻不料袁紹這么一問,田豐等人紛紛笑了起來,許攸更是拱手笑道:“大將軍您這是關心則亂啊,洛陽再危險,還能險過兵亂不解的兗州嗎?曹孟德初任東郡太守時,整個兗州十數股流賊不說,各地太守又都是聚兵自守,情況可比洛陽亂的多。兗州都被曹孟德收拾清凈了,難道在洛陽好好活著還是個問題嗎?”
袁紹自己想想也是,搖頭笑了一下,對諸人問道:“既然如此,那便請諸位賢良為袁某擇選一州,可安天下的一州。”
……
“前面不遠,就是白馬寺了。”馬越總督大軍,三路兵馬覆甲軍為先鋒,北面連同董卓,南面則是馬騰的兵馬,直奔洛陽而來。不過十余日,擊破黑山軍三部兵馬,距洛陽城紙偶數十里距離。他幾乎可以看見綿延不斷的黑山大營。“不知白馬寺那僧人笮融是否還在。”
四年前,輔國將軍馬越被驅逐出洛陽之前被黑山軍一路追趕至河內郡瘟疫泛濫的野王,上軍校尉趙瑾便死在那里,若非笮融及白馬寺一眾僧人不懼瘟疫趕去救援,也就沒有今日的馬越了。
笮融是馬越的救命恩人。
遺憾的是馬越派去白馬寺的探馬未能尋到笮融,寺中僧人言說笮融已經南下年余,自中原戰亂再起,笮融便率一眾丹陽僧人南下投奔陶謙,如今在哪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