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骨府……難道我和季陸的這重幻境也是在地府之中?我正想著,那自稱陰女的人又低聲說道“娘娘要更衣嗎?”
“哦,好。”我愣愣的看著她把一套紅色的衣裙拿過,披在我身上,然后圍前圍后的系著我身上的各種帶子。
“你叫什么名字啊?”
“陽壽未盡之前,并無名字的……”她低著頭道。
我這才想起古代的女子。就算身份尊貴的也很少有名字便問道“你知道你爸爸姓什么嗎?”
“嗯?”
“你爹。”我換了個稱呼。
“家父姓白。”
“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她感恩戴德的跪在地上“陰女謝過娘娘。”我向來喜歡給別人取名字,摩拳擦掌的想了想,念到“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我叫白露?”余溝討弟。
“你叫霜霜。”
這陰女明顯沒有跟上我跳脫的思維,愣了一下過后磕頭謝過我。我趕緊扶著她從地上站起來,往門外看了一眼問道“剛才出去的那個人是誰啊?”
她兩手重新系著我衣裙上的帶子,往外納悶的看了一眼“沒有人啊。”
按理說應該不會啊,這兩個人一前一后的進來,不應該看不見。但既然她說沒有,那我就權當沒這么回事。
“那你知道鎮(zhèn)魂將軍現(xiàn)在在哪嗎?”我私心問道。
從來到這幻境之后就沒見過季陸。不免覺得有些心慌。霜霜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回答道“閻王派將軍去鎮(zhèn)守蠻荒。”
我心里納悶,眼前的這些事如果是我們二人誰腦海中的幻境的話,那最起碼應該是之前確實經(jīng)歷過的。那早在上一重環(huán)境之中,我和季陸就已經(jīng)從蠻荒歸來,那他現(xiàn)在又去鎮(zhèn)守,這到底是在那之前還是之后?
沒等我問。霜霜便自己說了起來“之前娘娘您和將軍凱旋歸來之后,蠻荒確實平靜了些日子,但不知怎么的,閻王偏偏要以還有后患當作幌子,說什么都要讓將軍去鎮(zhèn)守五百年,以確保沒有后顧之憂。”她給我穿好了衣服,扶著我到旁邊的梳妝臺坐下,對著鏡子開始給我梳頭“說是鎮(zhèn)守,到底是什么理由誰知道呢……”
看來,這重幻境的考驗,我和季陸兩個是完全分開的。我心下有些不安。不知道沒了季陸,我還有沒有把握再一次破了它。
霜霜給我梳完了頭,扶著我走到了屏風前的一個足有一人高的銅鏡前。我看著鏡子里的人,身穿拖地紅色紗裙,兩袖寬大的貼在身側。發(fā)髻被挽了起來,眉梢上揚,朱唇一點,眉心上方畫了一個小小的蓮花形狀,更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氣場與威嚴。
只是我的眼神。似乎與這英氣的外邊格格不入,像是浮華的驅殼住錯了靈魂。
我隨著霜霜的步子,轉身走出了房間。還是地府的天色,沒有陽光也沒有云朵,看向哪里都是一副灰蒙蒙的景象。
“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不是要去后花園走走嗎,到了時間了。”
我看著自己身上叮叮當當?shù)囊淮蟠叭ヌ俗约一▓@用得著穿這么隆重嗎?要不咱們倆就走遠一點吧,出府逛逛。”
“可使不得,娘娘您這被禁足著呢。”
“啊?憑啥禁足我?”我一急,東北話都冒了出來。
“娘娘……您怎么了?”她似乎也覺察出了我的不對,我滿腦子想著要怎么才能把這茬掩蓋過去。忽然想起了自己酸疼的身子,估計是不久前受了傷,便搖搖胳膊道“我這不是受傷了嗎,腦子也有點不清楚。”
“娘娘上次因為封位的事和閻王大打出手,惹怒了閻王才被禁足。”
“對了。說起封位的事,既然我打輸了被禁足,那頭銜最后怎么辦了?”
“還是加封成了邪骨菩薩。”
“那你們還管我叫娘娘?”
她無奈的看著我“不是娘娘您不讓我們叫別的的嗎。”
看來我以前還是個專斷蠻橫的主,平時應該沒少欺負這府上大大小小的人。霜霜扶著我往后院去,走上了一條鋪著鵝卵石的路。
我納悶的問道“我都那么放肆了,閻王他為什么就給了我一個禁足?”在我心里,這罪應該直接就被處死才對。
“您為地府這么多年立下的功勞,地府眾陰受您的恩惠可比受閻王的多。閻王若敢加重處罰你,怕是地府眾陰也不能答應。”
這答案倒是出乎我的預料,我這六界的罪人怎么就成了眾陰的守護神了“不答應?他們不應該恨我才對嘛?”
霜霜不解的看著我“恨?這怎么可能?地府上上下下,誰不知道邪骨娘娘菩薩心腸,性善懲惡。不然這地府第一佛位,閻王也不會留給您啊。”
聽完之后我更糊涂了,明明在重媚的口中,我就是個難以饒恕的六界罪人,怎么到了她這就成了懲惡揚善的好人。難道這幻境篡改了事實,變成了我腦海中所希望的樣子?
驕傲,貪婪兩重幻境剛才不是都已經(jīng)破了,難不成這又殺了一個回馬槍?
我無心觀賞后面花園的景色,一心都想著幻境的問題。就在這時,后面匆匆走來了一個面無血色的陰兵,看見我之后雙手抱拳跪在地上“啟稟娘娘,鬼王帶人來為鬼族太子求親。”
我看了旁邊的霜霜一眼,對著地上的那人道“求親?那關我什么事?”
“鬼族太子點名要娶的,正是娘娘您。”
wtf?
我沒有反應的時間,趕緊跟著這陰兵匆匆趕到了閻王殿。殿門前兩旁站著兩排神色肅穆,表情威嚴的人。我粗略的估計了一下,應該正好是十個,難不成這就是十殿閻王?
我剛點頭哈腰的準備打個招呼,沒想到這十人突然單膝跪地,右手放在左胸前,齊齊高呼“娘娘萬世永載,恩澤玄冥。”連帶著身后身穿鎧甲的陰兵鬼將也齊齊下跪,我看這陣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跟在我身后的陰兵好像習以為常,低頭跟在我身后隨我走進了閻王殿。邁進門的一瞬間,我攥緊了手心給自己鼓了鼓勁,別怕,別怕……
大殿之內站著三個人,一個是我之前見過的閻王,還有兩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斗篷摘下,我這才看見那個稍微年輕一些的,正是剛剛從我房間離開的那個面容冷峻的男人。
沒想到這人竟是鬼族的太子……
稍年長一些的,應該就是鬼王,我沒搞清楚狀況便沒開口,等著這兩人要怎么說。
閻王道“邪骨剛剛獲封佛位,轉身就與鬼族結親,怕是不妥吧。”
老鬼王冷冷一笑“佛位這東西,也只在天界和你們地府有約束,我們鬼族無所謂那個。邪骨離了地府,自然也就沒了所謂的絕情斷愛。”
“這我倒是清楚,這是不知道為什么鬼王突然有了要結親的想法?”閻王的態(tài)度并不抗拒,看來也有這個意思。
“我與邪骨情投意合許久,做出這個決定并不突然。”鬼族太子突然冷冷說了這么一句,閻王突然看向我,眼神復雜的問道“是這樣嗎?”
我看了一眼鬼族太子,剛要否認就想起之前他給我送藥的時候說過的那句話。
我答應你……
那句話剛說完他就和鬼王來提親,難道這是我的主意?在不知道我原來計劃之前,我又不敢貿然拒絕,生怕壞了什么事。
便點頭對閻王道“是。”
閻王滿臉的疑問,似乎絕沒想到我會答應。鬼王催促道“正好也借著這個機會,鬼族和地府兩界關系鞏固,又順了小輩的意思,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