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季陸把心放肚子里放妥妥的,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和閻王撒潑,除非我不想活了。
但是我忘了,這是季陸的幻境,哪里由得了我控制……
腳下是一條長長的臺階,季陸拉著我的手。那種熟悉的感覺再一次回來。我還記得之前在活人禁地我曾問過季陸,他是不是曾經這樣牽著我的手走在一條很長很長的臺階上。
原來就是在這個時候,在我們二人凱旋歸來的時候。
我現在對這個邪骨菩薩的身份有著諸多的不解,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位置,為什么會和季陸一起平定戰亂。我看了看一臉凝重的季陸,在現在一切情況都還能控制的住的時候,好奇的問道“我現在到底是個什么身份?邪骨不是菩薩嗎?為什么會和將軍一起平定戰亂?”
我們眼前的臺階還長,長到好像要直通云霄,季陸沉了沉之后在我耳邊對我道“地府之中,一共分這么幾種等級。陰兵。鬼將,上神,閻羅,菩薩,閻王。邪骨在這場戰爭之前,在地府中的神位是上神,在這場戰爭之后。被閻王封為了菩薩?!?
“那這屬于升職了啊,我有什么好鬧的。”
季陸神情不妥,沉了一口氣道“菩薩不是神,是佛。什么叫佛,絕情斷愛才叫佛。”我這個問題好像揭起了季陸的傷疤。
“那,那你呢?”
“鎮魂將軍也在神位之外,是個無人約束的位置。好比閻王掌管著地府內部的大小事宜,鎮魂則負責平定外亂?!?
我忽然有些明白了這兩個人的位置關系,一個攘外一個安內,本質上并沒有什么上下的差別。我從來沒想過,鎮魂將軍竟然是一個可以和閻王平起平坐的身份。
“那你對我這么恭敬?”我看了一眼季陸被我搭著的手。
季陸挺直了腰板看著前面的臺階“我心甘情愿?!?
我們倆順著臺階一路往上。我回頭看去,發現那些被我們倆踩過的臺階竟然已經消失不見了。半空中漂浮著一個空曠的浮臺,浮臺中間有一個類似塔座形狀的東西。四周翹起了荷花瓣,不知道把什么圍在了中間。
這時,東南上方慢慢飄過來一團那種黑灰色的煙云,煙云上面走下來了一個身穿黑袍,身姿挺拔的男人。
我之前在閻王殿曾經見過他,那時的他也是一樣的不茍言笑。
“邪骨鎮魂上前受封?!?
季陸往前站了一下,我聽話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季陸轉身看見旁邊人不見了。低頭一看連忙把我從地上拎起來。
“是不是彪?!?
我心里委屈,電視劇上明明都是這么演的啊……
“鎮魂驍勇善戰,特賞寒冰匕首一把,縹緲閣一間。邪骨首次協助鎮魂平定戰亂,再立奇功,特封為邪骨菩薩,從此鎮守地府?!?
閻王的聲音在我耳中開始慢慢模糊,滿腦子只能聽見飄來蕩去的邪骨菩薩四個字。季陸的臉在我面前忽遠忽近,轉頭再去看閻王也是如此。
我被晃得頭暈,緊接著開始覺得頭疼欲裂。季陸看出了我的不對,趕緊問我怎么了,我伸手把他一推“不要!”
閻王的話被我打算,我站直了身子,對閻王道“懇請閻王收回對邪骨的封賞。”
“哦?為何?”
“只是覺得現在比較自在。不想被封號束縛?!钡倚睦锴宄?,此刻的我拒絕閻王的話,完全是因為絕情斷愛四個字。不知道為什么,我心中對這四個字異常的抗拒。
以至于明明知道這只是個幻境,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我在地府已經把邪骨菩薩的金身修好,只等加持,這身份你是推脫不掉了?!遍愅醯目跉馐遣蝗莘终f的命令。
我上前一步,沒等說話,就感覺季陸在我身后摁住了我肩膀。
“別讓舊事上演,忍耐?!?
按理說,只不過是點頭應允這么簡單的事情。在見到閻王之前,我也以為我能做的很好。但是萬萬沒想到,從見到他開始,我的情緒就已經完全控制不住。
這是季陸的幻境,他對之前的事情有印象,所以我只能在他的幻境中做個演員,配合他把之前的那個場景重新上演一次。確切的說,現在操控我的這個人正是季陸,是季陸對之前那個我的所有記憶。
我看著閻王,眼神中有憤怒,有控訴,雖然我不知道這些情緒是從何而來,但卻能清楚的感受到。怕是這種感覺,連季陸都不清楚。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突然對閻王惡狠狠的道。我自己很清楚,我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是這嘴就是不聽話,張口就來了這么一句。
“放肆!你敢這么和我說話?!遍愅跻脖晃业膽B度激怒。
我把右手手腕一沉,之前那條曾經出現過的擒骨,再次被我握在手中,可我根本不知道它是從何而來。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慢慢變得狠厲“收回封號,不然你自己承擔后果?!蔽蚁袷潜蝗溯斎肓司幊痰臋C器,腦海深處一直都有一個人再告訴我該怎么說,該怎么做,我戰勝不了他,只能聽之任之。
閻王往后退了一步“邪骨,你現在功高蓋主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
我將手中的擒骨一揮,揚起之后用另一只手握住,把它橫在身前“我從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過?!?
閻王沖后面的陰兵揮了揮手,一群拿著長矛兵器的人開始一擁而上。就在我準備大開殺戒的時候,季陸突然上前“退后!”他對著那些陰兵道。
而那些陰兵在聽了季陸的話之后,竟然都乖乖的撤回了閻王身邊。閻王的眼神中竟然抹上了一種難以置信的色彩,愣愣的看著季陸“你要干什么?”
季陸拱著雙手“回閻王,邪骨娘娘不愿加封,許是有自己的理由。”
閻王表情不善,提起右掌對著季陸揮去。季陸靈翹的一躲,躲開了閻王的攻擊。但是掌風拂過季陸束起的頭發,我眼看著那一抹黑色在我面前飄然而下。
“季尋,你現在未免太過囂張了吧?”見季陸險些受傷,我本來就控制不住的怒火再次燃燒。顧不上什么禮節,揮舞著手中的擒骨就向閻王沖去。
閻王從浮臺上輕輕一躍,漂浮在半空中。我跟著腳尖輕點,季陸趕緊拉住我的衣服“小谷,千萬不能發怒?!?
我重新落回浮臺,心里反復想著季陸的話來安慰自己。好在我的神智還算清楚,不至于完全被季陸的幻境控制。
“難道這就是憤怒幻境?”我問季陸。
季陸不確定的道“也許是吧?!?
我們倆正說話的時候,閻王突然發難。我背對著上面看不見,季陸身子一翻就把我撲倒,自己的后背被誤傷。閻王可能也沒想到受傷的會是季陸,表情明顯有些慌張。
就從這一眼我就能看出,無論這人再怎么冷冰冰,在對待季陸的時候,也絕對沒有半點壞心。那這么看來,他針對的僅僅是我咯?余見池亡。
當年的我一定知道些什么,關于他突然要封我菩薩之位的理由,還有其他連季陸都不知道的事。否則我不會說出之前的那些話,那些半威脅半提醒的話。
我看著季陸后背的傷口,瞬間怒火重燃,恨不得一把火燒了眼前的浮臺。剛這么想著,火舌突然就從浮臺底部竄了上來。我震驚的看著,沒想到邪骨還有這種能力?
季陸趕緊摁住我的肩膀“一定要控制,易烊,易烊,你眼前看到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