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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林涯

林夫人反而有些責怪道:“全家也就你最古板了,這麼多年的心願終於是放下了,高興就好。”

林頌看了眼走在旁邊的林涯問道:“二哥下午不跟我去南禪寺,可是在家準備什麼好東西了?”

楚幼安心中有異不是說林涯是被留在林府的嗎?這個林涯現在估計怕是在懷疑自己身份吧。

林涯看著楚幼安眼神裡多有防備得說道:“若是都去了,那華辰妹妹回來不是連口好菜都吃不上了?”

林頌笑道:“那二哥都準備了些什麼?”

林涯繼續(xù)說:“這個嘛我倒是想請華辰妹妹猜猜我準備了什麼,華辰妹妹從撫州來,而我又沒有吃過撫州菜。華辰妹妹覺得我準備了什麼?”

林頌有些爲難得看著楚幼安,楚幼安心裡已經有了盤算,這個林涯並不相信自己就是林華辰,一口一個華辰妹妹跟林頌相比親疏遠近一聽便知。

楚幼安笑道:“二哥沒吃過,那我就隨便猜猜,撫州最有名的菜也就三道一道是清蒸柳魚,一道是生炒甜筍,最後一道是雞絲荷葉湯。”

林頌頓時臉都黑了對林涯罵道:“妹妹又不是廚娘如何知道你準備了那些菜,你這就是故意爲難是吧?是不是又想跟我比比劍法了?”

林涯笑道:“連你都知道撫州有什麼名菜,怎麼妹妹在撫州長大還會不知道?再者說我可曾說華辰妹妹說錯了?”

林涯繼續(xù)說:“華辰妹妹說的雖然不是撫州最出名的菜,可這確實是撫州最地道的菜,別的地方怎麼做都比不上的。”林涯現在只能確定這個突然出現的妹妹是撫州長大,他可不是很相信這個女子的外貌,相像的人如此之多,以前又不是沒見過跟自己母親相似的人。但是不得不說這個突然出現的妹妹是最像的一個的,連眼神都那麼相似。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只要父母開心養(yǎng)著個閒人也無妨,不過他直覺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楚幼安看著林涯笑道:“那二哥讓人做的菜恐怕也是不地道的吧。”

林頌望著林涯笑道:“白準備了把,自己都說只有撫州才能做出來的菜,還在這裡班門弄斧。”這話一說完,林頌忽然就明白了,林涯這是在告訴華辰,若不是真正的林家小姐,無論如何都不是。林頌眼神暗鬱得看了眼林涯,林涯只是眼神輕輕從他臉上掃過。這是隻有林家兄弟才懂得默契。

這兩人的眼神完全落在楚幼安眼裡。心裡不由感嘆這個林涯真是麻煩,話不能明說卻要暗喻。

於是三人都不說話了,楚幼安也樂於看看這龐大的林府。雖然天都黑了卻很亮堂,不至於看不清楚。亮著的燈多是硃紅色,讓人感覺心裡暖暖的。前院栽種最多的就是竹子,各種品種的竹子,在燈光下顯得張牙舞爪。毫無謙謙君子的感覺。四方的竹子圍繞了一個大池塘,種滿了荷花,現在的季節(jié)就只有嫩綠的荷葉,這麼滿滿得一池不知盛開時是何等的燦爛。池上沒有橋,只有左右邊上有兩道遊廊。遊廊布以蜀雕,蜀雕雖然不及蘇州的雕畫精緻,卻另有一番味道。也更適合輔國將軍府這樣的人家。兩道遊廊可見是一邊進一邊出,不會互相干擾。遊廊很長大約是走了近兩百步才走到對面。這一頭與另一頭卻是不同的兩種光景。若說那邊是張牙舞爪的“謙謙君子”。那這一邊就是秀麗多姿的嬌嬌美人。

一說美人還真就出現了一個美人,來人只有十八九歲,身姿窈窕寶藍裙襬上繡了一隻富貴的銀絲孔雀,衣袖上綠瑩瑩的光澤是用孔雀羽毛繡的百結花。柳眉青青一雙秀眼更是勾人心魄。頭上一套玉質頭面。通身打扮富貴卻不落俗套。

楚幼安裝作有些疑問得看著林頌,之所以是林頌而不是林涯自然是因爲前者更偏向自己。

林頌笑道:“妹妹快給大嫂行禮,大嫂定是備了厚禮等著妹妹呢。”楚幼安對劉氏行了個禮,行雲流水沒有多一分也沒有少一分。

這倒是出乎了劉氏的意料,她原以爲就算是被收養(yǎng)了也只是小門小戶人家罷了,若是說教養(yǎng)那是根本騰不出錢財的,本以爲只是個鄉(xiāng)下丫頭,卻沒想到禮儀絲毫不差。對於劉氏而言是不是真正的楚幼安這都不要緊,重要的是通過她,更能討林夫人的喜歡。

劉氏雙手牽起楚幼安,隨後從手上取下一串珊瑚珠戴在楚幼安手上,這串珊瑚是顏色很正的辣椒紅,色澤濃郁,表面也很光滑非常難得。楚幼安輕輕看了眼林涯,林涯笑道:“既然大嫂送的妹妹就收著吧。”楚幼安又福了福身謝過劉氏。劉氏親暱得牽著楚幼安的手說:“嫂子來的匆忙,沒有仔細準備著。妹妹不嫌棄纔好。”

劉氏心裡犯了嘀咕以爲楚幼安看到這個手釧會失態(tài),畢竟這東西是真不多。自己也喜歡得很。她有些不信這個自小被人收養(yǎng)的姑娘能不動心?莫不是個不識貨的?但是從這丫頭通身的的打扮來看,雖說不顯眼卻精緻得很,斷不會讓人小瞧了。劉氏向林涯投去求助的目光,這出也是林涯叫她配合的,千萬別讓這個小姑子厭煩了自己,那個林華雲隔三差五的不安生已經夠煩了。

林涯看到了劉氏得眼神笑了一下說:“從山上下來這都這麼久了,華辰妹妹想必餓了。”

林頌不悅道:“那你一路廢話還那麼多。”

最瞭解自己的就是這個兄弟了,林涯臉色有些尷尬。這個林頌當真是有了妹子忘了哥。

劉氏笑道:“你們兩個就慢慢吵吧,我就先帶妹妹去用飯了。”說著一手牽著楚幼安就走

劉氏把楚幼安帶到花廳,一般這裡都是接待客人的地方,而自己人吃飯會有另外的飯廳。楚幼安心裡冷笑這個林涯到底要搞些什麼鬼。隨後劉氏親自帶著楚幼安去洗手淨面。然後坐在花廳裡喝茶等著林盛簡和林夫人。

林夫人一來就找楚幼安,看著楚幼安跟劉氏說話也就安心了。心裡暗暗責備林涯。

飯間林夫人一直讓人給楚幼安佈菜,也真是難爲了楚幼安好不容易纔吃完。

吃完了飯也沒多說話,林夫人就把楚幼安帶走了,也不許人多跟著。林夫人對楚幼安說:“剛纔的事情你不要多想,只要是我認定了你。不管是誰都不要想著傷害你。我那三個兒子雖說怪毛病多,但是也都是真真切切得想著你能回來的。”

楚幼安對林夫人笑道:“小姨,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就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林夫人緊緊抓住楚幼安的手說:“都是我的錯,若是我當年小心一點就好了。”楚幼安知道林夫人心裡是真正的難受,可是有心人要害你,你又如何能防的住?

楚幼安說:“侄女這不是回來了嗎?小姨不要再多想那些傷心的事了。現在我們應該是一家人好好的過日子。”林夫人眼淚又流下來楚幼安伸手給林夫人抹了眼淚。然後林夫人一臉嚴肅的看著楚幼安,楚幼安心裡咯噔一下有點擔憂。林夫人說:“以後人前人後都叫我母親,叫你姨父父親,可要記住了。”楚幼安認真地點頭說:“知道了母親。”然後林夫人滿意的笑了下。

走了一會林夫人也沒在說那些傷心的事了,說起了半個月後宮裡要舉辦的五月宴。林夫人說:“到時候娘一定把你打扮得最漂亮,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們林家的女兒是有多好。”楚幼安笑著說好。

林夫人指著不遠處燈火通亮的樓閣說:“這就是你的院子了,如果是不喜歡就從新建。”楚幼安一雙眼睛看著那輕紗飄飄的精緻樓閣,沒有那個女孩子會不喜歡吧。小樓被粉磚牆圍起來,牆邊又有用砂青石建成的水池,小水池又將粉牆圍起來,水池裡是青綠綠的荷葉,有斑斕的金魚。這一條細長的水池像條碧帶將小樓圍起來。

院子裡花團錦簇有假山流水石亭小桌。一座頂上雕花鏤空的長亭裡鋪了地毯。林夫人邊走邊說:“那邊的長亭日後你可用來招待小姐們的,也可在哪裡寫字繡花。”林夫人又說:“雖然這裡水多但是也別怕天熱了蚊蟲多,這裡的水都是流動的很乾淨。”

院子的二樓爬上了薔薇,紅木的小樓青藍的雕畫。二樓上還有一圈迴廊,迴廊的欄桿上並排掛了一圈的青綠花燈,小樓像朵花,青燈像綠葉。

小樓內更佈置得精巧。待客的小廳落落大方,字畫古董無不是名家所出。小廳兩邊是金絲楠木的茶桌木椅。每張桌上一個青玉花樽,裡面插著幾朵含苞待放的白玉蘭。從房樑上懸下嫩紫色的薄紗。林夫人說:“這是似月紗若是外頭有有太陽了,將這紗放下來,就如同月光一般。”

從待客廳過去是琴房,房間用碎玉珠簾遮擋了視線,丫環(huán)把珠簾挽起來,楚幼安看到裡面放了不止有琴,還有古箏、琵琶、箜篌甚至在牆邊圍了一套精仿的戰(zhàn)國編鐘。楚幼安心裡不由唏噓以前自己在山上用的琴。那還是自己師父得空做的,雖然音色很好但是論其他簡直不好意思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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