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幼安當即笑出了聲,林頌難聲道:“我只是要與妹妹比試比試琴棋書畫罷了,您老都想到哪里去了。我這是再向英華夫人的徒弟請教。”
林盛簡自然是知道英華夫人,他比之前的三人更加驚訝,他深知英華夫人為人的,是個難得的才女不假,但是也得了有才之人的通病,脾氣可是刁鉆的不行。
林盛簡看著楚幼安認真道:“可是當真?”楚幼安堅定點點頭說:“是的父親。”
林盛簡倒是玩興大發一樣,隨意坐在椅子上說:“既然這樣,那我也加入,我就比書法。”
林夫人聞言一笑道:“還用你說,你那兒子把你們都算進去了,老大和你是書畫,老二是棋藝,他自個兒可是要比比琴技呢。”
林盛簡一眼嫌棄的看著林頌說:“不省事的,若是本將軍輸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眾人聞言都笑出了聲。
不多時有丫環來回說可以用飯了,飯廳就在林夫人院子旁邊,通常眾人都是先給林夫人請安,然后一起去飯廳。用完飯,就有丫環把廳堂收拾出來,林夫人笑道:“你們幾個誰先開始。”
林頌看了林風說:“自然大哥開始,父親壓軸。”
林風笑著搖搖頭說:“妹妹擅長什么畫。”
楚幼安看著林夫人說:“不如請母親人出題。”
林夫人也不推脫,想了下說我倒是缺了副觀音畫像,你們就畫這個。“
作畫的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新月在一邊伺候筆墨,看著楚幼安的畫發笑。心里說平時一個連自己師父都不討好的人,這時討好起別人來卻是信手拈來。
約莫半個時辰,楚幼安將手中畫筆一放說:”大哥可畫好了?“
林風不好意思笑笑:”快了快了。“
這時大太太劉氏說:”妹妹快先坐坐,別累著。“林頌馬上開口道:”大嫂就不要給大哥爭取時間了。“劉氏聞言臉紅了一下。楚幼安也沒拂了劉氏的面子,坐在劉氏旁邊說:”三哥這話說的不對,我們可沒規定時間的。“
另一邊林華云聽到自己丫頭說林家眾人在飯廳里比試才藝,隨手拿過旁邊一個青玉花尊就要砸,田姨娘立馬拉住她說:”你何必跟這死物置氣?“林華云冷笑一下說:”那我跑去講那滿屋子的人砸了?“田姨娘立馬捂住林華云的嘴到:”你這說的是什么話,被人聽去了少不了跪祠堂.”
林華云一行眼淚流了下來:“我在這個家十六年卻比不上一個剛回家兩天還不知真假的嫡女,我心里難受啊。”田姨娘心里也難受,可是她并不能做什么,林盛簡就成親那日去過她院子里一次,自此再沒單獨見過。有了林華云純屬老天開眼。就算是自己為了女兒與楚幼安斗,且不說楚幼安被林家寵愛,自己手上卻連一個人也信不過的。
她只能安慰道:“你無論如何也是林家的女兒不會差的,切記勿要與大小姐針鋒相對才是。”
林華云自己也是明白的:“姨娘,有的時候不是我愿意的,只是看著她我就難受,也就不想她也好過。若是我在她面前服小,難道她就能忍了我?”
田姨娘聽了嚴厲得看著林華云說:“你要記著你是林家的小姐,不需要向誰服小,且我看大小姐不像是要為難你的,你也別再與她有過節。”
林華云只能點點頭乖巧答應。田姨娘心里也是恨的說起來這個田姨娘的身份還真是尷尬,她是田家的庶女周貴妃一句話就將她嫁到了林家,沒人問過她愿不愿意,她的作用就是給林夫人添堵罷了。
說起這件這件事,當年皇家要從陳家和周家選一名女子入宮,陳家的大小姐已經訂婚,男方就是當時炙手可熱的楚家長子楚云鋒。消息一出羨煞無數閨秀,而林夫人雖然還未定親,不過林府和陳家已經通了氣婚事也算是定下了的就差些禮數了。
后來皇帝要在這兩家選妃的消息還沒下來,林盛簡卻是聽到了風聲,當即帶了媒人和聘禮上門。其實當時周貴妃也是有意中人的,然而林盛簡這么一鬧,就將陳家除名了,換了白家的女兒而太后卻是看上了周貴妃。周貴妃是帶著遺憾和對林夫人的怨對入宮的。所以就有了田姨娘哭著喊著要嫁入林府的笑話,其實那是哭著喊著求田家人為她另擇他人。可是周貴妃執意要田姨娘嫁入林家。
飯廳這邊,在林頌問了兩次之后林風算是畫完了。嘆了口氣說:“還請和父親母親過目。”
林頌立馬就竄了過去,嘖嘖兩聲說:“大哥別說我不幫你。”林盛簡看了畫又看了作畫的兩人一眼說:“不愧是我的掌上明珠。”林夫人看了楚幼安的畫對身后的鄭嬤嬤說:“趕緊拿去給我裝裱起來明日掛到佛堂。”鄭嬤嬤麻利的吩咐人去做了。就剩兩人沒有表態了,林涯說:“平日里瞧著大哥的畫挺好.....“林風聽了臉色白了白,不過他倒是承認,自己的畫太匠氣,與楚幼安的畫一比卻有點小氣。楚幼安笑道:”大哥的畫是極好的,到是我投機取巧了。“大太太劉氏笑道:”不管你們怎么說我是站在夫君這邊的。“說著臉有些發紅。楚幼安笑笑不語。
楚幼安的取巧之處就是,這幅觀音畫與林夫人眉眼間有五六分相似。
林頌看了看眾人:”這么說妹妹第一場就贏了。“
林風毫不在乎地道:“自是我不及妹妹,認輸。”
林涯招呼丫環撤下筆墨說:“還是我來替你們找回面子。”
林夫人鼓勵得看著楚幼安說:“辰兒不必怕他,我瞧著他那棋藝還比不過我。”
林涯怎么好說,那是看您是長輩輸了也只是討您開心。
楚幼安點點頭,自己可沒有藏拙的想法。
林涯要楚幼安猜子,楚幼安猜了黑子。林涯道:“要不妹妹先?”
楚幼安搖搖頭:“二哥不必偏讓我,該如何便如何。”輸不起才是丟了臉面。
下了半盞茶功夫,楚幼安看出林涯只是防守,心中不免有些不快,便道:“二哥是覺得我輸不起?你放心好了我輸了可不會哭鼻子。”林涯笑笑沒說話。旁邊的林頌看著棋局說:“二哥可別故意輸了,到時候我就慫恿妹妹要了你的杏林。”林涯瞪了他一眼。
果然幾子之后手法便凌厲起來,楚幼安嘴角一彎,她就喜歡這種下法,最討厭磨磨唧唧的。楚幼安幾乎是不思考便落子,林涯搖搖頭道:“妹妹這是走一步看三步,我卻有些力不從心。”楚幼安:“二哥又不是沒有反轉的機會,這話說的太早。”
林盛簡看了棋局點點頭,想著自己下的話會怎么走。林涯心思一動,不著邊際的下了一子。楚幼安面無改色,繼續追擊兩子后楚幼安看出了林涯的心思,林涯眉頭微皺。楚幼安笑著下了一子道:“二哥哥承讓了。”林涯看著自己已入死局,也不啰嗦:“我自愧不如。”他只覺得楚幼安下棋追擊太狠,若是剛剛再多留一個心眼說不定可以趁其不備。
林夫人看著心里高興,可是看著楚幼安這樣,又想著她定是小小年紀就在練習,高興又心疼。
林盛簡笑道:“厲害厲害,休息一下吧。”
大太太劉氏心里偷偷一嘆還好自己之前沒有因為楚幼安在商戶家長大,就有看不上楚幼安的意思,不然這會兒可打臉了。
林頌看著搬來的琴道:“妹妹想如何比?“
楚幼安看了林頌,眼神微亮笑道:“三哥的琴不錯,一人一曲倒是聽不出誰更好,不如再搬一架琴來,我們一人彈上半曲,一人彈下半曲,看看誰接的流暢便好。”
屋里的人都看著楚幼安,倒是沒見過這個比法。新月赤孤卻知道,這是以前英華夫人教授楚幼安琴藝時用的法子。
林頌毫無壓力的挑眉道:“再搬一架琴來。”
楚幼安凈手之后就落了座,林頌也落座之后道:’那我可開始了。“
楚幼安閉眼聽了一下,林頌這是彈得《平湖斷月》這首曲子講究的是節奏,云散時候的歡愉,云遮月時的低沉。節奏要掌控好。林頌的琴倒真是不錯,有些身臨其境的感覺。
正想著她雙手已經撫琴,林頌那邊琴聲剛止,聲音還沒消散,低沉的琴音便響起。這聲音讓人心里微堵,仿若是真的看不見月亮有些失興。隨即琴音一變又覺得云開霧散心情愉悅。就在這時楚幼安毫無預兆的彈了《驚濤》。林頌不由看著楚幼安,這首曲子扣人心懸,速度快仿若驚濤駭浪,她一刻不停也不敢放松看著楚幼安的手,方便自己能夠立刻接上。
果然這曲**一到,林頌手法嫻熟的接了下來。在座的人都不敢動,怕一動就打亂了全盤節奏。接近尾聲時,林頌選了一首平緩的曲子,楚幼安聽出林涯這是要結束了,在如潺潺溪流琴音中楚幼安彈完了最后半曲。
林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道:”看來我是輸了?“
林夫人微微笑道:”如果不是看著面前坐的是辰兒,我還真以為是英華夫人,很好很好。“
楚幼安沒多想笑道:”三哥彈得極好,我倒覺得是平局。“
林頌也樂得這個結果。讓丫頭們撤了琴擺上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