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而來的箭支與衝向眼前那隻魚人在加萊緊閉的眼前碰撞在一起——利箭貫穿了魚人脆弱的身體,結束了它即將到手的捕食計劃。而加萊也只感覺到巨大的力量將他撞倒,之後便聞到了那刺鼻的腥臭味。
“呱啊……”魚人發出了最後的一絲聲音,不再動彈。加萊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當他看到那個噁心的傢伙正倒在他身上流淌著惡臭的體液時,本能的反應讓他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啊——”
“真是的,一個魚人有必要那麼大驚小怪嗎?奇怪的人類……”遠處的草叢嘩啦嘩啦地響動著,弓箭的主人自言自語的埋怨著——雖然與那個人類的距離還是很遠,但是她的長耳讓她真正感到了人類“充滿活力”的嗓門——看來他是沒有什麼事情了……想到這裡,她用力搖了搖沾上斷草的頭髮,將纖細的手指放到了嘴邊。
清脆的口哨聲響起,遠處草地也隨機活動了起來,一個矯健的身影在夜幕的掩護下快速衝到了她的身邊——待機時刻的蚊蟲已經讓它感到了極端的不滿。
“獠牙,我們過去。”她彈了彈耳邊的灰塵,輕盈地跑向湖邊道路上的身影。
她將手中的弓放在了身邊,快速的檢查了那個陌生的人類戰士。他的身體被魚人咬的血肉模糊,不過好在還沒斷氣。不過他的臉上已經顯現了淡淡的綠色,看來是魚人體液所帶的毒所致。
“喂!那邊的人類——你是牧師吧!”她清脆的聲音迴響在夜空中,但是她在下一刻便皺起了眉頭,“喂!就是你,快過來!”
“啊——哦!”看到那個人類仍然沒有過來,她不禁對自己產生了懷疑——當她看到了身邊擺出作戰姿勢的黑色豹子,才明白了一切。
她拍了拍豹子的額頭:“它不是敵人,安靜下來吧。”
被稱作“獠牙”的黑豹撒嬌般地發出了“嗚嗚”地叫聲,蹲伏了下來。但是它犀利的眼神仍然警惕地監視著遠處的陌生生物。”
當他看到那個膽小的人類只是一步步緩慢地挪騰之後,不禁產生了一絲怒意:“牧師!如果你再這樣的話,那麼你的救命恩人就沒命了!”
這招果然有了效果,年輕的牧師的臉孔露出了慌張的神色。也不顧“獠牙”的威脅,踉蹌地跑向了這裡。他幾乎是癱倒在受傷的人類面前,狼狽的模樣讓她感到了一陣笑的衝動。但是眼前的傷者並不是很輕鬆就能治癒的……深知毒性的她看著眼前祈禱的年輕牧師——只有看他的實力了……
純潔的光芒籠罩著牧師的雙手,他也在那個戰士的傷口出來回撫摸著——在強大的生命氣息之下,受創的傷口開始緩慢的癒合。牧師的臉上已經沁出了點點汗珠,但是他最終還是發現了戰士最致命的傷處。
“抱歉,我所掌握的力量無法接觸他所中的毒——只有回到鎮上去請潔賽塔導師才行……”年輕的牧師滿臉歉意。站了起來,但是很快他也跌倒在地——癥狀和這個昏迷不醒的人類戰士非常相似——難道他也中毒了?一絲不安涌上了她的意識。
“果然,這些魚人不是普通的品種……”她感到事情正像最爲不利的方向發展,這裡距離城鎮的距離還是相當遠的——如果她離開了,不能保證那些湖心的傢伙會不會趁機奪走他們的性命。她第一次感到了慌張:
“哎呀!獠牙也沒法對付過多的魚人啊……笨蛋牧師!難道你不知道給我拋下了一個多麼大的難題嘛!”
“對……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這樣……”短短續續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她突然感到了一絲寒冷——但是那聲音仍然自顧自地說著:“我……不是專修毒劑學的牧師……”
“啊!你——你……你怎麼沒有昏過去!”她慌慌張張地搪塞著牧師的話,心理不停地埋怨——剛纔我的話他都聽到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雖然我不能站起來……但是我坐著還是能幫上一點忙的……請您快去‘獅王之傲’去找潔賽塔導師。”
“呃——恩!我知道了。”
她快速叮囑了“獠牙”守護這兩個人,轉身拼盡全力跑向了閃金鎮的方向。一路上她慌張地想著剛纔的醜事,不斷地自責著——如果被同族知道了,她的名譽……胡斯亂想的她也不顧現在的時間,跑進了“獅王之傲”。
不過對於擅長深夜活動她來說,打擾別人的睡眠確實相當無禮,不過這次可是關係到兩條生命的大事——一心想要找潔賽塔的她一時間似乎忘卻了其他人的存在……
“我就是閃金鎮的牧師訓練師潔賽塔,他們現在在哪裡?”面前慈祥的人類女姓很快站在了她的面前,雖然眼中帶著許些睡意,但是她現在可是一心詢問傷者的所在。
“因爲我背不動他們兩個,所以把他們留在了水晶湖邊,距離這裡大概有一刻鐘的路程。”
她低下了頭,聲音也沒有剛纔那麼大了。不過她獨特地認錯方式還是產生了一定的效果,輕輕的笑聲讓她感到更加無地自容了。
“我們出發吧——”名爲潔賽塔的女導師,什麼都沒有帶,只是站了起來示意她帶路。她點了點頭,帶著潔賽塔走出了旅館的大門。引起一小陣騷亂的“罪魁禍首”離開後,一支身著法袍的小隊也尾隨他們離開了這裡。
“請問森林的幼小孩子——你的名字是什麼?”潔賽詢問著減慢腳步的精靈,而她面對人類的牧師導師也沒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身份。微風吹著她的頭髮,一些髮絲隨風飄了起來。她的聲音彷彿風中的精靈在輕聲呼喚般輕柔:
“諾瑪·長耳。”
“長耳……卡利姆多大陸上相當有名的家族。”潔賽塔導師輕聲符合著諾瑪的回答,便不再說什麼。
眼前的大路上,很多燈火正在向這裡接近。擅長夜視的諾瑪看到了那是穿著警備隊制服的人類戰士,而他們背上的就是這次的主角。希望那個牧師不要將自己的醜事說出來——她心裡不斷祈禱著……
“潔賽塔導師!”
前方傳來的洪亮聲音打斷了諾瑪的沉思,還好她只是身子顫了一下便恢復了正常……正當她爲自己沒有再次露出醜態而慶幸的時候,她們與前方的那羣人類男子的距離已經所剩無幾了。
“杜漢隊長,您怎麼回來了?”
“因爲老朋友馬克來了,我能不回來嗎?”已過度過生命一半歷程的杜漢想起了不久之前的消息,難免有些陰沉:“而且,爲了剿滅河邊的魚人,我沒有來得及參加馬丁他們的葬禮……”
“我們先不要提這些了,那兩個人怎麼樣?”潔賽塔導師支開了話題,將目光投向了他身後的兩個中毒者。杜漢回頭看了看,輕輕嘆著氣——
“我們已經用解毒草抑制住了毒性的蔓延,不過因爲中毒時間過長,羅伯茲的身體已經撐不住了……”
身後的士兵已經將羅伯茲平放在了地上,潔賽塔導師快步走到他的身邊,檢查了他的傷勢:“毒性已經被抑制住了,沒有再度惡化——他還有機會。”
光芒出現在潔賽塔導師的指間,她輕輕將手指按在羅伯茲的胸膛上。指間的光團漸漸變成了淡淡的紫色,籠罩著羅伯茲昏迷的身體。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幾分鐘,當光芒完全進入羅伯茲的身體時,潔賽塔導師輕輕站了起來。
“好了,他沒事了。”擅長解除毒劑效果的潔賽塔導師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太多疲憊,但是她知道——這名英勇的戰士在一個月內不能再拿起他的劍了。她隨後走到了加萊的身邊,使用了同樣的解毒術。
光芒逐漸黯淡,融入了加萊的身體。熟睡的他也被這樣的現象所驚醒。潔賽塔導師看著他滿臉的歉意,輕輕地笑了起來:
“你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你的初級解毒術抑制了毒素的蔓延,也許羅伯茲的不會活下來了,謝謝你。”
加萊突然受到了潔賽塔導師的道謝,羞愧的不知所措。看樣子他是不會將自己的事情說出來了——諾瑪抱著自己的弓,暗自裡感到了安心。
“請問那位救了我們性命的森林之子,我怎樣稱呼您呢?”那個叫加萊的人類牧師突然想起了什麼,坐在地上問起了自己的姓名。諾瑪也沒有在意,用她一貫的口氣回答了他:
“諾瑪——諾瑪·長耳!”
她不打算再次多做停留,拍了拍身邊“獠牙”的額頭。簡單向他們道別之後便跑入了茂密的樹林深處。她並不知道,這時的達納蘇斯正在經歷一場突入起來的變故,命運的車輪已經將她前進的方向指向了人類相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