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冥,拼瀾,浚河三人與魔界翼部統領手下的十二黑騎激斗著。神力被封鎖,拼瀾、浚河這兩個擁有高超神力的神,拳腳功夫相當薄弱。
“他媽的,還以為地獄谷只是傳聞,沒想到真的會神力全失?!笨:颖豢沉藥椎?,鮮血涌了出來。
“浚河,你沒事吧?”羽冥揮刀而來,擋在水神浚河的前面。
拼瀾道:“真應該讓黃苓,天越來,她的劍法、他的刀法都很厲害,雖神力及不上我們。”她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地獄谷會讓神神力全失。
千年前神族的俘虜都是在這被處死的?她的神力瞬息萬變,來去自如,可惜在這兒卻被徹底封鎖了,使不出來。羽冥既要保護拼瀾,又要保護浚河,頓時占了下風。他的白色輕裘已是一片血色。十二黑騎也陸續受了傷,可歉毅已放出信號彈,魔界的大部隊馬上就會趕過來。
羽冥右手揮刀,左手扯住受傷的浚河。
浚河憤然道:“媽的。如果老子恢復神力,一定叫你碎尸萬段?!?
羽冥道:“你這小子,等你恢復神力再說吧!”
如果恢復神力,浚河可引來天河之水,頃刻間便可淹沒地獄谷。水神浚河的“水息萬變”神功也出奇的厲害,能玩轉水柱攻擊敵方,可現在卻使不出來。要羽冥保護他,水神浚河歉然。
地獄谷連綿千里,要想逃出,可謂難如登天。
拼瀾手無寸鐵,赤手空拳與鐵騎周旋著。她本是不擅拳腳,可這一戰似乎發揮了她的潛力,她一連幾腳,踢得對方頭破血流。受傷的浚河笑道:“拼瀾,想不到除了‘預言’之外,你還這么厲害?!?
拼瀾道:“水神老兄,你也不能天天在水苑睡懶覺,該練練拳腳了。”
羽冥心想:“再這樣打下去,何時才是盡頭?必須趕緊想辦法逃離,走一個是一個。他劈手搶來一匹馬,把浚河推上馬,一拍馬屁股,馬低鳴一聲,迅速奔跑。
黑騎士雖有受傷,可仍步步緊逼,見有人逃跑,迅速奮起圍攻。羽冥以一敵十,擋住黑騎士。“愣著干什么?快逃??!”見浚河勒住馬停住還不走,羽冥著急地喝道。
“我不走,我要和你共患難?!笨:铀浪览兆●R韁,不肯走。
羽冥一起身,甩腿狠狠踢中馬屁股,馬高號一聲,如風一般奔騰起來,漸行漸遠,直到消失成一點。他揮刀斬斷黑騎士的追擊,不料謙毅猛沖過來,破了羽冥一刀,鮮血直流。他怕是擋不住了。
羽冥與拼瀾背靠在一起,兇險的黑騎士又把他們團團圍住。
謙毅用長刀指著湛藍衣裳的女子道:“聽說你是神界赫赫有名的預言女神,那你倒算算今天會不會活著出去?!?
對,她要算算這是條生路還是死路。“羽冥,抓住我的手?!逼礊懺谟疒ざ暂p輕說道:“輸內力給我,看我能不能用預言女神的直覺找到出路?!庇疒ざ挍]說,緊緊握住拼瀾的手,把內力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她體內。他一旦內力減半,黑騎士便會輕而易舉地殺了他??伤€是選擇相信她,在他心中她永遠是聰慧的。
“你們已經沒退路了,投降吧!”黑騎士似乎覺得他們必死無疑,圍成一圈,遲遲沒動手。
“我的直覺告訴我,前方有驛站,驛站有隧道?!逼礊懗谅暩┰谟疒ざ哉f。
“好,我們逃到那兒再想辦法。”羽冥用僅有的力量劈開一條血路,拉住受傷的拼瀾朝前方奔去。十二黑騎奮勇直追。海夕刀織成一道道光幕,如群星般璀璨。他們一次次被圍起來又一次次突圍。寒風呼嘯,血染長袍,刀光劍影,九死一生。
前方果然有驛站,且是用木板一排排筑成。
羽冥,拼瀾擺脫追擊,闖進驛站。驛站中擺設簡陋,總共有一張方桌,幾把椅子。他們必須在幾秒鐘內找到隧道,不然這個計劃將失敗??伤淼涝谀模克麄冏蠓曳矝]找到。難道預言女神的判斷有誤?
十二黑騎速速包圍了驛站,為首的統領謙毅朝里面道:“如還不出來投降,定用三味真火,火燒驛站,這些木頭燃起來可是厲害的不得了??!”說著哈哈大笑:“我數三聲,再不出來便點火燒了。一、二、三……”
其實謙毅并不想燒死羽冥,他想活捉羽冥,用神界二皇子的身份要挾神帝,來打跨神界。見羽冥他們還沒反應,謙毅歷聲下令:“放火燒吧!”
這時,驛站上熊熊烈火燃燒起來。
拼瀾心慌了,沒有一點神力的他們無處可逃,不是被火燒就是被活捉。忽然,羽冥又緊緊握住拼瀾的手,拼瀾心一動,這才有夫妻的樣子,他果然還是在乎她的。走神之際,拼瀾覺得身體內像竄入了火苗,充滿了力量。回過神來,原來他握住她的手是像先前那樣輸給她能量,讓她恢復一點神力好算出隧道在哪。
“羽冥,放手,如果流失你的功力,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的?!逼礊憳O力想掙脫開羽冥的手。羽冥強硬地握住她,“沒時間了,我只好這樣做。”
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來魔界,拼瀾又怎會來此受傷,是他害了她??!如果他死了,也應該讓她活著出去,上天要懲罰,就罰他一個人。他身上那道深深的刀傷不斷淌出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滲入湛藍衣襟女子的手心。周圍是熾烈燃燒的火苗,映紅了他們白凈的面龐。她知道他很執著,決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得完美。
“梆。”
“梆。”
“梆?!?
房中的柱子一根一根倒塌。不到五分鐘,他們便會葬身火海。
“我找到了,機關就在前方一米處的桌下?!闭谶@時,海夕刀墜地,羽冥倒下了。拼瀾匆忙打開機關,此時地下裂出一道口子。拼瀾把奄奄一息的羽冥推了下去,“快逃,我等會下去。”
五分鐘后,火勢一滅,他們定會發現他們從隧道逃了出去??晌宸昼娫趺茨芴映龅鬲z谷?最起碼也要八分多鐘。如果他們一起逃出去,不到五分鐘,魔界的人便可封鎖住出口,他們插翅難逃。怎么辦?要想羽冥成功脫險,只好讓她去擋住他們,拖延時間。于是她向外沖去。
刀光劍影,衣袍沾血。她與十幾人慘烈地打斗著,只為拖延時間。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她暗暗數著。鮮血順著肩膀涔涔流下,她已經痛得麻木了,眼前好像晃動著羽冥雪裘藍袍的身影。
除了與羽冥成親那天穿過新娘服外,她總是一副男子打扮,瀟灑帥氣,俊朗不凡。又因從小修煉神力,男子打扮便于幫義父明尊神王東方皓辦事,故一直沒改形象。嫁給羽冥后,一絲莫名的悸動讓她想扮女裝,可又怕引起朋友的嘲笑。如果扮女裝,她也一定是非常美麗的女子。
長發凌亂,宮袍翻飛,血像流不盡的溪水,思念洶涌澎湃而來。如果她死了,他會不會記得在他的生命中曾有一位秀外慧中肯為他死的女子?
漆黑的地獄谷又被一個霹靂炸亮。接著便是狂風大作,“嘩啦啦”傾盆大雨從天而降。這氣候惡劣的地獄谷傳說一個時辰可變化三種天氣,炎熱過后可能是冰雹,冰雹后可能是酸雨。
拼瀾在風雨中已不能動彈了。遠處,秦瑟和魔界四鬼帶大隊人馬在風雨晦暝中迅速趕來。傳聞謙毅是非分明、治軍嚴謹、剛直不阿,今日的確令拼瀾信服。在這個時候他都沒有處置拼瀾。而秦瑟對上阿諛奉承,對下仗勢欺人是不言而喻的。
秦瑟道:“怎么只有她一個?”
謙毅說:“二皇子羽冥不知所蹤,而她身負重傷,已不能動彈?!?
秦瑟對站著一動不動已無一絲氣力的拼瀾說:“上一秒你還有自殺的機會,而這一秒你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說,羽冥在哪?”
拼瀾無語,那一張臉無任何表情,在魔人手中燈籠的照明下,血滴從她纖白的指間墜入地獄谷中。她眉宇的清秀與銳利的目光絲毫不協調。
秦瑟拈起她隨風揚起的一束發絲,勾著邪笑道:“生于亂世,如果你是男子,未必不會成為一代梟雄,可惜女子就是女子,永遠逃不出一個情字?!?
拼瀾的心抽搐著,一秒也仿佛千年。羽冥,還有一秒你就能脫險。拼瀾,堅持下去。
人生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期待,有時,我們明明在期待,卻又說不出到底在期待什么,細數紅塵往事,遂有份榮耀及知遇,只因與他萍水相結緣,只因彼此無比關注。
她一動不動地站著,已濕透的湛藍衣袍隨蔚藍色長發被狂風吹向天際“獵獵”作響。突然,標志著赫林特家族的蔚藍色長發一瞬間變成了墨色,襯托出她白嫩的面龐,讓她多了一份女子的柔美。
“你竟變發!”秦瑟驚道:“作為赫林特家族唯一幸存的子孫,你不是說要永遠保留這一頭藍卷發?”
拼瀾還是一如先前的沉默,仿佛一開口,便有無數滴淚瘋狂涌出。
“報告少將,廢墟中發現一條地道。”
秦瑟立刻下令:“馬上進行全面封鎖。”他冷酷地瞧著拼瀾,露出兇惡的目光:“說,羽冥逃到了哪?哼,任你們本領無窮,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闭f著,秦瑟又用刀撫著拼瀾的臉頰,“預言女神,”他大笑,“我秦瑟自命玩弄心計勝人一籌,想不到今天竟敗在你手。用自己做誘餌,使羽冥有足夠的時間脫險,這條計果然妙。可你自己呢?落到了我手中,想過會怎么樣嗎?”
拼瀾無語,她眼神如鷹,誰都別想讓她屈服。接下來是嚴刑拷打,是……她沒多想,只要他能活著,至于她自己,一切都無所謂了。
秦瑟又道:“魔界四鬼可是好色之徒,像你這般天生麗質潔身自好的女子如果落到了他們手中,那我可……”
想不到赫林特家族唯一血脈被神界授予“預言女神”稱號的強悍女子會有如此下場。
因為羽冥,她發現孤寂的星河出現一座小島,感覺干涸的土地涌出清泉,聽見荒涼的大漠傳來陣陣駝鈴。因為他,他覺得生命有了意義。今天,她將死去,與大地同眠,與他天隔一方,可她的心靈之花會隨著他的生命而綻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