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來了。
天邊漂浮著朵朵白雲,像可口的棉花糖。
雖然小冥涯對麗涯有了好感,可始終未叫出一聲孃親。麗涯也沒有勉強。
看著羽冥的臉龐越見憔悴,麗涯知道該是該告別的時候了。她必須告別羽冥告別冥涯,去南涼山了。
她蹲下身,拉拉冥涯的小手,親切地對她說:“孃親有事需離開一段時間,但幾天後會回來,你就和父親姑姑在這裡安心地等待媽媽回來好嗎?”
小冥涯甩開麗涯牽著的手,有些排斥她的親密舉動,囁嚅道:“你去吧,我不會想你。”
羽冥對冥涯的冷漠突然有些生氣,卻溫和道:“冥涯,你要做一個乖孩子,不許對孃親無禮貌。”
冥涯一愣,鼻子被寒風吹得紅紅的,稍有些委屈地說:“知道了,父親,冥涯會做一個聽話的乖孩子。”
麗涯開心地笑了,笑她的小冥涯如此的可愛。
她有些欣慰,原來這麼多年她還不知道她和亞旭有了愛情的結晶。可是聽冥涯一直叫羽冥父親,她的心有一絲失落。該怎麼告訴冥涯她的父親是亞旭呢?而且她的親生父親因她而死,她怎麼忍心讓小孩子知道這個殘酷的事實。哎!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心舒暢一點,才能不虧欠稚嫩幼小的冥涯?
麗涯讓黃苓先牽著冥涯去了屋裡。冥涯依依不捨地隨黃苓進去了。
空曠的雪地,一如明鏡,映照著兩人憔悴的面容。寒風吹來,長長的青絲隨著衣裙襬動,如同畫境。
麗涯呆滯地注視羽冥良久,終於說:“羽,我可以叫你一聲哥哥嗎?你可以當我的哥哥嗎?從小到大,我一直渴望有一個像你一樣溫和大度善解人意的大哥哥,有一個像豐靈那樣調皮惹事清俊漂亮的小弟弟。現在你們都擺在了我的面前,只等我叫你們哥哥弟弟,你說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羽冥心中有些許感觸,只輕輕說:“或許這一聲哥哥來的太遲,可我願意接受。”
麗涯依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羽冥,哽咽著開口,眼神溼潤,“哥哥——哥哥——”
他的臉瘦了,下吧削瘦了許多,臉也蒼白了很多,似乎營養不良。
“嗯。”羽冥應道,有些傷感。沒想到她真的能忘記他們之間的愛情,叫他哥哥。這真有些難以捉摸。
“哥哥——哥哥——”麗涯哭紅了鼻子,笑嗔道:“真是可笑極了,哥哥怎麼可以讓小侄女叫你父親呢?”
羽冥一呆,瞬間也笑了,遠望北溟城霧靄層層的寒梅林,羽冥不禁感慨:“幾度滄桑幾輪苦,許我今生梅乾骨。未有綠葉來陪護,只見紛紛落雪舞。蕊滿枝,花萬樹,爲誰?落雪成淚珠。一杯淡茶,冰淚和梅煮。品獨孤,心瘦梅屋。傾訴?不如,冷豔留駐。文人墨客只把芳魂睹,誰人嘗那半盞苦。筆生愛憐,折一枝,案頭供處,午夜書離賦。香瑰一縷,飄至菩提樹。明鏡臺上,回眸相思渡。”
“難不成還念成了詩?……”麗涯不禁打趣。
許久,羽冥終於問出了令人擔憂的問題:“麗兒,你會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或許以後會,這是對她負責而不是敷衍。作爲神話界的人士,她有權知道自己的身世,或許這真的難以說出口,可是我會找適當的時機說出來。”麗涯有些傷心地看著羽冥。
“嗯,你說的對。可是冥涯真的很孤僻,而且除了我的話他願意聽之外,其他人她根本不願搭理。我怕她知道後難以接受。”羽冥十分擔憂。
“時間是最好的解藥,我相信時間能治癒這段傷痕。”麗涯終於向羽冥告別,乘坐千里雪駒飛往南涼山。
羽冥站在北溟那一片空曠的雪地上,看著麗涯消失成一點,才進入北溟城休息。
這時冥涯正和黃苓圍在暖坑上吃點心,看到羽冥進來,冥涯跳了起來,小步跑過去,抱住了羽冥的腰,淘氣地說:“她走了嗎?她去了哪裡?她好像不開心。”
冥涯蹲下身,羽冥看著她滿臉的白色奶油,笑了,“小冥涯,叫她孃親好嗎?她真的很希望你能接受她。她不快樂了一千年。從你出生起她就一直不快樂,其實我忘了告訴你,在這一千年內,她並不知道你的存在。若是她知道,一定會把你抱回去自己撫養呵護。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把你留在了我身邊。”
小冥涯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些溼潤,突然她拼命地搖著頭,說出的話很早熟:“不是父親的錯,孩子本來就應該和父親在一起,因爲父親比較強大。”
“不對啊!你的母親其實她的內心要比我這個做父親的要強大的多。她經歷了凡人不一樣的金戈鐵馬,她是位優秀的戰神,而且她是暗夜精靈國的公主。對了,她很美麗很溫柔是不是?”羽冥撫摸著冥涯長如綢緞的髮絲,溫和地說著。
“是的,只是我覺得她不像母親,而是更像位姐姐。”冥涯舔舔舌頭,眨眨眼,笑了。
“爲什麼這樣說?你更希望她是你的姐姐。”羽冥對她的話有一絲疑問。
冥涯摸摸腦袋,憨憨一笑,“沒有啦!她很漂亮,也很年輕,我只是覺得生過小孩的女人身材不應該這麼好。”
羽冥也裂開嘴輕輕一笑,告訴冥涯,她的母親麗涯是女戰神赤焰轉世,她上得冰山,下得火海,而且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做人處事各方面都十分優秀。
“真的啊,孃親真的這麼厲害?!”冥涯歡呼著雀躍起來。她終於叫她孃親了,羽冥也有些意外的興奮。
“父親,跟我和姑姑一起來吃糕點吧!”冥涯拉住羽冥的手,坐到了暖坑上。
只見黃苓安靜地吃著奶油蛋卷,沒有說話。這時,冥涯遞給黃苓一隻肥肥的烤的熟透的金黃的雞腿,“姑姑,你爲什麼總是沉默,不愛說話呢?你看父親笑得很燦爛,而你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你瞧,連我這個小孩子都看出來了呢!”
“哦,”黃苓這時才從沉思中醒過來,“沒事,只是……誒!小冥涯,你真的很煩呢!大人的事你最好不要問,你平時不是也不愛說話嗎?今天話怎麼那麼多?”
“有嗎?”小冥涯又恢復一貫的冰冷,眉峰緊蹙。“我怎麼不覺得?”
“是啊!煩死了。”黃苓低垂的眼臉,一副沒休息好的樣子。
“黃苓,你好像真的累了,你下去休息吧!冥涯只是今天見到夢寐以求的孃親,太開心了。不過,”羽冥扭過頭注視著冥涯,笑意盎然地說:“冥涯今天做的很好,一個孩子是要天天這麼快活才健康。”
“嗯,父親的話有理。”冥涯漸漸躺在羽冥懷裡吃飽睡著了。
羽冥和黃苓交談起來,“你決定答應風神的求婚嗎?”
黃苓有些打不起精神,可能是暖坑有讓人昏昏欲睡的魔力吧,“我還在考慮中。”
“我希望你早日和他完婚,畢竟年華不等人,你和流沙公子也不年輕了。”羽冥打了一個哈欠,細心地對她說。
“其實我知道我和慕容四少是不可能的了,可我就是忘不了他給我的初戀,你說一個人的初戀有那麼難以忘懷嗎?”黃苓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苓丫頭,你和天狼星慕容四少慕容沙破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你知道四少的爲人,他若不回頭,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我勸你還是想清楚,答應流沙公子的婚事,我相信他會給你好的生活。你也會告別過去,從新開始生活。”羽冥對黃苓一再勸解。
黃苓內心有些撕心裂肺:“麗涯纔是軒轅王朝第一公主,我和慕容四少到不了一起就是因爲麗涯。”
嫚媞公主黃苓用手狠狠指著大門口,撕心裂肺啞著嗓子痛苦哭泣地對哥哥羽冥王子說:“我嫚媞公主黃苓是軒轅王朝第一公主啊?她薔薇公主麗涯纔是軒轅王朝第一公主!!!”
羽冥深深嘆了口氣:“你的意思是父王封你爲嫚媞公主是間接害了你和四少?”
黃苓的眼淚直掉:“難道不是這樣?如果我沒有被冊封,或許不會這樣被誤解。”
羽冥神容憔悴,認真地注視著黃苓,提高聲調告之:“苓丫頭,你可知,你的親生哥哥天皇寧天和你是貓族最後一位王子公主,父王軒轅神帝這樣做也是爲了保護你們。”
黃苓聲音哽咽:“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羽冥勸慰:“既然知道,就好好的做自己,好好的去生活。”
“嗯,哥哥的話我會慎重考慮。”黃苓下了暖坑,回頭望了羽冥一眼,“我有些困了,先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