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是一種美麗的孤獨。也只有在思念的時候,孤獨才顯得特別美麗。
汀雨是一種思念的草,只有心情像云朵一樣純潔的人才會有幸拾得。它是一種幸福的憂傷,是一種甜蜜的惆悵,是一種溫馨的痛苦。
很久很久以前,在九州地域外,那一片汀雨草叢中,有一個女嬰,允吸著香草上的露珠而生。她的皮膚非?;?,每天有陽光照射著她小小的身體,只是從未見她睜開過長著可愛睫毛的小眼睛。
一個拾荒者路過,撿起她,趕著一只小白羊走了。
拾荒者經(jīng)歷過風霜,已是中年,是一位臉頰上有刀傷的婦人,裝扮非常不美觀。
她抱著她走了一天一夜,回到了羊圈附近的小木屋里,燈光熹微下,已是初晨。她摸了一下棄嬰的身體,有些冰涼,趕忙用自己的白羊毛披裳裹緊了她,并暖暖地為小不點喝了一碗新鮮羊奶,小不點便哇哇哭了。
“咩——”一聲羊叫,她睜開了眼睛,對一切十分好奇新鮮。
五年后。
婦人總是抱著她說,“綿綿??!綿綿,媽媽要是走了,你跟誰在一起?。渴澜缟嫌泻芏鄩娜撕萌?,你怎分的清楚?而且現(xiàn)在正是江湖風起云涌之際,你長得如此娟秀,該如何是好?”
綿綿總是回答說:“親愛的媽媽,沒關系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很多天后,她的媽媽不見了。她哭著鼻子到處找,可就是找不著。
只是那一片仙境又召喚她回到了那里。青翠欲滴的仙草,清脆欲滴的露珠……
在去江南的馬車上,她做了一個好冗長的夢,腦袋昏昏沉沉的。
千里江南,到處鶯歌燕舞,桃紅柳綠,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在臨水的村莊,依山的城郭,到處都有迎風招展的酒旗。
昔日到處是香煙繚繞的深邃的寺廟,如今亭臺樓閣都滄桑矗立在朦朧的煙雨之中。
易蕭和綿綿來到了一座江南小城,稱不上人杰地靈,鐘靈毓秀,但頗有一番風味。走了這么長的路,綿綿打了一個哈欠,有些倦意,小小的鵝蛋型臉蛋沒有在楓嶺仙境那么容光煥發(fā)。那時候,她多么美麗,穿著仙草織就的綠色精靈似的漂亮衣服,頭上戴著汀雨花,美麗得不像一個農(nóng)家女。
她好懷念和蕭蕭哥哥一起干農(nóng)活的情景,好懷念大榕樹下的安慰,那里沒有恐怖的蚊蟲叮咬。因為蚊蟲不喜歡她的香味。她用汀雨花磨碎,擦在手上腳上,那種花香十分清泠撲鼻,但蕭蕭哥哥不太喜歡聞,蕭蕭哥哥聞了就很安靜地在樹的陰影下發(fā)呆,一點活力都沒有。
蕭蕭哥哥的力氣很大,他和劍叔叔建的小屋是綿最不想離開的地方。綿是一個山野的小姑娘而已,而蕭蕭哥哥擁有劍圣傳人之圣器——浪子沖。雖然它被埋藏于楓嶺,但它的靈性非常,是不會拋棄它的主人的。
走在江南小鎮(zhèn)的小街攤上,綿綿看到許多新奇的東西,比如精美絕致的小唐人,被雕刻成各種各樣的模樣,汀雨只認得各種各樣的猴子,還上了色彩,活靈活現(xiàn)的,還懷疑著掂量是不是泥刻的。
綿綿有些餓了,對他說:“哥,我想去吃些東西?!?
易蕭摸了摸袋子,有些尷尬地說:“綿,還是算了吧!我們?nèi)ド嚼锎蛐┮肮映园?!?
“蕭蕭哥哥,別鬧了?!本d綿嘟著嘴說。于是易蕭便開始在城中找工作,找了許多地方,終于找到一家牛肉拉面店干了起來。汀雨綿清麗絕俗的容顏為面店賺足了面子,許許多多人都來湊熱鬧。店小二說:“易小子,你還真有點本事?!笨戳丝淳d便笑了。
易蕭笑言:“我千金散盡還復來,從不為財傷。人生苦短,道阻且漫長,及時行樂?!?
清晨,綿早早地起床,把小臥室的被子疊成有棱有角的方形,便去找易蕭,只是心中又嘀咕著:“蕭蕭哥哥又沒醒來,如果賺不到滿月錢,我們便不能在這里立腳了。”這可傷透了綿綿的腦筋。
走到靠近柴房的那間廂房,綿輕叩門扉,進去,果然蕭蕭還在睡,綿邊掀被子邊說:“就愛睡,就愛睡,太陽曬屁股了。”其實汀雨綿也挺愛睡的,倒頭和易蕭躺在了一起。易蕭馬上從床上站起來,說:“干什么啊?綿綿?!?
綿綿翻過身來,單手托腮,笑著說:“我喜歡看蕭蕭哥哥睡覺?!?
易蕭左拉右扯地說:“女孩子要懂得一些東西的,不能這樣沒規(guī)沒距,不然誰都不會要你?!?
“蕭蕭哥哥不要我了?那綿綿要傷心了?!蓖∮甑谋亲佑行┪⒓t。
“好了,我去干活了。說實話,真不想到這里干,就瞧著一個人漂亮?!耙资挻蟛阶吡顺鋈ァ!敖裉烊撕枚唷!钡晷《幌?qū)γ郎倥瓜讶?,見汀雨綿沒下來,忙問,“綿綿呢?”
“洗衣服。”易蕭快速說道。
“你竟要她幫你洗臭烘烘的衣服?”
“她是我老婆。賣包子啦!賣包子啦!買包子啦!”易蕭一邊叫賣,一邊說。
“我們這個包子面點店鋪可是整個小城出了名的?!?
店小二這句話說了一半,街邊出現(xiàn)一個身穿錦色藍裝的少女,并朝這邊走來,易蕭剛好進房,沒發(fā)覺女孩看他的奇怪的眼神。
那女孩子走進店鋪,只見她的眉毛彎彎如柳葉,額間一顆赤色美人痣,口如含珠,鼻若懸膽,膚如軟玉凝脂,長發(fā)輕挽了一個發(fā)髻,特別是她的眼睛,明眸善昧。她的錦玉藍衣腰間掛著兩只鑲玉蝴蝶青色墜子,玉很薄,質(zhì)感很好,一看便知是大富人家的女孩,還頗有功夫底子,性情頑劣,不然不敢來鬧市閑逛。
走到店鋪前,她蘇手纖纖,拿起一個饅頭,口齒輕輕一動,說道:“店鋪的饅頭又有長進了?!闭f話間,她不安分的大眼睛一直從掛著燈籠的門口瞧著廳堂里。
店小二忙幫她裝饅頭包子,連她要買幾個包子都忘了問,看到她輕輕吞噬菜肉包的神情模樣,不覺癡了。此時,老板娘出來了,從后背揪了店小二一下,才晃神。老板娘說道:“賞賞姑娘大駕光臨,真是本店的榮幸。”
藍賞茵提著給過款的一小袋包子,指名點姓問:“剛剛那小子是誰,怎么以前沒見過。”說著,她唇邊泛起捉弄的神情。
鋪老板娘的彩衣大袖子時不時甩過包子籠,這個初夏,冬剛過,大家還是有些倦意的。店小二迫不及待地問:“是啊!他叫易蕭,賞賞姑娘怕不認識這個流浪漢?!?
“閉嘴,竟叫他流浪漢?!”藍賞茵非常不悅地說?!八钡晷《行┙Y(jié)巴,一旁長相粗魯?shù)睦习迥锩φf:“易蕭兄弟定是賞賞姑娘的朋友,她和令妹漂泊到此,我們很熱心地招待了他?!?
藍賞茵略微仔細想了想,然后才說:“我看他一表人才的,一定有一身好武功,引薦給我哥當我藍家的門客,怕是了不得。”她叫了聲:“叫他出來?!倍亲佑行I了,便拿起一個饅頭不顧形象地啃了起來。
店小二順老板娘意思跑進廳房,去找易蕭,只見易蕭在柴房和汀雨綿作甚。汀雨耷拉著小腦袋聽蕭蕭哥哥描繪他所見的江南昨日風光。
汀雨綿臉上神色十分變扭,擠出一個夸張的笑容,不免有些尷尬:“蕭蕭哥哥,你竟然去吃過花酒,太那個了?!?
蕭蕭才發(fā)現(xiàn)綿綿是屬于那種鬼靈精怪的女生,他的心思,她都猜得透,這可傷透了男兒的尊嚴,和這個小女生在一起聊天??涩F(xiàn)在真是無聊中的極品無聊,如此打發(fā)時間吧。
店小二跑來了,易蕭忙對綿說:“告訴她,我不在?!北闫鹕硐胱摺>d拉住他的手說:“你又偷懶,不想干了,是吧?我也跟你一起走。”
易蕭打趣道:“我怕我逍遙客的名聲不好,在此出頭露面,引來妹子偷窺?!?
“就你愛臭美?!本d綿雖是打趣他,可心中愛死了這位灑脫不羈英俊風趣的哥哥。
于是他兩人走著走著來到了街市上。
郊外。清晨的街市籠罩著江南水鄉(xiāng)特有的蒙蒙水霧,格外迷人,只有兩三點迷人的燈光霞彩。走著走著,他們來到園林深處。只見古樹旁有一座氣勢恢宏的樓宇。走近一看,有眾多家丁把手。汀雨綿一身粗布麻衣,站在這座恢弘無比的宅院門前,不相映襯。
家丁們臉上寫滿對這座樓宇的無比歡喜之情。他們看到了汀雨綿,露出了一絲鄙夷的嘲諷,這個女孩子穿著樸素,但還算整潔,只是眾人將目光掃射到她的臉上時,不由得想感嘆一句:“這也太丑了吧!”臉上還臟兮兮的,有油垢??戳丝磁⑸磉叺娜?,他穿著不修邊幅,兩人搭配在一起,他簡直像一個混球。
綿問:“蕭蕭哥哥,這里好美,還似仙境,不比楓嶺?!?
易蕭說:“越漂亮的地方越險惡,我們應該趕緊離開?!?
綿懇求著說:“不嘛!我只聽說越漂亮的蘑菇就越有毒,哪有越漂亮的風景越險惡的。”
雖然他們感覺那些彪悍的家丁一直用火辣辣的目光注視著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但汀雨拉緊了蕭蕭的手,便覺得不害怕了。
“走吧!蕭蕭哥哥?!?
“看夠了?”說著便牽手朝街上走去。眼前的世界一點點亮起來。
感慨之余,易蕭說:“這么多天來,你都是穿粗麻布衣,反正這兩天也賺了些錢,我?guī)湍阗I件衣服吧。”
綿綿用勁拽起蕭的手說:“真好,我愛死你了?!甭冻隽艘活w剛長好的小乳牙,傻乎乎的。
街道。包子鋪。藍賞茵沒有等到易蕭,便要上門尋找??诶镆е寥缯湄惖难例X說:“易蕭,滾出來,本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崩习迥锖偷晷《竦溃骸肮媚铮媚铮覀兗议T檻不妨礙姑娘踏破,但他真的不在,剛剛跑出去玩了,還帶著一個小姑娘呢!”
正在這時,因為昨晚剛下過一場雨,天空里還一片沉靜,卻突地一輛馬車奔馳而來,還好街道上沒有多少人,不然急速傷人。馬車很富貴,富麗金黃的顏色。趕鞭人叫吆了一聲停止在包子鋪前。馬車的金色簾子被仆人拉開,從里走出一位婦人,她淺笑輕顰,說:“茵兒,不要鬧了,跟我回去?!?
藍家的絲綢生意歸一個女人掌管,非常紅火,贊賣大江南北。有人說,女人是藍賞茵的親姨媽,也有人說女人是她的奶媽,或者她父親的美妾,總之,商場上對藍家的事眾說紛紜??傊?,女人帶著藍賞茵生活。
這位美婦人就是她的姨娘,她從小沒有娘親,是陪在姨娘身邊長大的。父親要她同姨娘一起來宜江居住一小段時間,可她不喜歡姨娘太漂亮,獨自來了這里??伤{(diào)皮,父親又管教她甚嚴,今天的不乖,又要被抓回去了。
汀雨綿說最眷念江南的雨幕。在回去的路上,天邊又下起了朦朧細雨。
她穿著米白色花朵長裙在江南雨幕下舞蹈,清麗純美如一只白鴿。
蕭捏著她的小臉蛋說:“真美!不過還缺點什么。嗯,讓我想想。哦,有了,你等著?!边@時,易蕭從旁邊的草叢中摘了一朵蘭花草,戴在了汀雨綿的發(fā)鬢間,親切笑著:“這不,美多了。”
汀雨綿立刻跑去湖邊照水鏡,水里的倒影清麗脫俗,嬌花照水般,汀雨綿興奮地喊著:“我愛死你了,蕭蕭哥哥!”
易蕭走過了,率性地甩了甩頭發(fā),笑容妖邪,“走了,又笨又傻,只是有點可愛?!?
“蕭蕭哥哥?!蓖∮昃d撅起了嘴巴,一臉不樂意的委屈模樣,半路上,好久都沒搭理易蕭。直到易蕭拉拉她的頭發(fā),說:“真不知道你們女人怎么成天想著讓男人說自己好看,其實人那張臉只要看著舒服就行啊!”
汀雨綿瞪了易蕭一臉,“蕭蕭哥哥,你還真是不解風情,女人愛美,天經(jīng)地義?!?
易蕭一個鬼機靈,興致呼呼地說:“我看吧!我家小妹長大了?!?
汀雨綿十四歲,少女模樣已初長成。易蕭瞧她穿著米白色花朵長裙嬌俏可人的模樣,拉著她的小手一起轉(zhuǎn)圈,口中直呼:“吾家有女初長成,豆蔻年華十四歲……”還不忘,一邊悠哉悠哉地吹著口哨。
“蕭蕭哥哥,你真逗!”綿綿甩開他的手,吐出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綿綿,我是為你高興啊!”易蕭拉近了綿綿,仔細地瞧著她的臉,玲瓏似玉,嬌似海棠,不覺心頭感覺癢癢的。
“蕭蕭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這么直愣愣地看著我,眼神好怪?!本d綿咧起了小嘴。
易蕭被她的嬌嗔模樣所迷倒,傻愣愣地說,“沒有,只是……好想,咬一口?!? ?ttκā n?¢ 〇
“咬什么??!什么東西這么好吃,我也要吃?!本d綿還沒反應過來,笑瞇瞇地說,易蕭像被人拍了一個磚頭,差點暈倒,“沒有吧!這么明顯也看不出來。小孩子!”
“蕭蕭哥哥,你嘀咕什么呢?”綿綿一把拉著易蕭,往集市上走去,“蕭蕭哥哥,你就別逗留了,咱們找工作要緊?!边€不忘指出他的毛病,“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成天游手好閑的,成什么樣子啊!現(xiàn)在趁咱們年輕,多賺些錢,做些事,等咱們老了就有福享了。呵呵,我說的準沒錯吧!”
“是哦,綿綿,你從哪里聽來這些大道理的。你這么小的孩子,能不能別想那么多??!你不累嗎?”易蕭在她身后賊兮兮地說。
綿綿笑意嫣然地拉著一臉不以其然的易蕭走進了鬧市。
“蕭蕭哥哥,我是小孩子嗎?我已經(jīng)十四歲了好不,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十四歲就可以嫁人了。”綿綿繼續(xù)大搖大擺地拉著易蕭在巷子里走。
易蕭不忘打趣,“喂,小丫頭,你知道什么是嫁人么?”
汀雨綿停了下來,明媚的眸子里眼珠滴溜溜直轉(zhuǎn),“嫁人就是,嗯……就是成親?!?
易蕭笑訕了舌頭,“呵,鬼靈精怪的丫頭?!?
汀雨綿可沒想那么多,看見了熱氣騰騰的包子,又饞了,“蕭蕭哥哥,我要一個?!?
“好吧?!币资拸穆椴伎诖锶〕鲆粋€銅板,“給,兩個鮮肉包子?!边f給包子攤上賣包子的小二。
“對不起,錢少了?!蹦切《荒樍邌莸难凵瘢@潦倒的易蕭和汀雨小妹。
“哇塞,這年頭的包子可真金貴?!币资挷煌鼘ν∮昃d說,“綿綿,你瞧,他那個不屑的眼神,簡直瞧不起我們這些鄉(xiāng)下人,我看我們還是到別處去買吧,又不是只有他們這一家。”
“好吧,我聽你的?!蓖∮昃d望著蒸籠里香氣四溢的包子,吞了吞口水,便隨易蕭往別處去。
走了一會兒,汀雨綿拉拉易蕭的衣襟一角,訕訕地輕聲開口,“蕭蕭哥哥,那個,你是不是沒有銅板了。”
易蕭大大咧咧地提起麻布袋子,顯擺了一下,“怎么會呢?這幾天我存夠了一錠銀子,綿綿放心,我不會讓你餓著的?!?
“好吧,我相信你。”綿綿只好繼續(xù)相信依賴他。
走到一家名為“麻辣面鋪”的小店,易蕭要了兩碗牛肉面。于是和汀雨綿大吃大喝起來。
“綿綿,你還要什么自己點吧!銀子,哥哥有的是?!币资捫Φ煤苜\,汀雨綿真想揍他一拳,真看不慣他沒錢裝大款獻殷勤。
“蕭蕭哥哥,錢還是省著點吧!咱們窮了好一陣,有錢了可不能一下子全花光了。”汀雨綿一邊夾著面條,一邊機靈地說。
“沒事,你安心吃吧!”易蕭也動起了餐筷,不忘再吆喝店小二在餐桌上加了一只燒雞。
看著易蕭把燒雞用手撕成兩半,一半給了汀雨綿,一半自己開始狼吞虎咽,汀雨綿瞧了一眼易蕭,指責道:“蕭蕭哥哥,你吃起東西來可真不斯文,你瞧瞧我,吃東西要細嚼慢咽,這樣才有味道?!蓖∮昃d做了一個示范動作,輕輕啃食燒雞肉,吃完了不忘在小手指上津上一口,然后溫柔地拿起紙巾,拭擦嘴上和臉上的油漬。
“綿綿,我怎么發(fā)現(xiàn)你根本就不是農(nóng)家女孩,簡直比大富人家的千金小姐還講究?!币资捘闷馃u又一頓亂啃,“這個,哥哥做不來。”
“什么嗎?我要我的哥哥今后也干出一番大事業(yè),不再受窮?!本d綿撅起桃紅色的小嘴,模樣煞是嬌真可愛。
這時候,從門口進來一個錦衣藍裝的女孩,左顧右盼,那模樣甚為古怪,腰間系著一把佩劍,似乎很名貴的樣子。
“藍賞茵?!她怎么陰魂不散啊!”易蕭扭過身去,竊竊說道。
“那個女孩……究竟是誰啊?蕭蕭哥哥怎么這么怕她。”汀雨綿有些不解,臉上寫滿了疑問。
“她是江南第一世家,藍家的大小姐。性格難纏得很。凡是被他看中的男子,都要帶回府中用盡方法、慢慢折磨?!币资挼哪樕彩止殴制饋?。
“這么說,她看中了你。”綿綿小聲嘀咕著。
“還不是。”易蕭拉著綿綿悄悄用衣襟遮住面容,往最左邊人潮擁擠處溜去。
“兩個吃白飯的,沒錢竟然敢溜走?!钡晷《\溜溜的雙眼一眼就看見易蕭和汀雨綿了。
“快跑。”易蕭一把勁拉著汀雨綿往外奔去,不忘甩手在后面拋出一錠白銀,“這菜還剛剛上,就叫人家走,你們店的服務也太遜了?!?
“蕭蕭哥哥,跟他們啰嗦干什么?”不料,綿綿被店門坎絆倒了,可綿綿的蝶影先飛也學得不耐,在空中翻了一個筋斗云,又跟上了易蕭。
“不錯啊!綿綿,蝶影先飛又進步了?!币资捯彩┱惯@號輕功,騰云駕霧般穿過人群。
“還不是因為蕭蕭哥哥教的好?!迸⒆颖豢淞?,心情高興的不得了,臉蛋兒都紅霞滿面。
藍賞茵一個機靈也踏著七星追云這號輕功跟了上來,口中念念有詞:“看你的蝶影先飛厲害還是我的七星追云厲害,小子,咱們好好比比?!?
“快跑??!小巫女又跟上來了?!币资掃B翻幾個跟斗,與藍賞茵拉開了距離。
見易蕭消失了蹤跡,藍賞茵急的直跺腳,“哼,氣死我啦,又被這個家伙逃走了。下次,絕不放過你。”
易蕭見藍賞茵沒能追上,叫綿綿停下來休息,頓時心里松了一口氣。
綿綿喘著粗氣說,“也不知道那魔女看中了我家蕭蕭哥哥什么,追了一次又一次,也不嫌累?!?
易蕭拍拍黑色緊身衣上的灰塵,灑落地說:“你家哥哥我一表人才,逍遙倜儻,人家是想拉我回去做美夢。”
綿綿順了順氣,見易蕭一副帥痞的氣勢,服了,道:“去你的一表人才、逍遙倜儻,我看比起然哥哥你還差那么一點?!?
“然哥哥,誰呀?”易蕭來了興趣,“怎么從未聽你提起過,是不是你的小情人???”易蕭用打情罵俏的口吻調(diào)戲起汀雨綿。
汀雨綿回憶起剛遇到蕭然的情景,那也是在一個雨季……
那天她淋雨得病了,趴在亂草堆里睡著了。只見一個少年正好隨他的舅父路過此地,他發(fā)現(xiàn)了衣衫襤褸躺在冰冷草地上的她,趕緊下車抱起她,至馬車內(nèi)給她喂清水。
醒來后,他照顧了她許久,問了她的情況,他決定請舅父收留她。汀雨綿第一次見到如此俊美的哥哥,義薄天云瀟灑帥氣,簡直世上任何語言都難以形容他一分一毫,于是心生仰慕答應在他家住下……
“那你們怎么沒在一起?。俊甭犕?,易蕭有些疑問。
“因為……因為我自由慣了,過不慣大家小姐的生活,所以從大宅院里逃了出來。”綿綿說起來一肚子委屈,淚都快要流下來了。
“哦,那你舍得你的然哥哥?”易蕭不忘諷刺。
“我相信然哥哥回來后,一定四處找我,可是我不想回去,他們宅子里那些個丫環(huán)小姐真是臭毛病一大堆,我是受不了。雖然舍不得然哥哥,可是然哥哥跟隨他的舅父去了邊疆習武,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了中原了?!?
“哦,怪不得。我看是你那位英俊瀟灑,英明神武的蕭然哥哥不愿意把你這個拖油瓶帶在身邊吧!靠,我猜的準沒錯?!币资捰珠_起了玩笑。
可汀雨綿哪當這是玩笑話,一個淚在眼圈里閃動,不知不覺就當真了,哭了起來,“我就知道,我就是孤星,每個人都要離開我的,連蕭蕭哥哥終有一天也會離開我。嗚嗚~?!?
“小姐,你的淚腺真發(fā)達,不過,你弄臟了我給你買的花朵裙子,可惜啊可惜……”易蕭望著汀雨綿一陣傻笑。
“蕭蕭哥哥,你看人家哭得這么傷心,你也不會安慰安慰人家?!蓖∮昃d一臉小媳婦的委屈相,又流鼻涕,又流眼淚的,瞧這個上午才貌美如花的的動人少女下午就潦倒得不成樣子了,都是跟著我這閑手浪子的苦??!易蕭不禁感慨。
“這樣吧!我們現(xiàn)在去投靠藍家。”易蕭經(jīng)過一番思考,終于做出了決定。
“那個小魔女不也姓藍,莫非你想去做她的小白臉?!蓖∮昃d為自己的猜想驚訝得瞪大了雙目。
“不是啦!你跟我走就是了。”易蕭賊笑著拉著汀雨綿朝鬧市中心走去。
易蕭帶著汀雨小妹穿過集市,來到一座氣派非凡的府邸面前。只見門前有兩只大石獅子,大鐵門,門上方豎匾橫批“江南藍府”。
“哇塞,這就是藍家,果然不同凡響,夠宏大,夠氣派?!本d綿豎起了大拇指。
“那當然,我藍大哥可是江南第一少,生意場上的能手,譽滿江南?!币资捵院赖卣f。
“沒想到蕭蕭哥哥還認識這號大人物,我真是小看了你?!蓖∮昃d笑逐顏開。易蕭說著:“當然,以后還有你不知道的呢!”走至大門前面,開始敲鐵門上的圓形鎖把。
不一會兒,門打開,從里走出兩個魁梧身材的大漢,打扮得像是家丁,他們不屑地看了一眼易蕭和汀雨綿,粗聲粗氣地說:“哪里來的野小子?走錯了地方吧!”
易蕭見兩人語氣甚不好,但忍住脾氣,手抱拳:“還請兩位大爺向藍大哥通報一聲,說昔日塞外牧羊好友易蕭來訪?!?
“呵呵,還牧羊好友呢,”那粗頭大腰的卷胡子說:“我家少爺不認識什么牧羊好友,你走吧。”旁邊那家丁也譏諷附和道:“咱家少爺可是金貴身子,連羊的面都沒見過,怎么認識什么牧羊人啊!”那卷胡子又道:“瞧你這身打扮,不過是市井小民,休得來藍府鬧事。快走!”
“咦,蕭蕭哥哥,他們怎么不認識你???會不會是你搞錯了?”汀雨眼中閃滿了疑問。
“這群勢利眼。”易蕭啐了一口痰,本想用功夫把這兩人解決掉,但想想,這是在藍大哥的府邸,他們都是為藍大哥辦事的,所以決定忍忍。是啊,忍忍就過去了。易蕭又忍住自己的脾氣。
“還不快滾,鄉(xiāng)巴佬也敢走上門來,真是不知好歹?!蹦蔷砗铀坪醣梢曇资挼綐O點了,不看見他們夾著尾巴走掉是不會進府的。
“你,你罵誰鄉(xiāng)巴佬呢?”易蕭一拳過去,重重砸在那卷胡子臉上,把那卷胡子的胡子都打歪了。
“哇塞,蕭蕭哥哥,你竟然打人,不過,是他們該教訓?!蓖∮昃d在一旁起哄,明眸中滿是怒火。
兩個家丁見易蕭不肯走,還打人,嘴里罵著:“哪里來的野流氓,敢來教訓大爺,大爺不給你點甜頭,就不姓藍。兄弟們,操起家伙,給我上?!敝灰姀拈T內(nèi)蹦出三四十號人,掄著鐵棒,朝易蕭和汀雨綿砸去……
“綿綿,快跑??!”易蕭見事情不對勁了,趕忙拔腿就跑。見汀雨綿還愣在原地,又回過身來,拉住汀雨往隱秘處跑去。那些家丁大漢有職責在身,自然跑出鐵門幾米,就不跟來了,易蕭總算舒了口氣。
兩人一直跑到郊外。幽靜的樹林里鳥語花香,陽光稀疏,走在這林子中頓時神清氣爽,踏著滿地嫩綠的仙草,仙草上的露珠閃著晶瑩剔透的光點,沾濕了小布鞋。
“哥哥,這地方好像咱們上午來過。”綿綿有些驚異?!安贿^,這里確實很美,我喜歡。”
“額,是吧!我也記得來過的。好像前面還有一所大別墅。”易蕭心想:那別墅是不是也是藍家的?目前,這地方能建立如此規(guī)模巨大別墅的商家只有藍家。莫非是藍大哥養(yǎng)著什么小老婆的地方。
“綿綿,咱們?nèi)e墅那去看看。”易蕭狡黠的目光一溜,拉著綿綿上前奔去。
“蕭蕭哥哥,你等等我,我跑不了這么快?!蓖∮昃d一直在抱怨:“跑來跑去的,我腿好酸啊!”
易蕭停下來,對她說:“綿綿,你的蕭蕭哥哥現(xiàn)在有些事情要做,你一個人安心在這兒等著,遇到什么人就藏在那樹叢后面,別出聲,哥哥一下就回來了,你好好在這等著。好不?”
綿綿一臉不樂意,委屈地說:“那你要多久???我一個人害怕?!?
“乖,不怕?!币资捘罅四笏膱A臉蛋,對有點嬰兒肥的她說:“乖,等著,我去去就來?!闭f著,迅速施展蝶影先飛而去。
易蕭掠墻走壁,翻過別墅的大門,直接進去了樓閣中。
趴在一扇大窗戶后,用手指點開紙窗,瞧見里面有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婦人坐在銅鏡前梳妝。粉紅金色玫瑰香緊身窄袖上衣,下罩翠綠煙藍薄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jié),鬢發(fā)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的體態(tài)修長妖妖艷艷勾人魂魄。
易蕭心想,莫非他是藍澈的小姨,藍心燕。傳說她主掌藍家絲綢大業(yè),是位了不起的女商貴。
這時候,一個嬌俏可人的小姑娘走了進來,錦衣藍裝,明眸善昧,腰間配著絕世美玉,只是腰間少了一把名劍,正是藍家六妹藍賞茵。
“茵兒,你就不能循規(guī)蹈矩,好好學習女工刺繡,整天就想著瘋玩,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蹦菋D人轉(zhuǎn)過身來,臉生紅暈,媚眼帶笑,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正值風華年歲,果然如大街小巷傳的那般美艷動人。
“藍心燕,你就能不管著我嗎?”藍賞茵撇起了嘴角,一臉的不高興。
不叫小姨,藍心燕也不跟她急,只稍稍用關心的語氣說:“都是十五歲的丫頭了,你母親在世時就對我說要我好好照看你,如今你成了這性子,叫我如何有顏面見你母親?!?
“你提我母親干嘛?你知道她老人家我壓根就沒見過幾次?!彼{賞茵不想再跟她費心,開門見山說:“小姨,向你借個東西?!?
“什么東西?”藍心燕知道這丫頭一定又在打什么壞主意,說:“你就不能不鬧事么?”
“我都沒問你借,你怎么知道是鬧事?”藍賞茵真是摸不懂這美貌小姨的心。
“說吧,借什么?”藍心燕問。
“你的剪刀和你的繡花針?!彼{賞茵爽快地說出來。
“借那個做什么?”藍心燕真是不解。
“這個你不要問了。山人自有妙計。”藍賞茵賊溜溜地笑著,接過藍心燕的剪刀和繡花針。
藍賞茵拿著東西離開了這間大屋子,獨自來到后院。
“出來吧!還傻跟著我干嘛?”藍賞茵不愧是學過武功的人,聽出了易蕭細微的跟蹤腳步聲。
“既然藍大小姐早就知道我在那,怎么不說破?”易蕭現(xiàn)出身來,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我是在幫你啊,那小妖婦如果知道有外人闖入,定不會輕饒。呵呵,我聰明吧!引你來到這個無人煙的地方。”藍賞茵興致頗佳地打量著易蕭。
“呵呵,果然聰明,不愧是藍大哥的妹妹。不過,藍大小姐,易某真有事,就不陪你多聊了。再見!”易蕭想一溜煙逃走,不料藍賞茵使出了絕世暗器,藍心燕的繡花針。易蕭迅速一閃,繡花針落了空?!昂秒U!”易蕭剛剛松口氣,藍賞茵又拿著剪子對易蕭上下其手。
“藍大小姐,我發(fā)現(xiàn)你的兵器真的需要改進?!币资掃呴W邊說。剪子根本近不了易蕭的身。
“對付什么人當然用什么兵器了?!彼{賞茵繼續(xù)纏著易蕭。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兵器被你小姨沒收了。哈哈!”易蕭把藍賞茵的剪子奪去,反手一扔,扔在了樹尖子上。
“你,剪子還我?!彼{賞茵氣急,怒容滿面,忽而又笑道:“我知道你想見我大哥,怎么,咱們來個約法三章,我就去帶你去見我哥哥,如何?”
“好??!看你能說出什么條件。”易蕭也不怕什么了,兩人本就是一對活寶,還怕把事情鬧大。
“第一,我打你你不準還手?!彼{賞茵嬌俏地說著。
“那,第二呢?”易蕭又問。
“第二,”藍賞茵轉(zhuǎn)動眼珠子想了想,“這個暫時還沒想好??凑小彼{賞茵一拳打過去,“不準打臉?!币资拸娏曳纯顾刂卦蚁蛩H以為傲的俊臉,藍賞茵的拳頭在離他的臉一寸處停了下來,收手,又出一拳,這次易蕭果然沒有還手,拳頭砸在易蕭的胸前。
“哇撒,你的拳頭好重,好痛?。 币资挶刭\笑。“你想謀殺親夫??!”
“真有那么痛嗎?我看看。傷著哪兒了?”藍賞茵拉著易蕭左看右看。
藍賞茵鬼眼一閃,笑容滿面,“我?guī)湍沩橅?。”于是伸出她的花貓爪使向易蕭?
易蕭被她撓得直癢癢,嘻哈道:“別撓了,癢死了,聽見沒有?”易蕭一指禪過去,抵住她的胳膊,藍賞茵這才停手。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見你哥哥的,怎么還不行動?”易蕭是迫不及待想見藍澈了,可惜藍大哥宅第門深,不是那么容易見著面的?!罢f真的,自從我被抓走,離開塞北,我沒有一天不擔心藍大哥安危的。如今知大哥身體抱恙,我甚是擔心,我不要別的,就希望見見這個昔日帶給我許多快樂的大哥?!币资挵l(fā)自內(nèi)心地說。
“真的?!你這小子還蠻講情義的嘛!”藍賞茵拍了拍易蕭的肩膀,豪氣說道:“這樣吧!我?guī)闳ヒ娢业拇蟾?,前提是你要當我的男寵。?
“……”易蕭懵了,自己雖不是英雄,但也是堂堂男子漢,這個條件怎么能答應?
他搖搖頭說:“這個不行,錚錚男兒不受胯下之辱,我怎么能做你的男仆,有辱我?guī)熼T,你換個條件吧!”
藍賞茵托著下巴專注得想了片刻,突然跳躍起來,興奮地說:“我想到了,你就允諾我三個夢想?!?
易蕭在一旁翻著白眼說:“你想的倒是挺美,從一個要求直接轉(zhuǎn)到了三個,你這么蠻不講理,我都被你氣死了。”
“易蕭哥哥,你就答應吧!”藍賞茵拉著易蕭的胳膊又撒嬌又求饒的,易蕭真是怕了她,忙說:“大庭廣眾之下,別拉拉扯扯的,讓別人看見了,有傷風化?!?
“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到底、究竟、答應還是不答應?”藍賞茵拗在了這三個要求上,看來不答應她,她是很不爽的,他這個憐香惜玉的逍遙浪子怎么忍心看到美女傷心委屈呢?
“好吧!我答應你。只不過,只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一個要求?!币资拰嵲谀盟龥]辦法。
“什么要求???你說,我聽。”藍賞茵露出一臉不樂意的笑容。
“你聽好了,我答應你這三個要求可以,只不過要不與江湖道義背道而馳,不能逼婚或逼我做一些有損我個人或別人利益的事,聽好了沒有?”易蕭一口氣痛快地說了出來。
“好??!好??!只是哥哥,我竟然有些聽不懂?!彼{賞茵裝出一臉懵懂的傻氣模樣。
“不懂就不要裝懂,是為教也!你說吧!哪不懂,哥哥教你。”易蕭真是服了她的天真,但想想她哪是不懂,是在故意捉弄他罷了。
“什么是江湖道義?什么叫有損利益?我是真不懂呢!”藍賞茵皺起眉頭,裝作不解地問。
易蕭開始耐心地說:“江湖人重視道義二字,人在江湖即便是走所謂的黑道也要講道義。老派江湖人也打打殺殺,但是即便有幫派沖突,老江湖也要講究一個所謂的師出有名。老江湖都曉得有所為有所不為,任何事都要講一個原則,沒有了道義,沒有了原則,就沒有了秩序。沒有秩序,當然會天下大亂。所以遵守江湖規(guī)矩即江湖道義?!?
藍賞茵裝作聽得很認真,“嗯,嗯……”他說一句,她就點一次頭。
“我說完了,你懂了嗎?”易蕭不忘最后紳士地問上一句。
“的確模模糊糊懂了些,可是聽說你是一個塞外放羊的,并不是江湖中人??!你說的這些道義,我怎么能夠相信???”
“不信拉倒?!币资捝鷼饬?,噼里啪啦一團火氣說:“藍賞茵,你等著,我跟你沒完。”
“什么沒完?!”藍賞茵似乎還沒反應,又迅速明白過來,“這么說,我有福了,你要永遠纏上我了?”
易蕭真拿這小巫女沒辦法,真想一磚拍死她,“這樣吧!你帶我去見藍大哥,我就答應幫你完成三個夢想。可以了吧?”
藍賞茵這才妥協(xié),笑容粲然,露出一口雪白小牙,一把緊緊拉著易蕭精瘦的手臂,悅悅嗓音:“好哥哥,小妹這就帶你去見我大哥。”
易蕭被這個潑皮的小辣椒妹妹這么親昵的抱住臂膀,表情頓時有些不自然,拍開她的手吶吶說道:“去,走一邊去,別占我便宜?!?
“不嘛!我要做你的老婆的,怎么能就此放手,這可不是我藍大小姐的作為。”藍賞茵嘟囔著嘴,一副傲嬌的生氣表情,“你不當我的男寵也行,但你是注定要當我夫君的人,嘿嘿!放心,我是不會放手的?!?
易蕭這下可急了,這小丫頭片子一個勁地獻殷勤,調(diào)戲他,不免是為了讓他做她的男性寵物,不由得心下一陣惡寒,“喂,小巫女,咱們可有過約法三章的,難道你這么快就忘了?”
藍賞茵哈了一口氣,鳳眼一閃,露出俏皮的可愛表情,又拉住易蕭的臂膀,似撒嬌似妥協(xié),“怎么能忘,我可是記得很清楚,你要答應我三個要求,不……是三個夢想的?!?
“但你一定要記住我的條件,不可……不可違反江湖道義?!币资捳娴膽岩伤浨宄藳]有。抬頭望了望天邊,霞彩滿天,黃昏及至,這下太陽都落山了,不知道汀雨綿有沒有繼續(xù)等他,他應該去和她會合了。
“你現(xiàn)在陪我去找個人,然后就立即去見藍大哥,怎樣?”易蕭又禮貌的向這個俏皮的小巫女問了一句。
“你都說我答應了,還能有假,我就陪你一起去。”藍賞茵一直是嬉皮笑臉的可惡模樣,易蕭在她面前也沒有那么浪蕩了,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是有比他還能說會道的。
繞著山路,找了半天,易蕭都沒發(fā)現(xiàn)汀雨綿的身影。心里嘀咕著:這傻丫頭,這會兒又跑到哪里去了?
藍賞茵一路又在嘮叨打趣他:“話說你要成為我的屋中郎君了,還記掛著那笨丫頭呢?”
易蕭心中對汀雨綿頗為擔心,但眼下有要事,便是記著去見藍大哥,那么先不管汀雨綿了,這鬼精靈在江湖漂泊了這么多年,應該有點防身本領的,還是先去會會藍大哥再說。
“帶我去見你哥吧!”易蕭鄭重地開口求到。
“現(xiàn)在不行,嗯……還少點什么?!彼{賞茵托腮仔細瞧著易蕭,眼珠子滴溜著,把他上下瞧了個遍,“好吧!我現(xiàn)在帶你去春江閣?!?
“喂,小巫女,你又在玩什么把戲?你易大哥可經(jīng)不起你的折騰?!币资捒谥羞B連叫苦,今日就算栽在這小巫女手中了。
算了,先順著她,見到藍大哥再說。
穿過熱鬧的街頭,藍賞茵不知帶他來到了什么金玉暖閣,那里面裝修得金碧輝煌的,五彩絲綢簾縵飄飛,雕梁畫廊曲折,院子里更是種滿了各色花草,濃香撲鼻。剛進門,就有一群丫頭小廝來伺候,其中有個打扮花哨的年紀稍長的婆子,一見藍賞茵便笑臉迎面:“哎呦呦,什么風把咱們大小姐吹到了春江閣。”
藍賞茵表情忽而變得十分慎重,一臉冷漠,頗顯傲氣,說道:“春媽媽,把他調(diào)教一番?!?
“什么?!有沒有搞錯?調(diào)教?本少爺是堂堂大丈夫,也需這些三教九流來調(diào)教?呸,藍大小姐,在下告辭,因為來這種地方有傷風面,就不多陪你玩了?!庇谑?,易蕭抱拳,回轉(zhuǎn)身去,準備離開這鶯鶯燕燕之地。
“等等。”藍賞茵向前跨了一步,強拉住他。
“哼,士可殺不可辱……”易蕭甩開她的胳膊,臉上全是激憤之情。
藍賞茵眉目一轉(zhuǎn),輕笑露齒,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表情,嬌滴滴地說:“這不就讓你在這兒洗個澡,打扮打扮好見我大哥?!?
“真的假的,況且女人說話多半不可信?!币资捠掌鹉_步,眉目一展,有些難以理解地說。
“真的,這次我鐵手觀音可沒騙你?!彼{賞茵少女心性,多半是為了捉弄自己,才帶自己來此歌舞樓,只見她又笑瞇瞇地不假思索地說:“你肯定有半個月沒洗澡了吧!身上都有一股兒味道了,我大哥一向喜愛清潔,你這樣臭烘烘地怎么去見他?。克浴?
“所以你就帶我來了這里?!币资捰X得有點累了,輕輕走幾步,輕倚在堂中央披著貂裘的大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飲了一口甜茶。“真香啊!不過,小巫女,你大可不必帶我來這繁華之地,你可以帶我去澡堂什么地方呀!”
藍賞茵也向前幾步,坐下,耷拉著小腦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以為我沒想過,只不過澡堂那種地方女生勿近,還是這里環(huán)境好,你可知這春江舞坊是咱藍家的產(chǎn)業(yè),每個姑娘都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學跳舞給人欣賞的,可是正經(jīng)地方。可易大浪子還嫌這里臟呢?”
“哦,原來是我誤會了。抱歉!”易蕭拱手做了個道歉的姿勢。
這時候,打扮得香氣濃重,體態(tài)稍胖,珠圓玉潤的春媽媽笑彎了腰,“原來公子姓易,春媽媽有眼不識泰山,不講明這地方緣由,讓公子心生誤會錯怪大小姐,無意冒犯了,請公子多多見諒?!?
“客氣了,春媽媽。接下來還煩勞你為我準備洗澡水?!币资捰殖瘽M面春光的春媽媽作了一揖。
春媽媽立刻吩咐下人準備湯浴,為易蕭接風洗塵,又忙著對易蕭說:“是公子客氣了,公子既是咱們大少爺?shù)呐笥丫褪前雮€藍家人,我們怎敢怠慢?!?
“有勞了?!币资捴来簨寢尳?jīng)營舞坊已有些年歲,又不越矩做一些非人道買賣,定是人情世故通達的高手,不免有些心生敬仰。
過了片刻,幾個年輕的小姐穿著輕紗羽衣走了進來,向春媽媽道:“媽媽,湯浴準備好了。”
春媽媽一句一臉春風得意的模樣,說道:“那就快帶易公子下去??!”
“易公子,請?!蹦菐讉€身材窈窕的多姿少女忙走過來扶住易蕭,易蕭心生歡喜,卻不自覺的拒絕道:“妹妹們只要帶我去便可,接下來洗澡我自己可以解決?!?
有一個生著水相的媚態(tài)女子似乎對易蕭頗為鐘情,道:“易公子客氣什么,咱們一定會好好服侍你的,讓你嘗到沐浴的妙處。”
“如此甚好,洗浴有美女作伴,可不樂哉!”易蕭向前走了幾步,大聲爽朗地笑道。這下看藍賞茵吃不吃醋,沒想藍賞茵卻真生氣地說:“去去去,你們這些勾引人的狐媚子都下去,男人洗澡還用你們伺候?他自己有手有腳,不會洗么?”
聽小巫女這吃醋的辣勁兒,易蕭心下可樂透了,忙說:“洗澡有美女伺候著才爽呢!可惜??!女人是解不了其中風味的?!?
藍賞茵見易蕭得意起來了,也不甘示弱,滿臉狡詐笑容,躍躍欲試地說:“那么就讓本大小姐來伺候你易大浪子沐浴更衣吧!你看如何?”
易蕭心下一陣瑟縮,回過神來,瞪著藍賞茵,眸子里卻是罕見的冰冷氣息:“不用,易某怎么能讓大小姐伺候,這話若傳到藍大哥耳中,我該如何解釋?”
藍賞茵坐在椅子上,登著二郎腿,一副潑辣小姐模樣,笑容天真之極,“怎么會呢,大哥若知道了,一定會說,我小妹長大了,還會伺候男人了呢!”轉(zhuǎn)而又若無其事地問春媽媽,“春姨,你覺得是么?”
那春姨逢迎拍馬的樣子立刻顯現(xiàn),滿嘴含油,笑望易蕭,“是是是,要說,易公子,咱們大小姐伺候你,是你的福氣,你應該接受這份好意,不是?”
易蕭心中直寒,心想:呸,還福氣呢!若是我易蕭真娶了你藍賞茵當老婆,那我的世界可就要翻天了。
“賞茵啊,眼下見大哥要緊,你在外閣稍等我片刻,我先下去洗漱干凈,我只要一刻鐘便好,你可要守約哦!好妹妹。”易蕭轉(zhuǎn)移話題,說完,便一溜煙兒隨美女們下去了。留下藍賞茵翻著白眼望著他的身影……
那幾個美女領易蕭來到浴室,便上前幫易蕭脫衣解帶,易蕭忙說:“姐姐們,這個……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們下去忙吧!”
幾位美女相視一愣,留心地關好了門窗,默默地退了出去。
易蕭窩著身子坐在了浴桶里,感受著水波輕撫,享受這片刻的寧靜。水溫正好,只見水花絲絲流轉(zhuǎn),易蕭舒服的閉上了眼睛,輕靠桶邊。
想著就要見到藍大哥了,易蕭嘴角微微揚起,心中浮現(xiàn)在塞外遇到藍澈的情景,那多么瀟灑自由,令人向往……眼看兄弟重逢,心中一樂,樂陶陶地醉了。
一刻鐘后,易蕭果然守約,洗漱干凈完了,來到藍賞茵所在的別廳,只見藍賞茵和春媽媽正聊得起勁。
易蕭走了進來,客氣地說:“小巫女,這下完了,你應該守約定帶我去見你哥了?!?
藍賞茵左瞧右看地打量了易蕭片刻,不滿意地說:“你怎么沒換衣服???還穿著這件破破爛爛地在街頭行乞的黑衣,難看死了?春媽媽,你去把我為他準備的豪華絲綢衣拿來。”
春媽媽拿來了干凈衣服,易蕭半推半就換上,在鏡中一照,果然器宇軒昂了些,“不過,這衣服大了點兒?!币资挷粷M意地說。
“大了你就別穿,脫光身子去見?!彼{賞茵不忘嬌嗔一句。
“好吧!真的謝謝你的好意。”易蕭果真拿她沒辦法,只好順著她的意思了。只不過這件白色的錦衣穿在身上真不是很舒服,這么多年來,自己一直穿著簡樸,這下穿上了名貴絲綢,還當真有些不習慣。
接下來,易蕭隨藍賞茵來到了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