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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城外,有一條并不起眼的公路,雙車道,也沒有什么標識牌,在本地看來,這條公路也并不怎么常常經過,因為公路只是連著省城外的一些小鄉村。在幾年前,還因為這條公路的修建,報紙上引起過很大的爭議。在離開省城之后,沿著這條公路前進,大約二十多公里,就來到了一個園區。園區門口的牌子十分顯眼,中國新興產業示范基地。
從園區大門進去,要經過三道檢查,才能進入最核心的地區。
在園區里面,甚至有持槍站崗的士兵,在某一棟十分顯眼的建筑物下面,是一個十分巨大的地下建筑,在這里,已經結束了治療的李一奇正在搭電梯回到地面上。在電梯里,陪同他的是老熟人末商。末商一身黑色大衣,這里的保暖系統似乎出故障了,電梯里也覺得有一絲寒冷,元旦過后的天氣,風一天比一天刮得兇猛,看這情形似乎是又要下雪了。
李一奇靠著電梯里面,似是不經意間說道:“末商,我的兒子現在已經出去幾天了吧?”
末商知道他要說什么,微笑道:“你不是說,放手交給我調教嗎?”
李一奇白了他一眼,訕訕然說道:“不放心,不行啊,老子欠你一條命,又不是欠你一個兒子,李哲要是出了什么事,看我不把這里都給拆了!”
末商沒有反駁他,等電梯來到了地面上,兩人出了電梯之后,來來往往都是這里的工作人員,他也沒有多說什么,只和李一奇上了一輛汽車,來到了李哲時常去的那個林場小屋。這里很久沒有人來,有些塵土,小屋外面積累了很多樹葉。土地十分松軟,踩上去那些經年的樹葉就發出碎掉的聲音。兩個人的汽車來到這里,留下了兩條車轍印。下了車的末商和李哲并沒有進入小屋,而是沿著上山的小路,一路往山上走了幾百米。
在這里,樹木郁郁蔥蔥,幾棵特別高大的松樹環繞著一個小土丘。
這小土丘生了許多雜草,冬天干枯,頗為凄涼。
土丘不是土丘,是一座墓地。
這里是墳,李一奇的身上帶著一個小籃子,籃子里面有香燭蠟燭,還有鞭炮和幾碗飯菜一壺酒水。墓碑很矮,更像是一個石墩子,上面只寫了三個“祭亡人”的字。李一奇沉默不語,將蠟燭點起,香燭點好,插在墓前,末商則在一邊開始清除雜草和灌木叢,這里顯然照料的人不是很多,雜草已經很多了。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里。”李一奇做好他的事情之后,站在一邊,低聲說道。
末商彎著腰,停下了動作,說道:“我也很久沒有來了,當年的風風雨雨,已經過去許多年,我也很久沒有來了。”
“回答你剛才的話。”末商丟下手里頭的鐮刀,站了起來,走到一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這里的風景算不上很好,松樹下,風吹進樹林,兩人都覺得有些寒冷。末商一只腳抬起來,仰起頭,微笑道:“李哲的情況我們一直在跟蹤,你也應該知道我們的實力,我的老師親自在教導,他的為人,你應該能夠了解。”
李一奇說道:“你的老師?
那個變態我自然知道,就是不知道他是心存的什么打算,我才覺得有些不安。一般這樣的老瘋子,腦子都有點不正常,唔,末商,說不定你也有那么一天。李哲現在在哪里,你們當然也清楚,也一直追蹤著,不過,要是出了什么麻煩,恐怕即使是你們,也不好直接出面吧?方士界也有方士界的規矩,不是讓你亂來的。”
末商低頭笑道:“看起來,你比我更悲觀的樣子。”
“我不是悲觀,只是實事求是,你們的實力,并不算強大,雖然有上頭的支持,可是,你們除了口頭上的支持,什么也得不到。文官政府的好處,就是喜歡在任何他們覺得適合的時候妥協,不敢放手一搏。而很不幸的是,你要做的事情,風險很大,稍一出問題,就是大問題,引起大亂子,你以為,他們會有這個決心嗎?”
“我不和你討論這個問題。”末商說道。
“這是我的意見,聽或不聽,都在于你。”李一奇說道。
末商嘆了一口氣,道:“你素來擅長望氣之術,觀一國國運,你看東南如何?”
“氣勢沉郁,雄渾磅礴,如大河上下滔滔,非小人能動。”
“唉,話雖如此,大河一瀉千里,稍有阻礙,恐怕一如古時黃河決口,生有禍患。”
“這就不是今日所能考慮的了。”李一奇不以為然道,“何況,你我二人,也只不過是旁觀者,我自然相信,華夏國運正隆,某些阻礙,總就會被這大河之水裹挾而下,最終被敲打粉碎掉。”
“我們還是繼續談論你的兒子。”
“小哲嗎?”李一奇沉默了片刻,說道,“你的打算,我很清楚,李哲這一去,恐怕會非常艱難。”
“正是因為十分艱難,所以這段時間,才讓李哲熟悉一下氛圍,鍛煉一下能力。”
李一奇嘲諷道:“這不是你老師安排的么?”
末商苦笑道:“確實如此,我也沒有阻攔,既然讓小哲去做他的學生,我便要將他交給老師那么一段時間不能過問。你也知道,我老師有時候是沒有分寸,不過你也要相信你的兒子的能力。他已經在你的羽翼之下夠長時間了,他和你不同,你已經瀟灑過一回了,小哲卻還沒有,他該有表現自己天才的機會。”
“我沒有打算跟你爭論,否則我就不會讓我的兒子到這里來給你做下屬了。”李一奇打斷了末商的解釋,說道,“我只是想知道,這段時間,小哲的情況。”
“我記得我都會給你通報。”
“少拿那些來糊弄人,我還不知道你們的規矩么?”李一奇冷笑道。
末商無奈道:“這也沒有辦法,你不是我的人。”
李一奇搖了搖頭,問道:“現在小哲還在省城?”
“不在。”
“那在哪里?”李一奇奇怪道。
“省城外的度假村,那里我們的人也不方便靠近。”末商的臉上十分認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你們的任務只是讓小哲保護那個叫做二爺的人?”
“是的。”
李一奇卻是笑道:“你在跟我開玩笑么?按著那老家伙的尿性,鐵定有什么安排,
把我家小哲逼到絕境吧?”
末商只回答道:“這是小哲自己的選擇,如果這道難關都過不去,更加不要說以后的任務了,只會比現在還要危險百倍。”
“小哲的計劃,你們知道么?”李一奇問道。
“他去了度假村的賭場,賺了一個億,然后這兩天都呆在那里,有輸有贏。”
李一奇皺了皺眉頭,說道:“不止如此吧?”
“當然。”末商說道,“他還聯系了一個叫做張永地名律師,讓二爺的一個手下去省城一個工地制造混亂,據說現在報紙和網絡上已經鬧開了。還爆出了不久前釘子戶被打傷而死的事件,就在昨天,那個叫做張永的名律師成為了被告李叔云的辯護律師,并且在網上發文,說那些死了的人,死得其所云云,總而言之引起了很大的爭議。然后又有人人肉出了李叔云是某退休高官的兒子,總而言之,現在網絡上已經鬧得風生水起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大一部分,是靠著李哲的操作才讓事件爆發得這么快,并且還影響到了紙媒電視媒體。”
“這應該只是第一步吧?”李一奇問道。
“下面二爺去聯系了某人的政敵,估計后續的動作,很快要鬧起來了吧。”末商也只是推測而已。
“真是風雨欲來啊,只可惜我們這里感受不到。”李一奇跺了跺腳,感覺有點冷了。
“借著輿論的手段,鬧大來,確實是唯一的方法了。”末商微笑道,“而他本人又躲在度假村里,控制著這一切,李子興他們,想來也不會查到度假村去。”
“誰知道呢?”
末商說道:“一奇,你還在擔心什么?”
李一奇搖了搖頭,說道:“我擔心什么,你應該清楚,我想知道你們后續的手段,要是再不出手,恐怕就沒時間,也沒有機會了。”
末商無奈道:“這一切,都是我的老師在安排。”
李一奇看了他一眼:“有時候,你真的是非常的靠不住。”
“不要這么幼稚好不好,一奇。”末商朝他笑了笑,站起來,“事情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所謂的保護二爺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狠招,還沒有開始呢!”
李一奇輕笑一聲,說道:“那我倒是好奇了。”說著,這位看起來依然十分英俊的中年男人負起雙手,看著遠處近處的樹林,又接著說道:“我想問一個問題,倘若二爺死了,那么是不是就要結束了?”
末商搖了搖頭:“那只能證明李哲失敗了。”
“所以還要盡力保住那個黑社會老大的性命?”李一奇不屑地撇了撇嘴,對他而言,二爺確實是個不值一提的人物。
“現在李哲想必是在偷著笑吧?”
“我覺得他大概閑得只能去賭場玩玩了。”李一奇說道。
“度假村里還有類似天上人間的地方,你不怕你的兒子……”
“有什么好怕的。”李一奇自豪道,“我的兒子,自然有這個能力……咳咳。”
末商無奈道:“看起來對此你并不在意。”
“無非就是妹子嘛。”李一奇笑了笑,說道,“這事,不能說太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