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青的家里,二樓上的房間,熊青全身裹在被子里,瑟瑟發(fā)抖,似乎有點凍到了,電熱毯又好像壞了。熊青打了個哈欠的時候,李哲走進(jìn)房間,手里端著一碗熱湯,還有一瓶熱水,做到熊青身邊,倒了一杯水給她,一邊說道:“下午六點到市里的火車,我打車回縣城,然后就立刻回到紅慶街了。”
“怎么沒帶傘?”熊青問道。
“忘了,省城沒有下雨。”李哲揉了揉眼睛說道。
天氣還是很糟糕,外面下著雨,李哲一路淋雨過來,衣服自然不出意外全部濕了。好在去省城之前,李哲也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因此還留了幾件衣服,換上之后又來照顧受凍的熊青。李哲自己都覺得他真是個好到極點的好人了,伸了一個懶腰,瞄著熊青,李哲又說道:“我回安平縣城,也只是來看看你。”
“對了,我剛和你爸爸打了個電話,他不是說你最近很忙嗎?”熊青疑惑道。
“是有些事情,不過不算什么。”李哲微笑道。
熊青不滿道:“什么叫不算什么呀。”
李哲說道:“總之,我回來也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你就當(dāng)我給自己放了個小假吧。”
“什么意思?”
“跳開一個漩渦,也許能看得更清楚一點。”李哲似有深意地說道。
“那你在安平縣城呆幾天?”熊青問。
“明天晚上。”
“這么快。”熊青道。
李哲笑了笑,拍了拍熊青的肩膀說道:“過了這段時間來省城玩吧,學(xué)校的事情可以先放到一邊,有我?guī)兔Γ粫惺裁词碌摹!?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熊青忽然問道。
“不是。”李哲的臉色忽然難看起來。
……
……
安平縣城的天氣似乎從來沒有變過,一直下著讓人難受的小雨,紅慶街的路燈燈光懶懶散散照落下來,街道上反射出一片昏暗的光彩。這個時候街道上已經(jīng)沒有行人,攤販早早回家,店家也已經(jīng)關(guān)門,臨街只有幾個燈還亮著。長長的影子似乎有些淡了,李哲穿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離開了熊青的家之后,便往自己家里走去。就在對面不遠(yuǎn)的地方,李哲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亮著燈的窗戶。
打開自己家門,李哲翻箱倒柜開始找起東西來。
李哲的老爹李一奇為人很賤,一些重要的東西,都藏得生怕別人找不到,但是卻有設(shè)了無數(shù)個陷阱在前頭。李哲自然是不擔(dān)心,弄來了一些龜甲,卜算用具,以及一些別的有趣的東西。他回來當(dāng)不知是為了這些東西,他進(jìn)到了地下室里面。地下室很小,也很昏暗,空氣十分渾濁。
打開電燈,李哲找了一塊濕的毛巾捂著鼻子走了下去,地下室里面什么都沒有,至少看起來是如此。李哲走到一個角落,拉開一塊石板,那里面是一本書。一本看起來有些古樸的書籍,李哲小心翼翼拿起來,那本書一直被李一奇藏在這里,李哲很早看過,只是李一奇向來十分反對讓李哲學(xué)習(xí)這一本書上的東西。但是今天恐怕不得不用這上面的秘術(shù)了,其實李哲也知道其中的一部分,整本書說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命數(shù)鏈,也就是通過一個又一個的人,作為橋梁,來找到某個人
,然后施加影響——影響包括詛咒,卜算或者保護(hù)。
李哲原本只是粗淺地學(xué)習(xí)了一下,還沒有掌握其中的某些技巧和精髓,但也只是憑借著硬來的方法,比書籍上所記載的方法,計算量超過百倍地難度,在安平縣城外的那個小山坡上,找到了某個身份無比要緊的某個老家伙,然后發(fā)動了咒殺之術(shù)。
這一次雖然危險沒有上次高,但是難度卻要大上許多。
實在沒有什么明顯的線索,指示這一次的敵人是誰。
帶上這本書,回到自己的房間里,用二爺?shù)孽r血和頭發(fā)作為引子,開始了李哲的第一次正式的卜算,卜算一直持續(xù)了半個小時,結(jié)束的時候,李哲把那片龜甲放進(jìn)口袋里。方法其實和上次安平縣城外做的差不多,但是要更加巧妙,以免不小心被反噬。
但是在干活之前,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李哲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后從抽屜了找出了一大堆的傷藥和繃帶,脫掉衣服,再用剪刀把內(nèi)衣剪開,露出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傷口。那是一個十分規(guī)則的圓形傷口,大約手掌大小,仿佛那一塊地方的血肉活生生地消失了,傷口的邊緣,是一種失血的慘敗。剪開衣服之后,李哲有些痛苦地仰起了脖子。
事實上,李哲騙了二爺,也騙了熊青。
暗中的敵人不但針對二爺,也在針對李哲,那個家伙,利用李哲在省城幫著二爺所做的那些事情所造成地天機(jī)擾動,成功地擴(kuò)大了李哲竭力避免的反噬。幾乎是沒有任何預(yù)兆地,在度假村的酒店的時候,李哲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肚子上的這個巨大傷口。但是李哲處理了傷口,使之不顯露出來后,又繼續(xù)了后面的計劃。
家里的傷藥雖然不是非常好的,但畢竟是李一奇一手做出來的,十分管用。
用繃帶重新包扎好之后,李哲坐到了床上。
……
……
李哲又從李一奇的房間拿出來一臺筆記本電腦,連上網(wǎng),然后運行了一個通訊軟件之后,耳機(jī)里響起了“嘟嘟——”“嘟嘟——”的聲音,沒過多久,耳機(jī)里聽到了他的父親李一奇的聲音:“小哲,我就知道你會找過來。”
“老爹,劇本不對啊?”
李一奇干笑道:“怎么不對啊?”
李哲抱怨道:“末商那家伙帶著我去拜老師,可那老頭就直接打暈我,然后把我丟到某個黑社會團(tuán)伙的老巢里,這我還覺得是對我地測試或者訓(xùn)練,但是現(xiàn)在看情形,分明是已經(jīng)開始了別的任務(wù)啊?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我聯(lián)絡(luò)不到任何人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但是我可不希望,稀里糊涂地被干掉。”
李一奇說道:“你怎么對自己那么沒自信呢?”
“我不需要自信。”李哲說道,“老爹,你還在基地吧?”
“當(dāng)然。”李一奇說道。
李哲道:“他們有什么嗎?”
“你覺得應(yīng)該要說什么呢?”李一奇問道,“他們心思很多,但我相信你。”
李哲說道:“我現(xiàn)在在安平縣城。”
“嗯,你什么時候去的?”李一奇驚道。
“末商他們留在我身上的跟蹤器,真以為我沒辦法取出來?哼,要跟蹤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李哲說道。
“那你現(xiàn)在在哪里?”李一奇問道。
“我在家里。”
“你想問什么?”李一奇問道。
“我要知道,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情況,我受傷了,很嚴(yán)重,所以我打算讓那個躲在暗中的小丑嘗到代價。”李哲寒聲說道。
“你受傷了?”李一奇在那邊驚訝道。
李哲應(yīng)道:“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了,末商。”
耳機(jī)里沉默了一下。
“你怎么看出來的?”
“我比你更了解我的老爹,他才不會像你這么正常。”李哲笑了笑,說道,“知道我要說什么嗎?”
“我在等待著。”
李哲說道:“那你好好看著。”
說著,李哲關(guān)掉了軟件,然后把筆記本也關(guān)機(jī),斷掉電源,拔掉電池,扔到一邊。
……
……
李哲坐在床上,他的身前,是三片龜甲。
李哲閉上了眼睛,握著刻刀,開始在第一片龜甲上刻畫起來,他的腦子幾乎已經(jīng)沸騰,手指也越來越快,那一片龜甲上,看起來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線條開始組成一些有趣的圖案,事實上這些圖案也很難看出任何意義,更像是信筆涂鴉。很快,第一片龜甲用完了,李哲又拿起第二片龜甲,一個小時后,第二片龜甲也用完了,第三片龜甲被李哲拿到了手中。
就在這時,第一片龜甲忽然爆裂開來。
“嘭”的一聲!
李哲皺起了眉頭,擦掉嘴角流出的鮮血,這一次,他的動作要滿上了許多,就想剛才的慢動作一樣。李哲依然閉著眼睛,巨大的計算量,讓李哲頭上的汗水,如同洗澡一樣,浸濕了李哲的衣服。動作越來越慢,最終,他幾乎要停止下來。
“不要以為這樣就能躲開!”
李哲低喝一聲,第二片龜甲應(yīng)聲碎裂,只是聲音沒有那么大。
李哲完成最后一步,猛然睜開眼睛,瘋狂大笑起來。
“游戲才剛剛開始!”
李哲高舉起那一片龜甲,狠狠砸在地上!
一聲輕響,龜甲詭異地就像是瓷器一樣,摔個粉碎。
外面的雨聲,猛然激烈起來,李哲原本流出的汗水,竟然忽然變成了血水,渾身已經(jīng)變成了紅色,就如同突然而來的啟示,李哲跳下了床,拉開了窗簾。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這場冬天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的玻璃發(fā)出清脆地響聲!
外面的一切,紅慶街的夜晚,已經(jīng)被大雨和黑暗所籠罩。
但是,除了一個特別的地方。
那是一根路燈的燈柱下面,一個看起來十分眼熟的人就站在那里,穿著一身大衣,撐著雨傘,若說有什么和李哲一樣的地方,那無疑就是,那個人同樣渾身血琳琳,紅色沿著雨水?dāng)U散開來。
李哲披上大衣,隔著玻璃,默默注視著遠(yuǎn)處的那個人。
他依然記得那個人的姓氏。
鈴鈴鈴……
隨身攜帶的那個新手機(jī)響起了鈴聲,李哲接起來。
“好久不見,李先生還記得我么?”
李哲沉默了一下,嘴角泛起一絲奇怪的笑容,說道:“怎么會忘了呢,黎先生,從省城火車站一別,恐怕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了吧?”
那雨中所站立的人,正是當(dāng)初李哲前往生成的時候,火車站遇到的那個黎姓方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