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的手腳不慢,在沈丹遐和徐朗打第二個十時,四菜一湯就做好,送進小廳來了,大廚房里陶氏和沈丹遐的例菜,也提了回來,擺了滿滿一桌。
“朗哥兒,這是野鴨湯,你多喝點。”陶氏示意丫鬟盛了碗野鴨湯給徐朗。
陶氏在湯里放了白蓮和黃芪,奶白色的湯里還放了十幾顆枸杞,白白紅紅甚是好看。菜講究得是色香味俱全,如今已看到色,聞了香,可以嘗味了。
徐朗拿起湯匙,舀了一匙湯,放進嘴里,細細品味了一會,然后將整碗湯都喝了下去,道:“湯味清爽不油膩,陶姨的手藝真好。”
陶氏笑瞇了眼,道:“喜歡喝,就讓丫鬟再給你舀一碗。”
“謝謝陶姨。”徐朗有禮地道。
“這有什么好謝的,來來來,多吃點多吃點。”陶氏在閨中下苦工學過廚藝,想著出嫁后洗手做羹湯給夫婿吃,以前對沈穆軻還有期望時,她常下廚煮他愛吃的菜討好,后來對沈穆軻絕了情愛,就做給兒女們吃。
“朗哥兒,瞧,我娘多疼你,以后天天來吃。”沈柏寓大大咧咧地道。
“天天下廚,陶姨會辛苦。”徐朗放下碗匙道。
陶氏笑道:“還朗哥兒貼心。”
“娘,兒子也貼心,吃塊鵝脯肉。”沈柏寓討好地笑道。
陶氏拿著筷子像趕蒼蠅似的揮了兩下,道:“去去去,不要你這假貼心。”嘴上嫌棄著,動作沒嫌棄,夾起碗里的鵝脯肉咬了一口。
徐朗看著這溫馨的場面,眉眼間越發的柔和,打定主意以后有空,常來蹭飯。
三房母子四人一起用餐時,氣氛輕松,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說說笑笑,一頓飯就吃完了。
趁沈丹遐去泡茶的空隙,徐朗問起了安平親王府發請柬過來的事。陶氏在兩兒子和徐朗面前,沒怎么猶豫,女孩要嬌養,男兒得經事,措詞道:“老爺官職低級,不知道王府怎么就突然送了兩張請柬過來?我這心里一直不安,九兒被我寵得不知事,性子又直,我怕她過去不小心得罪了人。”
“娘,您說什么呢?我妹怎么不知事了?我妹好著呢,聽話懂事不矯情,性子乖巧,才不會隨便得罪人。”沈柏寓這妹控不樂意了。
陶氏啼笑皆非地橫了他一眼,這耿小子,肚里一根腸子直通到底,也不知道象誰。
“三弟,娘說得是謙言。”沈柏密嘆氣道。
“哦。”沈柏寓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兩聲。
“陶姨,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哪你打算怎么做?”徐朗問道。
“九兒身邊伺候的丫鬟雖是經過精心挑選出來的,可是她們只會伺候人,不會保護人,我就想著是不是找幾個會點拳腳功夫的,身家清白的丫鬟跟在九兒身邊,這樣比較安全。”陶姨雙眉緊鎖,“只是時間短,這人不太好找,沒個人護著九兒,我著實不放心。”
“陶姨可信我?”徐朗問道。
“不信你,我就不跟你說這事了。”陶氏把徐朗當成自己另一個兒子。
徐朗清冷的眸中染上一抹暖意,道:“陶姨信我,那明兒上午,我就送兩人進來給小九妹使喚。”
“好好好,你讓人來。”陶氏滿心歡喜,她就知道徐朗是個有能力的人。
徐朗輕吐了口氣,自上巳節那天后,他就一直想安排兩個人進沈家保護沈丹遐,今日終于如愿以償。
第二天大半個上午,兩個年約十四五歲的青衣婢女站在了沈丹遐面前,“奴婢莫失(莫忘)見過姑娘,給姑娘請安。”
“起來起來,不必多禮。”沈丹遐笑盈盈,虛扶道。今早上陶氏已經提前告訴她了,對徐朗送進來得人,她興趣盎然,不知道她們會不會輕功?能不能帶她飛上飛下的?
“請姑娘賜名。”兩人跪在地上沒動。
“莫失莫忘,這名字好,不用改,就用這個。”沈丹遐取名無能。
莫失莫忘臉上閃過一抹失望,姑娘不給她們賜名,是不認可她們嗎?
沈丹遐一直看著她們,也就注意到她們神情變化,道:“你們別多想,你們的名字,我很喜歡才不給你們改動的。對了,你們的名字是朗哥哥給你們取得嗎?”
“回姑娘的話,奴婢的名字是彭媽媽取得。彭媽媽是主子的奶娘。”左側稍高的莫失答道。
“起來說話吧。”沈丹遐淡然道。
等莫失莫忘站起來,沈丹遐臉色微沉,道:“別的話,我也不多說,雖說以前是朗哥哥是你們的主子,但現在朗哥哥把你們送到我身邊來,我希望你們認清誰才是你們的主子,我這里不要吃里爬外的人。你們可聽明白了?”
莫失莫忘心頭一震,又跪了下去,“奴婢必忠心耿耿伺候姑娘,絕不會做吃里爬外的事。”
沈丹遐做不慣這種敲打人的事,說了那么一句就緩和了臉色,道:“好了,在我這里不用動不動就跪,起來吧,現在我身邊兩個一等丫鬟是撫琴和侍琴,你們倆就和錦書墨書一樣,做二等丫鬟,每月五百文錢。”
莫失莫忘給沈丹遐磕頭,退了出去,自有祿婆子教她們規矩。
翌日就是去安平親王府赴宴的日子,天朦朦亮,沈丹遐就被叫起來了,比平時早了足有一刻多鐘。
沈丹遐犯困,不停地打著呵欠。侍琴帶著小丫鬟,端著銅盆、絲棉白巾帕、楊木牙刷、牙粉等物進來了,“姑娘,昨兒月亮明,今日肯定是個暖和天,正好游園賞花。”
“喲,我們侍琴姑娘還會看天氣呀。”沈丹遐打趣笑道。
“會一點,以前聽奴婢爹說過。”侍琴眼中黯了黯,上前幫沈丹遐的中衣袖子挽好,伺候沈丹遐洗漱。
待盥沐過后,錦書捧來了給她沈丹遐準備好的新衣裙,一件鵝黃底團花錦緞上衣,白色綾棉裙。沈丹遐肌白如雪,穿上這身,愈加顯得嬌嫩。
“姑娘,奴婢給你挽個隨云髻可好?”入畫拿著桃木梳站在沈丹遐身后問道。
“不,挽花苞髻。”沈丹遐防著高鋆,故意把自己往小的裝扮。
入畫不知沈丹遐的心思,但下人要聽主子的,拿著梳子,幫沈丹遐梳順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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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過年了,要過年了,今年得拖著病體回婆家,嗚,好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