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面具之下一雙陰森恐怖的眸子始終盯著故作鎮定的月牧。
月牧挾持著木寧夕步步后退,他陰惻惻笑道:“神秘的至尊狼王連影閣的閣主都要拜伏在他的腳下,狼王身邊有十二個隱秘殺手,江湖稱‘十二金狼’,豈是你區區一介武夫能裝神弄鬼假扮的?司徒天逍,露出你的真容吧。”
木寧夕看看司徒天逍身邊,除了她的四婢女之外,連只飛蟲都沒有,更別提那幾個盡忠職守的鬼護衛。
對呀,鬼護衛都去哪里啦?怎么會讓司徒天逍一個人現身呢?
“二七!”
狼王突然喚一聲,打破沉寂。
“主人!”
紫線跪下聽令。
指向對面的月牧,問:“這便是率領烏合之眾攻襲影閣的叛徒?”
紫線看向對面挾持木寧夕的男人,眼眶泛紅,咬牙切齒道:“是,主人。影閣許多的兄弟姐妹都死在他的手里。”
“那是你們無能,丟了性命也怪不得別人。”狼王冷嗤,那樣子別提有多傲嬌啦。看得木寧夕全身酥酥麻麻,立時忘記她的脖子上有冰涼涼的匕首橫著。
“那個……那個……”木寧夕不知道該叫司徒天逍,還是該叫狼王。結結巴巴的“那個”半天,才終于去掉主語,說出重點,“你能過來讓我親一口嗎?
月牧傻了,四婢女垂頭偷笑,狼面具后的酷臉抽抽,連隱藏在四周的鬼護衛們都不禁在心里豎起大拇指高喊“公主霸氣”。
“三小姐,你能矜持點嗎?”
月牧實在忍不住吐槽,這完全不是月老夫人口中那個乖巧膽怯的棋子。他是不是該懷疑原來的三小姐中途被人調包啦。
“矜持能當飯吃嗎?能當水喝嗎?美色當前,我為什么要矜持。”木寧夕理直氣壯地反駁,不耐煩地說:“要不你放我過去,我親完再回來給你繼續當人質。要不你把嘴巴閉上,少說些廢話。”
“三小姐,你也知道自己是人質?”
月牧哭笑不得,尤其看到木寧夕很認同地點頭更是氣得不輕,匕首在木寧夕頸側的皮膚上劃出一道小口,血珠頓時浸出,染了黑色的胡服衣領。夜色下并不易察覺,但敏銳的人仍能借風勢聞到點點腥味。
“那個誰,你不是要清除叛徒嗎,快動手呀。別管我的死活。”
木寧夕動了動,被月牧警覺地扳正身子,讓她的背貼著他的胸膛,斥喝道:“閉嘴!”
“為什么要閉嘴?”木寧夕回頭瞪著月牧。
月牧氣的大喘粗氣,“閉嘴!閉嘴!”
就在他幾近瘋狂地怒喊時,木寧夕兩只小手攥住他緊握匕首的手腕,靈巧的身子下一蹲,小腿對準男人最脆弱的那個地方狠狠踢去。
“啊——!”
月牧尖叫一聲,手一松,匕首落入木寧夕手里。他雙手捂著身下,倒在地上痛得打滾。
一個黑影飄過,木寧夕已落入黑披風的里面,她順勢抱住粗壯的腰,乖巧地躲在男人的羽翼之下。
狼王手一抓,匕首像被磁力吸引似的,任憑使喚。
“司徒天逍,你想要做什么?”
月牧看著懸在頭上的匕首,這把匕首與樂郡王爺的那把碧青一樣是難得的珍品。
“本尊近日閑來無事,正好拿你來消遣消遣,逗逗樂子。”
“司徒天逍,難道你想看到司徒一族被滅族嗎?”月牧做困獸之斗,他猜定狼面具后的人是司徒天逍,也只有他會不顧一切的來救木寧夕。
狼王陰森的冷笑從狼面具后響起,操控著匕首高高懸起,鋒利的尖頭垂下。
“本尊想知道月老夫人的男寵到底有多少?”
“司徒天逍,你敢和老夫人作對,就是找死!”
“是嗎?”狼王突然收了掌,“本尊想知道最后死的是誰!”
月牧冷笑,“你以為你是狼王嗎?”
狼王不屑地瞟一眼,一聲詭異的口哨響起。剎那間十二道金光從天而降,在半空中一閃而逝。看得人心情激動,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月牧揉揉眼睛,不敢相信剛剛那乍現的十二道金光。果然如江湖傳聞那般,狼王的十二金狼就像金色的鬼魅,時刻隱藏在狼王的身邊,但人們卻看不到他們的存在。而他們出現,必不留活口。沒有人能活著看到他們,這也是他們的神秘所在。
“不,你不是狼王。”月牧否定道,“江湖中人人知曉十二金狼不留活口的規矩。”
“看來你果真是找死的。”狼王哼笑,一直懸在半空的匕首突然閃電般墜落……
“啊——!司徒……天逍……我一定會……滅了司徒一族!”
月牧痛得暈了過去,那把鋒利的匕首筆直插在他的身下。
從披風中露出一顆頭來,眨巴眨巴大眼睛,帶著一絲絲不滿說:“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他嗎?”
“你不是想利用他來引出月老夫人嗎?留著他吧,也許有用呢。”
摘下面具,露出一張英俊不凡的酷臉,一雙柔情的鷹眸。
“你先戴上。”木寧夕推推他,強烈要求他重新戴好狼面具。
司徒天逍不悅地皺眉,但寵她已成習慣,只好戴上面具。
“吧唧”一下親在狼面具上,木寧夕憨憨傻笑,牽起大手,唱起歡樂的小曲。
“大王叫我來巡山,我把世間轉一轉,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鑼,生活充滿節奏感。大王叫我來巡山,抓著美男做晚餐,山澗的水,無比的甜,不羨鴛鴦不羨仙……”
聽著那詭異的小曲,看著木寧夕那歡脫的手舞足蹈,司徒天逍思考著要不要帶她去狼山,讓她像唱詞里說的去巡巡山,轉一轉。
曦寧園。
牽著司徒天逍的大手悠閑自在地走著,木寧夕漫不經心地問:“爺,你什么時候跟來的?我怎么沒有發現呢。”
“你帶人離開曦寧園時。”
“哦哦。”木寧夕點頭,“還好有你在呢,不然我死定啦。”
“知道就好。”司徒天逍寵溺摸摸她的頭,“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的。”
“我知道。”
木寧夕全然的信任讓司徒天逍感動。能夠庇護寧兒在他的羽翼下快樂生活是一直以來的夢想,今日終于如愿了。
“公主,求公主救命啊。”
從園子的漆黑角落里沖出一個人跪在木寧夕面前哭訴。
司徒天逍反應極快,一下將木寧夕護入懷中,擰眉看著跪地的婢女淚流滿面。
木寧夕眨眨眼,“玉珠,是你嗎?”
婢女臉上的胭脂被哭花,如果不是熟悉她的聲音,還真看不出她的面容。木寧夕郁悶地皺起秀眉,道:“你先起來吧。進屋洗個臉,再詳細地說說。”
“求公主救救玉環吧。”玉珠雙手合十,苦苦哀求。
“玉環不是死了嗎?”
木寧夕好奇。她可是親眼看著玉環咽氣的,這會子怎么又活了?詐尸啊!
黃線走過來,扶起玉珠,說:“能不能救活還要看玉環的命,你先進去洗個臉,別嚇到公主。”
“玉珞,雖然玉環心腸狠毒,但她臨死前終究悔過。你,你就不能救救她嗎?”玉珠抓住黃線的手,哀求的眼神讓黃線狠不下心。
“好啦,我沒那么膽小。”木寧夕泄氣地擺擺手,說:“玉珠,你揀重要的說說。”
玉珠抹抹淚,說:“晚膳后郡主命我去取藥粉,混在奉給南晉皇后的御酒中,意圖毒死南晉皇后。奴婢趁她現在和信陽侯三公子在一起,就偷偷換了藥粉。”
“奴婢換藥粉時被郡主的暗中布置的小婢女看到。郡主對奴婢說,玉環本沒有死,還有十日的活命。若奴婢不聽話,便不會救活玉環。”
“怕郡主誆奴婢,奴婢偷偷去找過新來的月使者。沒想到解藥竟在他的手中,但是……但是……”
木寧夕心急,“快說呀,別吞吞吐吐的。”
玉珠深呼吸一口氣,說:“他說要公主親自去取,才肯定拿出來。”
“這話是他何時說的?”
“大概兩個時辰之前,奴婢到曦馨園去尋他。”
木寧夕看向紫線,“你到曦馨園,可看見玉珠和他?”
紫線點頭,說:“若不是玉珠來尋他,奴婢也尋不到機會進去偷藥匣子。”
玉珠恍然,難怪之前恍恍惚惚看到一個人影子。她還以為是“那個男鬼”呢,害她激動了一把。
木寧夕思忖片刻,回頭問:“爺,怎么辦。估摸著解藥怕是要不到的。”
“為何要不到?”玉珠慌然,看看木寧夕,又看看司徒天逍。
“唉,你不知道。”木寧夕羞愧地抓抓頭,“剛剛我和司徒將軍合作,將那位月使者給……給……”
玉珠急得要哭出來,追問:“公主將月使者殺了嗎?”
“沒有沒有。”木寧夕擺手否定,說:“就是將他變成陳公公一般。”
變成陳公公了?玉珠想想,突然臉色一紅。當然也僅僅是她自己知道臉紅了,別人是看不出的。她羞臊地嘆一聲,說:“公主,那解藥就更難得到啦。”
“是啊。”木寧夕想想,“我還是去一趟吧。能不能拿到解藥,就看玉環的造化啦。”
“多謝公主!”
玉珠跪下磕頭,感激不已。
木寧夕拍拍她的肩,“回去將樂月瑤給的毒藥重新混入御酒里。就當你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知道嗎?”
“公主,難道你也想讓南晉皇后死嗎?”玉珠好奇,曾經聽劉士彥說過,木寧夕已經得到南晉皇后的庇護。
“我自有安排。多謝你將此事告訴我。”木寧夕扶起玉珠,說:“走吧,我們去要解藥。”
曦馨園。
荒涼的園子已很難看出當初的繁花似錦、雕梁畫棟。
木寧夕有些心疼,但園子不是她的,她沒有權力吩咐人來照顧。
進入主屋,聞到一股腥膻的味。熟門熟路的進入西邊的內室,果然看見月牧躺在床上,全身僅有一件綢蓋住傷處。
“三小姐來看在下有沒有死嗎?”
“玉環的解藥。”
木寧夕也不廢話,拿出一瓶傷藥,說:“放心吧,狼王走時已經說過,你沒有變成宦官。他要慢慢和你玩呢。”
“三小姐是如何認識狼王的?”即便不想承認,在看到那十二道金光后,他也知道那不是司徒天逍假扮的,而是真正的至尊狼王。
“給了玉環的解藥,我就告訴你。”木寧夕瞥了眼那塊綢子,雖然傷了,但是……沒什么看頭。
月牧沒有注意到木寧夕的眼神,忍著痛,說:“那****進到屋中之前,我已經給玉環喂了斃命的毒藥。”
“為什么?”木寧夕皺眉,“你想陷害我?”
“不。”月牧搖頭,說:“再過些日子就會知道的。”
“玉環現在是死是活?”
“死而不僵。不過,今晚也是大限了。”
月牧閉上眼,“請三小姐回去吧。”
木寧夕回頭看向淚流滿面的玉珠,悵然而嘆。
“走吧。”
“是。”
玉珠抹淚,跟著木寧夕一起離開曦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