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櫻嫂子,你先等在這里,我去救代王。”盧曉笙說著,就要爬出洞口。
“誒,曉笙,等等,你給急糊涂了吧?代王不在這里呀!”櫻櫻氣喘吁吁地道。
“哦!對!”盧曉笙一拍腦門,恍然大悟,他們在這里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就算代王是個聾子,也該出來了。
“我真給急糊涂了,那櫻櫻嫂子,咱們走吧?”盧曉笙笑道。
“非得走地道嗎?”櫻櫻問。其實此時就算大搖大擺地走過去也無不可。
“對,咱們走地道!”盧曉笙斬釘截鐵地說道,至于理由,完全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孩子的好奇心趨勢嘛!管那么多干嘛?
地道很黑,但卻極為光滑平整,氧氣也十分充足,道像是嘗嘗有人走動的。
那櫻櫻剛才和秦音打斗十分累,至今還氣喘吁吁的,經地道壁回音,在加上四周黑漆漆的,竟有幾分嚇人。
盧曉笙不知抓著什么東西的手緊了緊,這是人的本能反應,在害怕的時候都會拼命抓緊能抓到的東西。
“曉笙,你能不能放開我的手?”櫻櫻亦怒亦羞地說道。
盧曉笙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起來,諾諾連聲,“對不起,櫻櫻嫂子,我不是有意冒犯的,我……”
“我知道。”櫻櫻柔聲說道,“那你快把手放開啊!”
盧曉笙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那只手還緊緊抓著櫻櫻的手,原來當時情急之下盧曉笙抓著就一直沒有放開。
盧曉笙僵硬的把手縮了回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還在連聲道歉,“櫻櫻嫂子,對不起,我……哎呀!文三公子要打要罵……”
那櫻櫻竟咯咯地笑起來,“傻小子,他打你干什么呀?”
“你是我嫂子,我剛才……對你不敬,雖說是一時慌了手腳,但是也終歸……不太是君子所為。”盧曉笙結結巴巴地說道。
櫻櫻又笑了一會兒,嘆口氣道,“我不是你的什么嫂子,我若是你嫂子,那你的嫂子恐怕整個咸陽也裝不下了。”
聽櫻櫻的聲音有些凄涼,盧曉笙問道,“怎么了?”
“文家四公子是石決明門下,手下有八千少女,我只是其中一個罷了。”櫻櫻道。
“這八千少女分養在各處,教習武藝,傳授醫術,我只不過是做得出色些,文三公子讓我留在他身邊幫忙罷了!”
“那,文竹他……我看他對你挺好的。”盧曉笙只能這么說了。
“是嗎?文竹對誰都挺好的吧!你不都看見了嗎?他對誰都是一樣的。”櫻櫻好像在和盧曉笙說話,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盧曉笙不在說話,對于這種單相思的女孩,他一向都是表示同情的,不過也一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地道不算太長,出口到了,這出口也極為寬敞。
盧曉笙剛把頭嘆出去,馬上又縮了回來,蓋上蓋子,順便把櫻櫻剛要探出的頭也給按了下去。
“看不得!看不得!”盧曉笙心里砰砰亂跳。
“怎么了?什么東西?什么東西看不得?”櫻櫻的頭被盧曉笙按的生疼,這會兒一邊揉著,一邊問。
“那個……我怎么說呢?反正就是……看不得,尤其是你更看不得!咱們在這等著,等他們……完事兒了再上去!”
“上面有人嗎?他們在干什么?曉笙,我聽見有什么奇怪的聲音,好像是**聲,你聽見了嗎?是不是有人受傷了?我懂醫術的,我能救他們!”櫻櫻自信滿滿地說道。
“不用!他們不用你救!你救不了他們!沒什么聲音,你聽錯了,沒有聲音,什么聲音也沒有!沒有!”
“曉笙,你怎么了?嚇壞了嗎?怎么語無倫次的?拿手過來,我幫你把把脈。”櫻櫻十分關切地說著,便去抓盧曉笙的手腕。
“別碰我!”盧曉笙吼道,“離我遠點!”甩開了櫻櫻的手,把櫻櫻推開好遠。
櫻櫻被盧曉笙一推,差點坐倒在地上,又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竊生生地問,“曉笙,你怎么了?你沒事吧?你別嚇我。”
“沒事兒,我沒事兒。你離我遠點兒,你先離我遠點,別說話,別害怕,啊。”
“嗯。”
盧曉笙拿手堵住耳朵,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心想,這古代的女的也太白癡了吧?難道非得我說出來才懂嗎?上邊的一男一女也太專注了吧?我在這兒這么大聲竟然一點也不受影響。
老子剛才一時忍不住差點就釀成大禍,雖說櫻櫻不是文竹的老婆,但是一來人家姑娘癡癡地戀著文竹,二來就在這地道里,我一時忍不住就……讓人家姑娘以后怎么做人啊?
想到這里,那盧曉笙不禁洋洋得意起來,心里自詡道,想我盧曉笙也是半個柳下惠了,果真是德行出眾的大好青年,所謂坐懷不亂乃真君子也!
這盧曉笙一自戀起來,天地萬物似乎就只剩他一人了,管他什么聲音也都入不了他的法耳了,理了理衣服,大步走到櫻櫻面前。
“一會兒,我先上去,我讓你上來你再上來。”
盧曉笙掀開蓋子,捂著耳朵閉著眼睛大聲喊道,“上面的人聽著!有人要上來了!”然后又鉆了下去,蓋上了蓋子。
等了一會盧曉笙又把手放開,聽著沒了聲音,又掀開蓋子把頭探上去,見一男一女躺在那兒被子蓋得嚴嚴的,盧曉笙是個近視眼,也看不清是誰,他也懶得看,反正和他也沒關系。
那一男一女也淡定得很,甚至都懶得看盧曉笙一眼。
“二位,在下無意打擾,只是在下陰差陽錯到了這里,想向二位借個路,下面還有個姑娘,拜托二位,千萬蓋好了被子,我們借各路,謝謝了。”
盧曉笙畢恭畢敬地說道。
這種事情,估計普天之下只有盧曉笙做得出來,這種話,估計中華上下五千年滾滾歷史洪流也只有盧曉笙能說得出來。
那男的不說話,那女的竟忍不住笑起來,盧曉笙聽著這笑聲好生熟悉,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是誰,其實他不知道,不是想不起來,而是不敢去想。
“櫻櫻,沒事了,上來吧!”盧曉笙叫道。
櫻櫻剛一上來臉就紅個底透兒,“溪雪姑娘!”
溪雪姑娘,溪雪姑娘是誰?雪兒!怪不得那笑聲這么熟悉!怎么會!雪兒!
盧曉笙覺得腳下是天,頭頂是地。五臟六腑都在翻騰,雪兒!怎么會?
溪雪又黑又直的長發散落在枕畔,這是盧曉笙覺得最好看的頭發,沒有之一,如今,它像一把把黑色的針,扎的盧曉笙渾身是血。
盧曉笙一分鐘,不,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他拽起櫻櫻,狂奔而出。
“盧先生,請稍等,孤王有話要說。”那男人叫道。
此刻的盧曉笙就算再不冷靜也不得不站住了,孤王,自然就是趙嘉了。
“盧先生,我是真心喜歡雪兒的,我知道我活不過明天了,所以,我想和雪兒做一夜夫妻,盧先生,這個屋子的門剛剛被我堵死了,要出去你就只能沿地道返回去,盧先生,你……”
盧曉笙現在五臟六腑都要從鼻孔里跳出來了,哪還有耐心聽他說完話,拽著櫻櫻,跳進地道,瘋狂向前跑去。
“曉笙,你慢點!”
“誒呀,曉笙!”
地道那頭,除了滿地的瓦片什么也沒有,盧曉笙滿腔的怒氣無處發泄,撿起一塊瓦。
“你活不過明天就來糟踐我的雪兒嗎?”摔得粉碎。
“我好心好意來救你,連命都不要了,你竟敢欺負我的女人!”又一塊摔得粉碎。
“我盧曉笙還管你借道,借什么道,我就該沖過去打死你!”又一塊摔得粉碎。
“我怎么這么傻!怎么就想不到!盧曉笙,你是個什么東西!”又一塊摔得粉碎。
“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嗎?他有什么好?你跟著他去死嗎?”又一塊摔得粉碎。
……
盧曉笙連摔了十七八塊,摔得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索性癱坐在地上。
“曉笙,別這樣。”櫻櫻一直站在旁邊,這會兒趕緊上前勸道。
盧曉笙不說話,緊咬著嘴唇,他想哭,但他又不想哭,戰栗著。
“曉笙,別這樣了,求你了,別這樣了,我害怕。”櫻櫻帶著哭腔說道,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你哭什么?”盧曉笙的眼眶也是紅的,不過他還忍得住。
“不知道,看見你這個樣子,我就想哭。”
“你知道嗎?我是真心喜歡雪兒的,但我不敢說,我覺得,我覺得她就是仙女,如果我說我喜歡她,就是褻瀆她,你懂嗎?”
“我懂。”
“可是她憑什么?憑什么?我盧曉笙,盧曉笙……”盧曉笙哽咽得喘不過氣來,終于說不下去了。
“曉笙,別忍著,想哭就哭出來,啊,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別這樣,啊。”
“可是她不知道。”
“我知道,曉笙,我知道。”
盧曉笙沒有哭出來,他淚眼婆娑地看著這個莫名陪著他流淚的女孩兒,暮色中櫻櫻流著淚的眼睛是那么的美。
“櫻櫻,你知道就夠了。”
盧曉笙的聲音第一次這么溫柔,溫柔得一塌糊涂。
然后就再也沒有說話。
二人在清晨的薄霧中醒來,身下一片紅色的,鮮艷的血跡。
盧曉笙穿好衣服,彎下腰吻了一下櫻櫻的額頭,溫柔地說道,“櫻櫻,你不怪我吧?”
“不怪,我愿意。”
“疼嗎?”
“疼。”
“哪里疼?”盧曉笙笑道。
“你這人怎么這么討厭!”櫻櫻一躍而起,撲過來就要打盧曉笙,被盧曉笙一把攬在懷里。
“隨你怎么說,我就是要討你的厭。”
盧曉笙輕輕愛撫著櫻櫻的頭,忽然,他猛地放開櫻櫻,跑到那堆昨晚摔得碎瓦跟前,指著叫道,“櫻櫻,你來看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