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打來電話的時候,江宛彤還在夢裡和她的“小哆啦”談條件,讓他把‘四次元口袋’給她,這樣她就可以幫蔣淮解決他爸公司的困難了。
江宛彤看著窗外,想起最近蔣淮的壓抑,原來有錢人家也不容易,如果從雲端跌入人間,那蔣淮會不會變呢!
電話掛斷之後,江宛彤翻遍了衣櫃裡所有衣服,也沒找到一件拿的出手的晚禮服,於是便開始後悔,夢裡應該問“小哆啦”要一條,可以打敗晚上所有女生的“金絲縷衣”。
那天晚上,出於保暖第一的原則,她還是穿了一件A字裙,在外面加了一件風衣,脖子上戴了一條不入流的假項鍊。走進那家酒店的時候才發現,女生穿的都是單薄的裙子,男生也都是西裝革履,低頭看看自己,從頭到腳都寫滿了一個詞語,“格格不入”。
夏木衝出來,直接把她拉到角落,問她:“我的姑奶奶,你在搞什麼呢,今天這種人比人氣死人的場合,你穿成這樣。”
“人比人還氣死人”,江宛彤摸了摸夏木的額頭說:“你沒事吧,不就是一個宴會,至於嗎!”
夏木明顯是被江宛彤氣暈了,拉著她就去找林夕,說:“幸好讓林夕多準備一套晚禮服,要不然,江宛彤你丫的就糗大了。”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走進派對會場的時候簡直震驚了,雖說林夕家已經很有錢了,可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奢侈,原本以爲只是隨便吃一頓飯,再去唱唱K之類的,卻沒料到是這樣高端的五星級宴會,就衝全場都是哈根達斯,威士忌,伏特加,江宛彤已經歇菜了。
江宛彤一邊吃著香草口味的哈根達斯,一邊尋找著蔣淮的蹤影。
蔣淮出現的時候,林夕和江宛彤並排站著。
林夕突然問她:“宛彤,如果你遇到困難,同時出現兩個都願意幫你的男人,他們都很愛你,你會選擇哪一個做交易?”
江宛彤被突如其來的問題給楞住了,想了想說:“應該會選自己喜歡的,再說,既然是喜歡的又怎麼算是交易呢!”
紀凌楓走到她們面前,遞了一杯威士忌給林夕,說:“江宛彤這蠢女人,終於答對了一次,就算是交易也要選擇自己喜歡的,林夕,做人還是要順其自然,有的事不能太過勉強的。”
林夕把手中的酒一飲而下,把杯子塞回了紀凌楓的手中說:“不到最後,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而且,似乎你已經輸了。”
林夕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看了看一旁的江宛彤,又指了指紀凌楓,笑容有些讓人不自覺的後背發涼,然後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
江宛彤一手拿著哈根達斯,一手拖著長裙,從紀凌楓面前走過。紀凌楓一腳踩住了她的裙角,抓住她的手說:“怎麼,纔多久不見,就變得陌生了,
本少爺可是爲了你沒喝孟婆湯呢!”
對於這種既猖狂又目中無人的傢伙,最好的方法就是視而不見,外加逃之夭夭,沒有心情的江宛彤,一腳踩在紀凌楓腳上,呵呵笑著說:“你還當真了,連玩笑話都聽不出來嗎!”
舞臺上的燈光聚落在蔣淮和林夕的身上,哈根達斯掉落的時候,小提琴的聲音響起了。看著舞臺上的蔣淮和林夕,那首《冬季戀歌》是否有著他們兒時的回憶,而那些回憶,江宛彤一輩子都來不及參與。而此刻的林夕呆在蔣淮身邊,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後來宋研霏上了臺,說了很多,而江宛彤也就聽清楚了一句,感謝她哥哥給她的關懷和勇氣,才能堅持她的夢想。
看著蔣淮身邊的林夕,還有宋研菲,江宛彤不禁羨慕起來。她突然想起了校慶的那晚,兩個花癡女說,如果自己是宋研霏,死了也願意,當年的她,還無情的嘲笑她們腦袋肯定是被驢踢了,今天,她卻好想成爲那個叫宋研霏的女孩,至少,可以用妹妹的身份呆在蔣淮身邊,接受那份無微不至的關愛,爲什麼不是成爲林夕呢,連她自己都不敢奢望,只是因爲蔣淮的身邊,林夕站著永遠是這麼的合適。
紀凌楓看著發呆的江宛彤,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她沒有什麼反應,就猛然在她面前拍手,把她從沉思中嚇醒。
江宛彤瞪了一眼紀凌楓,又忍不住好奇的問他:“今天到底爲什麼辦聚會呀?”
紀凌楓一邊走著,一邊說:“慶祝研菲她正式跨進演藝圈,家庭小聚會,邀請一些朋友而已。”
“家庭小聚會。”江宛彤看了看這排場,只想呵呵,“那幹嘛請我和夏木,宋研菲和林夕是朋友,我和夏木又不是。”
紀凌楓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說:“你說的也對,可能是你太想念本少爺,自己偷偷跑來的吧,瞧你這一身精心打扮,還真不錯。”
看著紀凌楓居然敢當面調侃自己,江宛彤切了一聲,直接轉身要走。宋研菲走到她面前,林夕和蔣淮也朝她走了過來,宋研菲一把挽住紀凌楓的手臂,頭靠在他身上,對江宛彤說:“人呀,要有自知之明,你看我哥和林夕多般配,就像我和阿楓一樣。”
感覺到氣壓很低的江宛彤,努力對宋研菲笑了笑,說:“對呀,很般配,我去找夏木,你們慢慢聊。”
低著頭跑開的江宛彤,忘記了自己穿的是一身落地長裙,直接摔倒在蔣淮腳下,擡頭的時候,看見的是和第一次相遇時一樣的臉龐,冷俊又不失溫暖。
蔣淮伸手去扶她,宋研菲一把擋住了,對蔣淮說:“哥,你別忘了我們家現在的狀況,是時候清醒了。”
林夕看依舊摔倒在地的江宛彤,推開了宋研菲,扶起了江宛彤,說:“宛彤你還是先離開吧!”
手機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江宛彤真的太想有個小哆啦,帶她從那場尷尬逃離。江宛彤對林夕笑著說:“我沒事,我先走了。”
走在油柏路上,眼淚滴答而下,即使知道蔣淮對自己的好,似乎在現實面前,正如宋研菲說的,合適,般配,這些詞是永遠不會出現在她生命中的。
紀凌楓追上她的時候,她提著高跟鞋,走在黑暗中。
“喂,怎麼今天這麼聽話,被宋研菲說一句,就落荒而逃了。”
江宛彤擦了擦眼淚,說:“我又不傻,喊我去不就是想羞辱我嘛,那我幹嘛還呆在那裡,讓她羞辱。”
“研菲她就是嘴巴不饒人,從小被蔣淮慣壞了,你別在意。”
本來也沒太在意的江宛彤,聽見別人越是安慰,越覺得憋屈,指著紀凌楓胸口,一步一步逼近他說:“慣壞了就老實呆在家裡繼續慣著,幹嘛放出來亂咬人,咬就咬吧,幹嘛每次都咬我,我江宛彤上輩子是得罪她了,還是欠她的了。”
紀凌楓不自覺的笑了起來,“這纔是我認識的江宛彤,剛剛你怎麼不這樣。”
江宛彤撇了撇嘴,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她不是蔣淮妹妹嗎,我哪敢。”
紀凌楓臉上露出一絲愁眉,冷哼一聲:“果然,還是爲了蔣淮那小子纔會忍氣吞聲的。”
“我沒有,誰說的,我纔沒有呢!”
“那就是爲了我了。”紀凌楓一臉訕笑的湊進江宛彤。
江宛彤背對著他,大步往前走,說:“真不知道你這傢伙在想什麼,居然想讓我對你女朋友發飆,是不是腦子有病呀!”。
紀凌楓突然蹲在了她面前,說:“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和研菲做做樣子而已,來吧,讓我當一回蔣淮,揹你回去。”
“什麼和什麼嘛,我自己會走,幹嘛讓你背,還做做樣子,搞得好像自己身不由己一樣。”
紀凌楓直接背起江宛彤,說:“你看你那腳,都磨破了,嘴巴也歇歇吧,本少爺本來就是身不由己,以你這智商肯定不會懂得。”
江宛彤想要反抗,可是紀凌楓一聲安靜,乖乖呆著別亂動,讓她就安靜了下來,也許,每次想要哭泣的時候,有個人陪著總比一個人呆著來的好。
在這條命中註定的直線上,江宛彤至始至終都不是蔣淮的起點,她也從不奢望會成爲他的終點,只是當知道這條直線從來都不是等距平分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會痛,就像路燈下的影子,忽近忽遠,好比她和蔣淮的距離,總是在要觸及對方的時候,又被無情的拉開。
那滴眼淚落下,滴在紀凌楓臉頰上,紀凌楓回頭,毫無防備的和她鼻尖相觸,呼吸交錯著,一股薰衣草花香瀰漫開來。
印記,第七朵盛開的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