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猜到了,韓睿還是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電話屏幕。
顧也白看了看韓睿,面有難色,韓睿狠狠心,只做看不見,攥著顧也白的手絲毫沒有放松。
顧也白輕咳一聲,搖了搖被她攥著的手:“我需要去接個電話。”
韓睿看著已經站在車前門附近的顧也白,對著電話小聲地應著什么,目光飄在窗外。是因為離得太遠么他的側臉看起來仍是沒有溫度,冷清。
也不是很久之前,他也是這樣接起自己的電話么韓睿的思緒有些被拉開了
曾經,也是這個人的電話。他毫不避諱地在她面前接起,牽著她的手,放任她聽到所有內容。那天的陽光,真好。
恍如隔世。
等到韓睿回過神來,顧也白早就接完電話,坐回她身邊。
韓睿有些忐忑地打量了一會兒顧也白,怯怯地問:“你要回去了么”
“不用。”
“哦。”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韓睿又問,“恭喜你。”
顧也白側目上下打量她,沒有回話。
看顧也白的臉色已經變成韓睿的一種本能反應,她一下子就本能到:顧也白會錯意了。忙解釋:“我是說去哈佛,不是”驚覺自己越解釋越亂,忙住嘴。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偷眼兒瞄顧也白。
顧也白微不可見地動了動眉,表示他聽到了,但顯然,他不想回應這個問題。
在韓睿的目光已經從偷眼兒打量他轉到默默看腳尖兒之后,顧也白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眼神里的痛幾乎要泛濫成災。顧也白覺得自己的心疼得就像被誰生生撕成碎片一般。
韓睿,你是不是真傻事到如今,你還會這般體察我的心思,還會這樣小心翼翼,你
韓睿在看腳尖的時候,離顧也白較遠的那只手在羽絨服口袋里反復摩挲一個小小的信封,心里各執一詞的兩個小人早就扭打做一團,暫時分不出勝負。
定了定心神,韓睿決定聊個安全的問題,她看了看窗外,燈光已經不似先前繁華:“顧也白”話一出口,莫名的,心里一酸,鼻子一堵向窗外轉過腦袋,深呼吸兩次,忍住了,“你猜,這路車的終點會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不知道。”顧也白實話實說,“到了就知道了。”
“先猜一下嘛”韓睿似乎對這個問題很較真兒,“你覺得,會是熱鬧的城中心,還是荒郊野嶺”
顧也白略顯認真地看了看車窗外的風景,又思考了一會兒,很認真地答:“荒郊野嶺。”
人,總是對身邊的人太過苛責,對陌生人太過寬容。
若是以前,我問你這樣的問題,你的回答定是不屑兼帶同情我智商的眼神。現在,你已經可以容忍,并能認真地回答。
顧也白,這是不是也意味著,我對你,終于變成陌生人了
韓睿的手下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的小信封,看著窗外的燈光:真的會是荒郊野嶺嗎就不能是個熱鬧的地方嗎